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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四单元 盛世之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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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梅和谢钧王崇古把汉那吉一行人现在正躲在距离大同还有一天行程的一座山间破庙内。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大批的杀手一直咬着他们不放,王崇古带来的家将人马很快就消磨殆尽,大家苦苦支撑躲避想方设法回大同。贺小梅帮王崇古和把汉那吉包扎好伤口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庙周围的形势。眉头皱着仔细的在想着什么。
把汉那吉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贺先生,可有脱困的办法?”
神情闪过一丝落寂,小梅勉强一笑,“我现在还真没什么法子,要是歌哥在的话就好了。不知道歌哥他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语罢,眼角的光彩又落寞了下去。把汉那吉细细的观察了小梅半响,在小梅身旁坐下。
“贺先生,离先生和柳先生什么时候才会赶到,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要干什么,难道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比促成大明鞑靼的和平重要吗?”情之所至,把汉那吉声音已经略微的颤抖。
贺小梅只是看着远方,淡淡的说:“我知道歌哥的事情必是很棘手的,你想,他和柳公子都算是聪明人了吧,你说什么事情需要他们两个同时出关……”
“什么,出关!”把汉那吉一惊。猛的看着贺小梅,见贺小梅惊觉的住口向他看来,忙讪讪一笑,接着说:“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们真的很难回到大同,这个时候,离兄和柳兄还能去忙什么事呢!”接着便不再说话。
“呵呵,你放心吧,歌哥他们因该快到了。只要他们来了,我们一定能顺利的进大同。”小梅迟疑了一下,然后笑得云淡风轻。看着把汉那吉探寻的双眼,小梅忙低头,压下眼中翻腾的情绪,借口说要查探地形出去了。只剩把汉那吉久久看着小梅出去的方向。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半,小梅悄悄的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信鸽抛向夜空,眼见信鸽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小梅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房。刚转过身,他就看见了站在身后的把汉那吉。
“贺小梅,原来千面戏子的演技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那么烂,根本就骗不了观众嘛。”把汉那吉说完,挥了挥手,周围立刻出现了几个武士打扮的人,团团围住贺小梅。
“把汉那吉,原来真的是你。你把萧姑娘怎么样了。”贺小梅儒雅的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一种狰狞的神色,身子僵硬笔直的站着,他静静看着眼前剽悍的异族男子。手早已握紧,暗器就要伺机而发。
“哈哈……她在该在的地方,不过你要见她很简单,直接这样就可以了。不然黄泉路上她可是寂寞得紧啊!”把汉那吉一边狂妄的笑着,一边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自刎的手势。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帮俺答!杀了王大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唉,我不是来杀王大人的,我自己也是被追杀的人啊。我不是帮俺答,在下只是自保而已。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俺答肯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有挑起芜柳山庄、一枝梅和俺答的矛盾,利用你们吸引俺答的注意力为我争取时间而已。那天我看出来了,萧雅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早就跟着她了。”得意之情言溢于表,把汉那吉冷眼看着眼前的瘦弱书生。
“唉,我不是来杀王大人的,我自己也是被追杀的人啊。我不是帮俺答,在下只是自保而已。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俺答肯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有挑起芜柳山庄、一枝梅和俺答的矛盾,利用你们吸引俺答的注意力为我争取时间而已。那天我看出来了,萧雅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早就跟着她了。”得意之情言溢于表,把汉那吉冷眼看着眼前的瘦弱书生。
“那你就更不会杀了萧姑娘,萧姑娘要是没了,你拿什么要挟柳公子和一枝梅帮你,”贺小梅眼底一片深沉,上前一步。
“贺小梅,你可能忘记了,我要的是杀了萧雅,让你们一枝梅芜柳山庄与俺答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我从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 ……
是啊,连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连给自己希望的借口都被拆穿。那袭淡紫的纱衣,最终是隐没在刺眼的光线之下,仿佛从未出现。
“哈哈哈……我明白了,你把汉那吉现在也只是丧家之犬而已,你怕极了,你连现在谁在追杀你都不知道。所以只能靠牺牲一个弱女子来自保。”书生紧握成拳的双手最终缓缓松开,眼底闪烁的是满满的绝望。与个女子若有还无的牵连……渐渐的,他的眼中反而升腾起一种希望的璀璨,慢慢的,他嘴角扬起一抹笑,“你们几个,一起上么?”
