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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三章 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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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傲峰雷厉风行,话刚说完,抬脚便走。
常欢扔下碗,跳下床,一鼓作气直奔到门前,落栓。转过身,后背紧靠门栓,看向凌傲峰。
凌傲峰与之对视一阵,似笑非笑地道:“我还以为……你要急着回去通风报信呢,怎么反而把门给关了?”
常欢跑得太急,待气息喘定,说道:“分明是有人假扮和尚,挑拨离间,好坐收渔人之利,你好歹也是一方霸主,为何连这个也看不透?”
凌傲峰道:“听你这语气,倒像是老子教训儿子。”脸上瞧不出是喜色还是怒意,往桌边走去,坐了下来。
常欢见他肯留下,忙走近几步,一口气说道:“万丈高塔平地而起,要建起来得费多少周折,可若想毁了它,不过弹指的功夫!
这十数年里,朝廷昏庸,仁政不施,陷害忠良,许多国之栋梁,有能之士,都逃至你的麾下,寻求庇护。你在南方之地,越发的根深树茂,实力也一天比一天雄厚。如今南部大地,已尽在你的掌控之中——朝廷也是考虑到西域的困扰,这些年不敢轻易派兵与你为难。
可眼下是个静局。
你苦心经营多年,万不可因一时冲动,毁了大好局势!
这些年,局势之所以能稳得住,除了朝廷的顾虑,还有一则,就是玄冥宫与少林寺修好。
你一旦打破,北方武林各小派,会一冲而下,以少林马首是瞻——当年你将他们赶向北方,他们早就想等待这个机会报复于你;东面的朝廷自不会放过你,还有西域人,看见玄冥宫与少林失和,不再联手对付他们,就会像破笼而出的狼群,到时候,你只会三面受敌,万劫不复,再难翻身!”
静静等他说完,凌傲峰一脸愉悦,站起来道:“你漏数了。还有一伙人,藏在暗处,等着少林寺跟玄冥宫斗个你死我活。他们不但狡诈,还懂得易容术,让人防不胜防!这些年我筹谋已久,理应固守一方,等待契机,伺时而……”
言及此处,方醒觉自己一时高兴说漏了嘴,情急下顺势哈哈大笑,搭上常欢肩膀:“你说得对,我听你的!”意欲瞒天过海。
可常欢怎会不知,这一回,自己彻头彻尾地被这老狐狸耍了!也怪自己一时急昏了头,才让他得了逞。
目光冷峻,问道:“你骗我,就为了试探我的忠心?”凌傲峰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原以为,你只会替少林寺筹谋,真想不到,对咱们玄冥宫也这么上心……”话未说完,他方才坐的那张凳子,被常欢一脚踢倒。
凳子浑圆,在他两人之间滚来滚去,好半天才停下。
屋里还有个贺仙呢。凌傲峰脸上有些挂不住,佯怒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将凳子摆正,低声道:“正好让她瞧瞧你这臭脾气。”
常欢听罢,强压下怒火,呵斥道:“你出去!”惹怒了常欢,凌傲峰巴不得走,不过他总得做做样子,故作不悦地大声嚷嚷:“你瞧瞧,这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哪里是人住的,你们俩留下,替我打扫打扫!”
说罢,又悄声说:“你跟她多日不见,小别胜新婚,快去,陪陪她,趁早生个娃娃!”笑了两声,心满意足地掩门出去了。
常欢气得又是一脚,将那凳子踢倒。回神过来时,见满地都是破瓷杂物,猛然想起自己没穿鞋,翻过脚板看了看,幸好没扎着。
凌傲峰临行前,望向常欢的一瞬,那神情笑意,贺仙正好看入眼里,突然福至心灵
这不就是以前她师傅看沈飞的眼神吗!难怪如此熟悉!
这一年多以来,她与沈氏父子朝夕相处,也渐渐懂得,只有亲爹看自家儿子,才会处处流露出这般慈爱的目光。
不由细细思量:凌傲峰,江湖上人人惧怕的大魔头,会给常欢亲自下厨煮粥,假若她不在,只怕连喂食他也会亲自上阵。而常欢,方才一口气说了好些她似懂非懂的话,可有一点她能听明白——句句都在替凌傲峰打算。嗯,这两人正是师傅常说的“父慈子孝”啊。
回神望向小心翼翼走回来的常欢,脱口便问:“凌傲峰是你爹?”