歌哥、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
大同,柴胡和燕三娘坐在一个茶馆里,观察着对街王崇古的府第。到大同两天了,两人兜兜转转获得的信息有限,最近王府出奇的平静,大同守军都严阵以待,跟随王崇古出神入死的几个亲随将领不是被他带走就是被安排到了各个地方驻扎。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大队锦衣卫正在开道。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向王府走来。燕三娘一惊,看了柴胡一眼,柴胡回头看了一眼也默默的低下头喝着茶。待大队人马进入王府,才说:“奶奶的,怎么连罗龙文这个孙子也来了。上次就应该杀了他,要不是老离阻止,现在哪有那么麻烦。”
“大块头,我们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记住歌笑的话,不要多做事。”燕三娘担忧的看了柴胡一眼,心中暗暗盘算。柴胡见状嘿嘿一笑,“放心小娘子,俺答应了老离听你的,绝不食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王府突然热闹起来,锦衣卫带走了王府所有的家眷家仆,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更多的是在讨论清廉有为的王大人家的惨剧,议论着朝廷的不公。
第二天,大同城里赫然列出了王崇古与鞑靼私通的十大罪状,宣布王崇古已经外逃,所有家眷家仆于两日后的正午全部处死。所有亲信将领或被贬谪或被押入大牢等候审查发落,大同人人自危。
同时,俺答亲帅十万大军挥军大同城下,向穆宗下达战书,如不交还孙子把汉那吉,不日将挥军杀入大同,直取京都。朝堂之上关于接受把汉那吉归降与否的争议一直未间断。一时之间,朝廷开始强征壮丁入军,百姓忙着囤积粮食,物价飞涨,天下人心惶惶。
街道上基本没有什么人,只有强行抓壮丁的士兵,往京师方向逃命的百姓,还有坐地起价的米行老板。很多人趁火打劫抢家劫社,治安相当混乱……
…………
“大块头你不能去。”客栈客房之内,燕三娘正死死拦住柴胡,面色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三娘你也看见了,难道任由王大人的家眷明天被处斩吗?那里太危险了,俺自己一个人去,你留下等老离。奶奶的老离他们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快到了么。”柴胡也是一脸着急。“王大人是出了名的好官,对于这种人,我柴胡佩服,非救不可。”
燕三娘又急又气,“你忘了答应歌笑什么了吗,你一个人怎么救那么多人?不要冲动好不好。在等一天,只要一天,要是歌笑他们还没有赶到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救王崇古的家人好不好。”
柴胡猛的一拍桌子,“你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朝廷乱朝廷的,百姓也跟着瞎凑热闹!无辜的人那么多,可是趁火打劫的也那么多。你说我们口口声声是为了百姓,可是我现在看到的是这些人……”说不下去,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微微的红了。
…………
柴胡猛的一拍桌子,“你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朝廷乱朝廷的,百姓也跟着瞎凑热闹!无辜的人那么多,可是趁火打劫的也那么多。你说我们口口声声是为了百姓,可是我现在看到的是这些人……”说不下去,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微微的红了。
…………
晌午的街道上,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正在殴打一名年轻的女子:“叫你倔,你这个**。你说老子吧你捡回来都快一个月了,不仅什么也不会做,还不能碰,一碰就要死要活的,给我滚。爷还不伺候了,滚!”
嘈杂的吵闹引起了燕三娘和柴胡的注意。女子很快就被推倒在地,男人还上前狠狠给了她几脚。女子毫无缚鸡之力,只能咬牙抓紧包袱死忍,宽袖之中纤细的手腕之上用红线穿着的一颗小小的吊坠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细微的光,男子一见,猛的上前,一把扯下女子腕间的吊坠,又是一脚:“这个就当爷白养你这么多天的报酬,滚……”
话未说完,男子脸上就被重重的扇了一耳光,眼冒金星半天才站定之后,他看见一个清秀俏丽的女子柳眉倒竖瞪着他,一袭红色劲装,高高的马尾,睥睨的神态,不屑的目光。男子大怒,还没来得及出拳燕三娘便又是一脚。
“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身,滚!”燕三娘对被踹倒在地的男子狠狠的说,然后快步走到那个年轻的女子身边扶起她:“姑娘你没事吧,还给你……”
猛的语塞,燕三娘看着手中刚刚抢回来的坠子一惊,然后深深看了女子一眼,只见那个女子大概十八九岁,五官小巧细致,自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风韵。那个小巧的坠子上赫然刻着三个小字,王芋笄。那个女子见三娘审视着坠子,头埋得更低了。三娘片刻之后回神,将坠子塞到女子手中轻轻说:“姑娘,你一个弱女子,饰品什么的还是不外露的好。”
女子神魂未定,慢慢站起身子,轻福道谢,待到燕三娘柴胡两人离开之后,才缓缓松开手心,一朵梅花赫然藏在掌心内,正是方才燕三娘趁还吊坠之机塞在她手中的……
刚回到客栈没多久,王芋笄便跟了来,人还未说话就猛的跪倒在地:“请一枝梅各位义侠救救家父及王府上下三十八口。”语罢,盈盈抽泣起来。
柴胡还来不及发出疑问,燕三娘迟疑了一下就扶起王芋笄,“王姑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其实日前家父在启程前往芜柳山庄之前,就已经将实情告知小女,家父深知小女自幼体弱,担心我,所以便安排我住在了家奴的家中以防不测,可是哪知此次事出突然,家奴一家也怕被牵连,于是将我赶了出来,我流落街头,后来被那个恶棍的母亲所救,之后那个恶棍却开始图谋不轨……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王芋笄嘤嘤说完,泣不成声。
“王姑娘不用伤心,我们一定全力救出王大人的。”燕三娘轻叹一声,安慰道。
“叫我芋笄吧,我知道你是燕姐姐,这位是柴大哥,爹爹失踪前还跟我传书说了你们几个呢。请你们一定要救救芋笄的家人。”芋笄眼波盈盈一转,淡淡的福了一福。
………………
不断的沉沉浮浮,眼前晃过许多错杂而似幻似真的画面,贺小梅渐渐的恢复了意识,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嘈杂声,还有人惨叫和哀号声,在刺眼的光线之下,他好一会才费力的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
眼前的环境好像是一间大狱之内,但又与普通的大狱不同,此处的墙壁是岩石峭壁,贺小梅迷糊了一会儿,猛然一惊,山洞!现在他被关进了这个脸具体位置都不知道的山洞,只能等把汉那吉想用他威胁离歌笑和柳照鸿的时候才有可能出去了。暗暗的调息了一下,又屏息感受了下来自腹部被牢牢用缎带绑住的东西还在,贺小梅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贺小梅忙闭上眼睛。
“老大,你说这个娘娘腔怎么还不醒啊,要不要直接泼醒他?”
“蠢货!他不醒不是更好,要是一个不小心让他跑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快,把这个娘们吊上去,性子真够烈的,拷问了这么多天了硬是不说……”
贺小梅心中一紧……接着后半句话传入了他的耳朵
“老大,看她样子挨不住了,要不要禀告把汉台吉(台吉是称号)?明天要是再拷问一次的话……”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贺小梅忙闭上眼睛。
“老大,你说这个娘娘腔怎么还不醒啊,要不要直接泼醒他?”