常欢却像是听了一句可笑的话,冷嗤一声:“我可没这福份。”略略迟疑一阵,又道:“他对我好,不过是想让我归顺于他,为他所用罢了……我小的时候,在玄冥宫住过一阵子。”言语间似有些落寞。
贺仙鉴貌辨色,细瞧了他好半晌,本来信心满满,最终败下阵来,暗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常欢也走了会儿神后,问她道:“我义父伤势如何?”贺仙细细说了。得知他服下那颗丹药有了好转,常欢才略感心安,坐到床边,穿回靴子,一边问:“我听小飞说,那人易容成觉善的模样,觉善人呢?”贺仙摇头:“我临走时候,也没听说找到他。只不过……”随后道出那日在旧殿外,觉善出手与她过招的情形。
常欢听罢,登时跌足:“要是我在,必定能识破他!觉善连马步都扎不稳,又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又细细回想:“那日在后山等轩辕蛛衣,我借口去了厨房取食,其实是为了……”
说及此,禁不止瞄一眼身旁的人,“是为了送人皮面具,途中遇见真的觉善,我将他送去小客堂的食盒换走以后,看着他出了后山门……照这么看来,从后山回寺内的人,就是个假货!”
贺仙此前被他反咬一口,怒气一直闷在心里,这时终忍不住爆发,指着他道:“这可是你亲口招认的,是你放走了任离云!我看你和潜入少林寺的人,根本就是一伙!哪会有这么巧,你前脚刚走,那人后脚就进来了?还有那天,你干嘛要锁我旧殿里,分明是心虚!”说到最后,手指几乎要触到常欢的鼻尖。
贺仙换了一身艳色衣裙,比之前穿男装时,容颜更加娇美,又因怒意激得脸色微红,颊上似涂了层薄薄的胭脂,真有说不出的动人。常欢看得心中一荡,就着近前的指头,张嘴一咬。
贺仙吓得赶紧缩回,怒瞪着他,不敢再伸出来了。
常欢嘿地一声笑,挨近她,问:“你既然如此猜疑我,方才为何要以身相……护?为一个有杀师嫌疑的人霍出性命,不觉得很奇怪吗?”
提及此事,贺仙也觉得后怕。常听人说,凌傲峰是个大魔头,谈笑间便可杀人,为常欢阻挡他,自己过后细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贺仙呆了一阵后,应道:“我……我一时情急,来不及去想,我只是想问清楚,师傅到底是不是你害的,你要被打死了,我找谁问去……”
她光顾着说,这时一抬眼才发现,常欢脱了上衣,正背对着她,:“你可看仔细了,后背可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贺仙忙凑近前,仔细察看,背部光洁一片,果真没有任何疤痕。足以证明他不是害师傅的人。
常欢又补上两句:“日子这么短,哪怕神医再世,也不能让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吧?”听见贺仙脚步移开的动静,才将上衣穿回去。
贺仙越想越来气,质问他:“你既然不是凶手,为何不早早说清楚!”常欢将腰带绑好,转身过来,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凑近前道:“想让你多看我几眼?”
贺仙见他贴近,脸上一红:“你别过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常欢缓缓走开,出神地想了一小会儿,方说道:“从咱俩碰面到如今,你啥时候对我客气了?都是把我当恶人看。”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为了你,我都干了多少蠢事,喝了迷药不说,还跟义父大吵了一场……我要是能留下,那人决不会得逞,义父也不会受伤……他骂得对,我就不该任意妄为!”
贺仙初时想要驳嘴,随后静静听着,只觉这人不像会串通外人去伤害松庭。得知他和松庭曾有过争吵,忽忆想起松庭当日的话,只可惜过于费解,最终她就只记得这么一句:他都跟我说了。
常欢当日到底都说了什么?
猜测一番,随后问道:“你是不是招认放了任离云,方丈师伯一怒之下,将你逐出少林了?”
常欢一笑,坐到床边椅子上:“义父若知是我放了他,只会夸我,哪里会责怪于我——他可是独孤羽前辈的外孙,亲外孙哪!”贺仙双目圆睁:“你说谁?任离云是太师父的外孙!你怎不告诉我!”
常欢道:“我又不指望你能帮上忙,没帮倒忙就不错了。”心想:我暗地里使手段这一面,你还是不看为好。
贺仙在一旁大喜道:“他果真是大别山的人!”武林大会那天,听肖岳说起那对蓝光软剑的来历,她就隐隐猜到了。只是兴奋过后,心中又是一阵狐疑,脱口便问:“你是打哪儿偷听来的?”
常欢暗暗着恼:你又何必加一个“偷”字!回道:“真不巧,我这个小贼,是你的师兄。家师别山居士,精通奇门遁甲术,沈师叔没跟你提起过?”