“蠢货!他不醒不是更好,要是一个不小心让他跑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快,把这个娘们吊上去,性子真够烈的,拷问了这么多天了硬是不说……”
贺小梅心中一紧……接着后半句话传入了他的耳朵
“老大,看她样子挨不住了,要不要禀告把汉台吉(台吉是称号)?明天要是再拷问一次的话……”
…………
“这个女人这几天先不管了,要是死了的话,怕是不好向台吉交代啊,况且这么几天了也没能问出什么来……”声音伴着脚步声渐渐走远,那些人刚刚走,贺小梅就急忙起身,仔细的查看了四下没人,才回头去看那个女子。
一看之下,他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直直的冲上头顶,让他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不敢相信似的怔了短瞬,他才猛地上前,急急的替那个女子把脉。那个女子,正是萧雅……
贺小梅几乎是咬着牙才拉起萧雅白皙而小巧的手腕,努力的忽略她手腕上被粗大而钝黑的手镣磨破地方处翻卷的皮肉。把了把脉之后,他赶紧解下紧贴腹部的那个薄而小的缎带,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里面只有一小把金针和几粒小药丸,贺小梅先是将几枚金针分别刺入萧雅的几个穴道,接着拿出药丸,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将其中的一颗小心的捏碎,轻轻放入萧雅口中,怕她不能咽下,他还轻轻的托起她苍白小巧的脸,待到看见她喉头细微的一动,才松了口气。快速收好这些东西,贺小梅深吸了口气,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快点来人啊……”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一个隶卒骂骂咧咧的进来,狠狠的瞪了贺小梅一眼。
“告诉你们管事儿的,要是不给我医药的话,这位姑娘撑不过明天,到时候的后果你们恐怕担当不起。”贺小梅冷冷的看着来人,不徐不疾的说。
犹豫了片刻,那个隶卒转身而去,片刻之后,提了一个小木箱进来,贺小梅细细一查,基本的治疗**工具都有,隶卒还扔进了手镣的钥匙。
刚刚打开手镣,萧雅身子便软软的向下一滑,贺小梅眼疾手快一扶,在微重的力道搀扶下,萧雅闷哼了一声,头上瞬间溢出了细密的汗珠,接着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疼……”银牙紧咬,好不容易吐出这一个字,她又晕了过去。贺小梅忙将她小心的抱到狱床上,却见她肩膀附近隐隐的有血渍印出,顾不得细想,贺小梅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拉开了萧雅的囚衣,一看之下,原本青涩的书生周身陡然僵硬,眼底更是一片痛楚与深沉。萧雅双肩附近已经血肉模糊,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已经被挑破的水泡,那些地方的肌肤已经隐隐露出粉红色的皮肉……
……
离歌笑和柳照鸿此刻正赶往大同,两个人的表情都不轻松,柳照鸿猛的拉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后猛的立起,离歌笑也停住了马,看着柳照鸿。
“离兄,我要先去和王崇古汇合,不如你先赶往大同,我总觉得把汉那吉不会轻易的雅放出来。况且,小梅和师傅可能会出事,我不放心。”
“大同的事情我已经有所安排,柳兄,我跟你一起去,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我总觉得张烈背后的主使一直还没露出尾巴,把汉那吉、俺答、烨瑾、芜柳山庄、一枝梅甚至现在大乱的朝廷,都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连在一起。”离歌笑也是叹了口气,眼下形势,一枝梅和柳照鸿完全被步步紧逼,只能努力自保防守,但背后的人,却一直没有显现。
“离兄打算怎么做?”柳照鸿轻轻的挥马向前,离歌笑也纵马赶上。沉默了半响,离歌笑才看着大同的方向:
“无论怎么样,把汉那吉现在必须进大同,必须降明!”
两人心下都明了,眼下无论把汉那吉是敌是友,无论他对一枝梅和芜柳山庄做了什么,他们只能选择将活着的把汉那吉送入大同!只有这样,面对大同城前的十万鞑靼军队,大明才有辩解的理由。到时候大明接受把汉的归降,赐封,再将已经获封的把汉那吉送出大同,那么俺答不但师出无名,自己的地位也可能不保。
而一旦把汉那吉死了或者没有入大同归降大明,那么俺答就师出有名,一场战事避无可避。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
两人心下都明了,眼下无论把汉那吉是敌是友,无论他对一枝梅和芜柳山庄做了什么,他们只能选择将活着的把汉那吉送入大同!只有这样,面对大同城前的十万鞑靼军队,大明才有辩解的理由。到时候大明接受把汉的归降,赐封,再将已经获封的把汉那吉送出大同,那么俺答不但师出无名,自己的地位也可能不保。
而一旦把汉那吉死了或者没有入大同归降大明,那么俺答就师出有名,一场战事避无可避。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
…………
夜半,贺小梅坐在床边的地上,静静的看着牢门外的半方天地,听着不时传来的叫嚣调笑的声音。眉头紧紧的皱着,他怔怔望着外面昏暗的灯光,牢房里有点憋闷,贺小梅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充满着难言的烦躁。
“师傅,我担不起的……师傅……”忽然听到身后萧雅轻若蚊呐的呓语,贺小梅急忙起身看着她。只见眼前的萧雅似是换了一个人,满头大汗,单薄的身子都在隐隐的发抖。见状,贺小梅眼底微微的一动,轻轻上前。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手紧紧抓住衣袖的一角,萧雅忽然惊醒,然后脱力似地怔了怔才回过神来,接着看见了坐在床沿的贺小梅。
“你怎么在这里?”刚刚问出这一句,双肩传来厚重的感觉,就让萧雅猛的一惊,脸色瞬间因为薄怒而抹上了一丝娇俏的绯红,萧雅几乎口齿不清:“你……”
贺小梅见状也结巴起来:“萧姑娘你听我说,我……那个……不及时治的话,会感染的……”语罢,贺小梅一脸无辜的看了她一眼,适时的低下了头。
萧雅一时语塞,脸上仍是薄怒未消,但又看着贺小梅关切无辜的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心中仍觉得有点尴尬,于是气氛立刻就变得有点奇怪。半晌,小梅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掏出了一颗药丸:“萧姑娘,快点服下吧,来之前我特地调好了几种常见的伤药,还好……”
贺小梅还没说完,萧雅就眉梢轻挑,挣扎着坐了起来,轻轻的说:“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把汉那吉手上?”
贺小梅却只是递过药丸,“你先服下药抓紧时间调息,今晚我们就要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萧雅心思何等的敏锐,就算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却也晓得现下的状况,调息半响,感到自己的体力内力都回复了些许之后,她才淡淡的说:“也许我们可以……”话音未落,外面的烛火忽然一灭,几声轻微的细响,黑暗之中,一个黑影已经窜到了牢房门前。
“当”锁几乎是应声而开。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快走!”贺小梅立刻扶着萧雅飞奔而出,来人的速度更快,已经窜出了这个岩洞。
出了岩洞就是片茂密的树林,三人不敢多做停留,在茂密的树林内全力奔走,不多时,贺小梅感到萧雅一口真气一松,身体软软的似要向下滑去,手下加劲儿轻轻的稳住她,叫住前面的人,“我们休息一下吧,萧姑娘她撑不住了。”说罢扶萧雅坐下低头给她把脉。
来人正是谢钧,他转身看了看贺小梅和萧雅,拉下了面巾,贺小梅猛的愣住,脱口而出:“谢庄主你……”