贺仙摇头,眉头一皱,跌坐到床边:“你说的都是真话?”常欢只觉气塞:“信不信随你!”得知任离云是师兄,她眉眼尽是喜色,可一听说他也是,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他心里当然有气。
贺仙心中有些不解,问道:“师伯不是只学轻功吗?”常欢头枕着椅背,不紧不慢地道:“是我师母,独孤燕。她才是学轻功的。”
贺仙恍然。沈御风因顾星儿杀害独孤羽一事,与独狐燕夫妇意见不合,这么多年,一直都不肯与他们往来,也不大愿意提起,连沈飞也一直以为,师伯就是太师傅独孤羽的儿子,岂料沈御风口中的师兄,一个是独孤羽的女儿,一个则是独孤羽收的义子,也是他的女婿,别山居士。
贺仙理清了这一层后,不禁低声自语:“真没想到,你会是师伯的徒弟……他怎么会收你这样的人做徒弟?真是瞎了眼了……”她一向心直口快,把话说出,才猛然回神,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常欢的脸色,依旧是往常那般波澜不惊,瞧不出喜怒,以为他没有听清,正想松一口气。
常欢却突然坐直,冷冷开口:“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他日见了家师,我一定原话奉上,让他见识见识,沈师叔收的徒弟是啥样儿的。本门规矩,同门之间不可互相攻伐漫骂诋毁,你居然敢这么说你的师伯师兄,好大的胆子!”
贺仙急了,她可不能让自己师傅丢脸,慌忙改口:“我……我是说他收你做徒弟,真是……真是好眼光!好福气!是我瞎了眼,没把你这尊大佛给认出来……”
常欢忍住笑,掏了掏耳朵:“哦?难道是我听错了?我就说嘛,沈师叔教的徒弟,哪会这么没规矩。”贺仙两手放在膝盖处,一笑,乖巧地着点头,心里暗骂他可恶。
两人认识至今,她就没给过常欢好脸色看,此刻一笑,梨涡浅浅,令人心醉。
常欢心神一荡,只觉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伸手把她腮上一拧:“好师妹,你刚才的话师兄爱听,以后得常说。”
贺仙本来是要吞下这口恶气的,可见他得寸进尺地欺负上来,着实可恨,匆匆一想,自认为找到了可反击之处,甩开他的手,道:“当心我把你们在嵩山上闹的事儿全说出来,看师伯怎么罚你!”
常欢嘴角又露出那可恶的笑来:“臭丫头,反将我一军呢……你也不仔细想想,那些事儿都是谁闹出来的?我不过是替云师兄收拾残局罢了,何过之有?”
任离云素来任性,行事鲁莽,出门在外总会闹出点不大不小的事儿,替他善后,也是早习惯了……可是这一回,闹的动静有点大,最令他不安的是,以任离云的脾性,决不会放过蓝啸天,下山以后会再干点儿什么来,真不好说。
他越想越是担忧。临走之日,师母就千叮万嘱,要好好看紧他,别出什么岔子,别与人动武。如今何止是动武,连家底都快给揭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让他上这趟嵩山。
且说贺仙这头,她也渐渐明白,自己是斗不过常欢这只狐狸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师兄,与其跟他做无谓的争执,还不如好好跟他说会儿话。
这便盘腿坐好,照肩推了他一把,问道:“云师兄,他会轻功吗?”
常欢见她变得和气起来,心中烦恼顿消,拉近椅子,细细道来:“轻功和奇门遁甲术他都会一些,但只喜欢舞刀弄剑。本来嘛,师傅师母就这么一个儿子,两人都指望着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他,吵了好些年,终于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两样都学。
可这时候,云师兄长大了,由不得人摆布,根本就不买他们的帐,他就只喜欢看师祖传下来的刀枪剑棍术秘笈。最终他们一家三口,各学各的,闲来无事,就开始争论不休,都说自己学的是天底下最好的本事,我夹在中间,有时候顺得哥情又失了嫂意,可真是头痛。”
贺仙想象了一番,只觉怪有意思的,又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拜入师门的?”