来人是谢钧,但是只是眉眼是他。眼前这个老者不过四五十岁,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眸子,哪里还有半分放浪形骸为老不尊的样子。谢钧见小梅萧雅的神情,只是嘿嘿一笑,接着神情又变得分外严肃:“贺公子萧姑娘不用好奇,现在我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了,我必须先赶到大同救下燕儿。这几日我在把汉那小子那里打听到不少消息,现在燕儿他们有危险,你们自己小心。”言罢,将一个包袱交给了贺小梅,三人告别以后,谢钧飞快的离开了。贺小梅看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的说:“哇,想不到谢庄主他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萧雅半响才轻轻的回答“你难道不觉得,他的眉眼像一个人么?”贺小梅抬头看她,却见萧雅脸色煞白,额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想必是牵动伤口疼极所致。叹了口气,贺小梅才说:“是有点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想不到是谁啊。”萧雅刚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追了过来。
离歌笑和柳照鸿策马奔驰,身后跟着至少二十余人在追赶,领头的人,却是赵全……
萧雅半响才轻轻的回答“你难道不觉得,他的眉眼像一个人么?”贺小梅抬头看她,却见萧雅脸色煞白,额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想必是牵动伤口疼极所致。叹了口气,贺小梅才说:“是有点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想不到是谁啊。”萧雅刚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追了过来。
离歌笑和柳照鸿策马奔驰,身后跟着至少二十余人在追赶,领头的人,却是赵全……连日以来二人策马赶路马匹早已困顿,此刻双方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这样不行,你先走我断后,晚了就来不及了。”离歌笑对着柳照鸿急急的说。
“不行,你有事我怎么跟三娘交代。”柳照鸿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少罗嗦,快走。”说着离歌笑猛的掉转马头朝着旁边的一条小道窜去。柳照鸿见状无奈,只能继续催马前行,后面的追兵也兵分两路。赵全左右为难,犹豫了一瞬,最后猛的一抖缰绳,掉转马蹄向着离歌笑的方向追去。
离歌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不禁暗暗叫苦。小径两旁都是枝繁叶茂的大树,手腕粗细的枝桠稀稀拉拉的挡在小径之上,稍不留神就会被挡下马。他将身子紧紧的贴在马背上,避过几根枝桠。只听身后已经传来了几声闷哼,马蹄声也变得凌乱,想是追兵之中有人落马,狭窄的小径之上追兵躲避不开,马踏人人挤人,场面即刻混乱起来,离歌笑正要催马跳过前面的木桩,那马却突然长嘶一声高高立起,接着轰然倒地,离歌笑被甩了出去,稳稳落地。原来是赵全眼见追击不及,生怕离歌笑借机逃走,情急之下一把抓过身边一个追兵背上的轻弩,像马射了一箭。
待离歌笑落地,赵全也早已下马施展身形踏过前面挡路手下的肩膀赶到,还未站定就招招直取离歌笑的要害。离歌笑一手接住赵全的一拳,一手顺势将赵全往前一拉,赵全却不回身闪避,反而向前一跃,一脚正落在离歌笑的胸口上。离歌笑后退了几步站定,全身气血翻腾,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淤血。
赵全还要上前,离歌笑却闲散的一笑:“赵全,你自己都要没命了,还想着立功呢?”语气之中不无调侃之意。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离歌笑,我倒要看看你是鬼是妖,没有人能从我手中跑出第三次。”赵全傲慢的斜眼挑了离歌笑一眼。离歌笑和柳照鸿两人三番五次从自己手中跑掉,虽然俺答汗表面没说什么,但是对赵全明显不如以前热情。赵全就把所有的原因归结为自己的失手,自然对离歌笑和柳照鸿赶尽杀绝。
“好吧,看来我是逃不掉了,你动手吧。至于你是不是死到临头,很快你就会知道的。”离歌笑耸了耸肩,暗暗戒备。
赵全正想举步上前,可猛的似是想起了什么哼哼一笑,“呵呵,离歌笑,爷不上你当。爷懒得费劲儿抓你,来啊,给我射!”说罢往后一站,手下立刻举起轻弩对准了离歌笑。眼见十多只轻弩对准自己,离歌笑只能暗暗苦笑,“你怎么变聪明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不抢功反而玩起团结了。”
眼见赵全就要下令放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马嘶。接着一匹马横冲直撞的向众人冲来,马尾已被点燃。马群也立刻躁动受惊向着众人冲来。离歌笑正想抓住眼前疾驰而来的一匹马,却被赵全拦住,进退不得。眼见最后一匹马就要疾驰而过,马腹下却猛地窜出一人,手持一把精致的匕首狠狠的刺向赵全。赵全双手正被离歌笑拦住,眼看躲闪不及,只有侧身猛的闪开,匕首贴着他的肚子划过,同时离歌笑也狠狠的在他胸口击了一掌。
还来不及思考,离歌笑就窜上了那匹骏马,正想回身救援,却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吼:“离歌笑快走。”接着骏马猛地向前激丵射而出,离歌笑回头,却见那把匕首正插在马上,来人已经与赵全缠斗在一起。
来人,正是张烈。“告诉庄主,知遇之恩,我张烈以命相报,互不相欠!”声音从身后传来,字字清晰。离歌笑闭上了眼睛,张烈,再无生还机会……
赵全捂着腹部看着倒地努力起身的张烈,正准备补上最后一脚。只听一声簌簌的轻响,一条人影极快的掠过,手起刀落,张烈的首级就已经被那人提在手里,熟练的套上了黑布袋。赵全一惊,“严落,你来干什么?”
严落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无喜无悲,只是周身的杀气似乎已经不再收敛。“给你机会立功!”
“什么?”
“离歌笑和柳照鸿在去就萧雅和贺小梅的路上,三娘子叫你不惜代价,杀了他们。”
“你什么时候跟随三娘子的?”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只要选择做或者不做。”收起随身的软剑,严落定定的看了看赵全,“他们在前方二十里的树林。”
大同,客栈。
三娘和柴胡正在看着桌上明灭的灯光,两人都是面色严峻。柴胡猛的一拍桌子。“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小娘子,我去,你留下,万一你有事我不好跟老离交代。”
“大块头,要去一起去。”三娘犹豫了半响,猛的一拍桌子。“王大人是个好官,必须救下他的家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语罢,率先出门。
刚到门口,两人就见一抹单薄的身影笔直的跪在门外。芋笄抬头,双颊已被眼泪沾湿,更加楚楚可怜:“柴大哥,燕姐姐。小女子虽然势单力薄,但是二位为了救我的家人冒险,我断断不会一人置身事外。求二位恩公带我一起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刚到门口,两人就见一抹单薄的身影笔直的跪在门外。芋笄抬头,双颊已被眼泪沾湿,更加楚楚可怜:“柴大哥,燕姐姐。小女子虽然势单力薄,但是二位为了救我的家人冒险,我断断不会一人置身事外。求二位恩公带我一起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王姑娘,你不懂拳脚功夫,没办法自保,到时候你不但帮不上忙,我们还要分心顾及你。不如你留下,我们自会救出你家家人……”燕三娘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王芋笄,面露难色。刚想上前搀扶,芋笄却伸手阻止,然后重重的在地上扣了三叩首道:“芋笄自知没有本事救下家人,当初家父早就想到了会有那么一天,启程之时曾交代过芋笄,如果遇到变故,就算拼死也要将此物交给大同城按察使丁顾栾。”语罢,双手呈上一物。
燕三娘接过细细一看,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只见那是一方小小的令牌。