常欢一拍掌,笑道:“这都是师母她慧眼识珠啊!”这便将拜师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他与独孤燕夫妇,竟是结缘于司马追风家里。“燕门三风”之一的司马追风,当时还未曾投身魔教,因独孤羽之故,与独孤燕间有往来。那年常欢年纪尚小,无家可归,得司马追风收留,不时借住在其府内。
独孤燕发现了他,不时与他聊天玩耍,后来便与她丈夫说,常欢是个百年不遇的人才,适合收作徒弟,专学奇门遁甲之术。
初时,两夫妇也没透露自家住处,只不时去司马追风那儿传授一些根基之术予他,过了几年,任离云也跟着来了,两个孩子一见如故,相处融洽,独孤氏这一家才与他真正熟络起来。
常欢说道:“这回我瞒过义父,私放云师兄,实在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家师曾与我有过约定:他们的住处来历,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云师兄自己不肯招,眼见就要开武林大会,我只好出此下策,先静悄悄把他救出来,以后找着机会,再跟义父和自华师兄坦白。”
贺仙听罢,点了点头。大别山的师伯修书少林,肯定也没说出他跟方丈师伯的渊源,可见是不愿相告了。
这一头,常欢忽醒起一事:“对了,往后你见了我师傅,可不能说出我会易容术的事儿,那秘笈可是师母瞒着我师傅塞给我的。幸好师母有先见之明,不然这一回,我可想不出法子救云师兄了。”
贺仙眨眨眼,问道:“那你义父呢?他不知道你会易容术?”那天她从旧殿出来,听松庭的语气,似乎很了解常欢的底细。
常欢摇头:“不知道。至今他和自华师兄,还有……那姓凌的,都以为是我认识了一个会易容术的高人,是他替我做了这张面具。”
听到最未一句,贺仙不解:哪张面具?
心里正犯嘀咕,就见常欢将一边床帐放下,钻了进去,只见他用拇指刮了刮下巴,随后,将一张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那是一张与沈飞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贺仙捂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万万没料到,常欢……居然不是常欢。
那天在卢庄的人,就是他!难怪他整日里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原来,竟是有一张面具隔着。此刻的他,胡渣满脸,有些憔悴,然而,整个人鲜明生动,令人觉得亲近。
一时又胡思乱想:你该不会是顾长熙吧。旋即又清醒,怎么连自己也跟沈飞一样疑神疑鬼了!
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问道:“你到底是谁?”
常欢不由发起怔来,一脸失魂落魄,苦笑一声:“我是谁……我也不知道。”
语气有些感伤,贺仙听入耳内,往日看惯了他油滑多变、狡诈无端的一面,如今见他如此,竟暗暗有些心揪。
常欢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跟小飞长得这么像?”贺仙闻言,再次细细打量,似又觉得不如头一回所见那般相像了。常欢的脸要更白一些,该是长期戴着面具的缘故。
见贺仙只顾瞧看,忘了追问,常欢也微微一顿——他下巴长得尖细,眉目也过于秀气。对于自己这张脸,一直很不满意。虽说并非人人尽如肖岳那般俊美,但任离云与箫自华,一个风姿潇洒,一个气宇轩昂,自然而然地让人觉得好看,即便是沈飞,也是肤色微黑,没像他这么白皙,跟个娘们儿似的。
常欢假咳一声,不想被她瞧看太久,自己说下去:“我跟他是兄弟……”贺仙听罢大吃一惊,忙问:“你也是师傅的儿子?”
常欢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星姨恐怕生不出我这么大的儿子。我和小飞是表兄弟,顾月儿才是我娘。”
贺仙听罢,“咦”了一声,问道:“她不是凌傲峰的妻子吗?”越想越觉得奇怪。
常欢戴回面具,突然呵呵笑了声,话题一转,道:“你们俩在开封城的事儿,云师兄都跟我说了,他第一眼看见沈飞,也吃了一惊,本来想细问的,后来御剑门的找上去,他就忘了——那几枚银指环,是我刚替他做的,嘿!正好拿名扬他们练手。”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贺仙爱不爱听。
及后,起身理了理衣裳,道:“我先回少林一趟。”
贺仙想一想,上前追问:“你既是五毒教的人,怎会在少林寺?还认了方丈做义父。”
常欢没理会,抬脚便走。
贺仙拉着他的手臂:“我也跟你回去,啊,还有沈飞,我让他收拾好东西就走。”
常欢忙阻止:“万万不可。”附耳道:“你以为凌傲峰真信了你的话吗?”贺仙懵然,暗想:他也没说不信哪。常欢继续相劝:“你们若是不走,他兴许会信个九成,看在星姨的面子上,还会护你们周全,可要是溜了去,他必定起疑,到时候,满江湖的人都会追捕你们,尤其是小飞。”
沉吟片刻,又道:“那个让青水帮散布消息的人,不是说要等待一个时机吗?我猜,这个时机,就是捉走了小飞以后。明知道他在玄冥宫手里,还有这样的打算,来头一定不简单。”
贺仙听得心中惶惶,只觉常欢说得有理,而且顾星儿,是沈飞亲母,这几天她也瞧在眼里,顾星儿待他极好,是决不会加害于他的。这便冲常欢点了点头。
常欢一笑,柔声道:“等我回来。”将她拉近,搂着她:“不会让你等太久。”
贺仙“嗯”的一声,一时竟鬼使神差地忘了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