“调动家父亲卫的令牌。家父与丁伯伯情同手足,自此家父启程之前还专程与丁伯伯密谈了一天,说若逢事端,丁伯伯得此令牌必会带兵相助。”王芋笄言之切切,坚韧而果决。燕三娘与柴胡见状也不及细想,匆匆出门。王芋笄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半晌之后,方才静静起身,向外走去。
大同,大狱。
烛光攒动,照的整个大牢明明灭灭,昏暗而沉郁,大牢内稍稍闷热,一股莫名的躁动暗暗翻腾。少顷,门外传来两声闷哼,一个黑衣人身法极快蹿进大牢,向着尽头的牢房奔去。牢房的锁链在他手中似是孩童玩具一般,触手的瞬间即开。牢房内王府的家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一时竟无一人起身出逃。
“哈哈哈……不错不错,谢前辈果然宝刀未老,身手甚至犹胜当年啊。”
伴着娇媚的女声和轻轻的拍掌,一位薄纱蒙面的红衣女子款款走出。盈盈的拱手行了一礼,女子娇笑:“我可是佩服得紧啊。”
谢钧将蒙面的黑巾一扯,看着女子:“老头子我不是来给姑娘说笑的,既然我已中计,要杀要剐放马过来。”目光炯炯神情硬朗,浑身凛然大气。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所谓的义士,说得大义凌然,我家公子既然能引你来,就自然知道你当年的风流债。”说着,她起身向着谢钧走去。谢钧不说话,暗自凝神戒备。
近了,那个女子猛的朝谢钧攻去,谢钧何等人物,武功自不在话下,双方缠斗不下百招,谢钧救看准女子背后的破绽,伸手隔开女子攻来的一掌,谢钧顺势一推,女子站立不稳就向前倒去,谢钧趁机伸手一扯,将女子的面巾扯下。
女子站稳身形,面色微恼。猛的转过身来,看着谢钧。“谢钧,你既然看到我的样子了,那我就不能放你离开了。”
“笑话,我谢钧就没想过活着离开,你有本事就来。”谢钧不怒反笑,声如洪钟。就在把汉那吉将贺小梅抓走,并告诉他贺小梅先行出发去大同的第二天。他谢钧就知道不对劲,离歌笑早就察觉出把汉那吉和萧雅失踪的事情有关。贺小梅露出马脚被抓,其实都是离歌笑的主意。
离歌笑早就怀疑把汉那吉的意图。要是仅仅想挑起一枝梅芜柳山庄和俺答的不合,把汉大可以直接杀了萧雅,不必费心将萧雅囚禁拷问。所以他让贺小梅假装失态告诉把汉那吉他和柳照鸿出关的消息。一方面让把汉那吉露出马脚,借机查出把汉那吉身后的人。另一方面知道了萧雅的关押地点,救出萧雅。还有一点,就是让柳照鸿身边一直监视他们并且知道萧雅动向的内奸以为分裂俺答和芜柳山庄一枝梅的计划得逞,进而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引蛇出洞!
一箭三雕,他谢钧都佩服离歌笑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离歌笑早就怀疑把汉那吉的意图。要是仅仅想挑起一枝梅芜柳山庄和俺答的不合,把汉大可以直接杀了萧雅,不必费心将萧雅囚禁拷问。所以他让贺小梅假装失态告诉把汉那吉他和柳照鸿出关的消息,一方面让把汉那吉露出马脚,借机查出把汉那吉身后的人。另一方面知道了萧雅的关押地点,救出萧雅。还有一点,就是让柳照鸿身边一直监视他们并且知道萧雅动向的内奸以为分裂俺答和芜柳山庄一枝梅的计划得逞,进而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引蛇出洞!
一箭三雕,他谢钧都佩服离歌笑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你都要死了还嘴硬,好吧,我最见不得失败的人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告诉一个内幕,保证你死的会很痛苦的呵呵呵呵……”女子阴沉的笑着,一字一字的说:
“你是不是在把汉那里找到了他跟大同守将朗猛的书信,信件上记载了朗猛和俺答的交易,除去此次把汉降明的最有力的拥护者王崇古。利用王崇古的家人活捉燕三娘,迫使一枝梅与把汉那吉决裂……”话音未落,眼前这个铁骨铮铮的老人已经连嘴唇都开始哆嗦。脸色因为怒极而涨红。
“哈哈哈哈,谢钧,这就是沉机,也是权谋。兵者,诡道也!”女子说完,眼底的笑意一隐,“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