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雁》夜渊

2、第 2 章

　　笑，除了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和楚天萧在一起的日子好象做梦一样。也许真

　　的是一场春秋大梦吧。我还是雁剑门的大小姐，楚天萧依旧做他月半山庄的大少爷，我们还是敌

　　人，并且永远做不了朋友。

　　郁闷！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那种很不好的感觉。

　　母亲不容许我踏出房间半步，她说她害怕再次失去我，父亲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我的

　　房间外加了很多的弟子守卫，我很感激他们为我做的一切，即使他们作过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

　　我也仍然爱他们。

　　我是个聪明人，这一点无庸质疑的，所以我想要做的事情，没人拦的住我。原因？傻呀你，因为

　　我是天下第一超级无敌可爱聪明至尊天才小囡啊，呵呵。

　　天才知道我逃出房间有多么辛苦，用肚子疼的借口骗走宵儿，在用掺了酒的肉包子喂过

　　大豹小豹两条站起来比我还高的可爱狗狗后，我换上了长备无患的丫鬟装，躲在距离闺房大门最

　　近的不起眼的角落，等到宵儿急急忙忙拖了大夫冲进房中找不到我而尖叫着小姐不见了，快找的

　　混乱之时，我低着头混在乱成一锅粥的小丫鬟里跑出了那个困了我半个月的房间。你要问我小样

　　你的身行也太明显了吧，怎么混的出来，我只好叹口气，哥们，老土了不是，为了这一天我可是

　　吵嚷着找了好多跟我一般大的小丫鬟呢。

　　闲话少说，我现在站在雁剑门最高的屋子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我的院子，

　　大笑起来，我不怕被人发现，就怕别人发现不了我，原因？如果我失踪了，宵儿会有好果子吃

　　么？父亲母亲不会急死么？我在这上的来下不去不会冻死饿死么？当然，最后一个理由请自动忽

　　视。

　　嗷~~~~~~~，在我长声哀号数声，发现我站在这就算号到肺出血也不会有人听见之后，才惊异的

　　发现以我为中心方圆50丈的范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我沿着屋檐小心翼翼的挪到另一幢屋子的屋顶，没人，又移，没人，又移，天，人不会死

　　光了吧。

　　我念叨着：“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老天爷，我坏到极点，请你找个人救救我

　　吧。”一边朝父亲母亲的屋子进发。

　　天知道我有多后悔那天我没有掉下去摔死，虽然即使我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但至

　　少，我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我是个自私的人。

　　父亲母亲的争吵声音很大，大到我在距离他们屋子还有七个屋顶的时候就清晰可闻，我

　　小心翼翼的在他们屋子东侧的厢房梁上伏了下来，在这个位置我可以从半掩的窗户清楚的看到所

　　有的事情。

　　其实我也没看到听到什么，只是父亲大骂母亲蛇蝎心肠，害死楚天萧他妈，嫁祸父亲的

　　二位师兄——付辉和史克朗，顺带害死了个叫烟沙的大侠。

　　而母亲不甘示弱，哭哭啼啼控诉父亲见色忘意，贪图天萧他妈的美貌，又软弱无能，让

　　她受进他两位师兄的欺侮，最后为了雁剑门门主的位子亲手杀了两位师兄全家，同时让当年手无

　　缚鸡之力的楚浩亭背负着妻子红杏出墙的罪名怒杀无辜大侠烟啸沙的恶名被全武林人士追杀。

　　我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怎么好象狗咬狗啊，我立马就暗骂自己这不是承认自己是狗了

　　嘛。

　　正当我打算自打耳光的时候，我瞥见我父亲就那么轻轻一掐就把我母亲给掐死了，我蒙

　　了，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么，我母亲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就那么死了呢，真

　　是太奇怪了。

　　很多年以后，当我看到我最爱的那个人被切成松鼠桂鱼一样的尸体时，居然有同样的感

　　觉。

　　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惊叫也是很正常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恐声音变了调的缘

　　故，父亲好象没有听出是我，恶狠狠的像一阵风般刮了出来，酷酷的打出凌厉的逆风掌。

　　正当我为父亲英伟的气势所吓倒的时候（其实是吓的动不了），突然，在我背后冒出个

　　黑影，在他跃下横梁的一刹那，他抓住我的衣裳往后轻轻一推，我便轻巧的滑到那根大梁的尽

　　头，屋檐的阴影刚刚好遮住我的身子，只要不作声，被发现的几率是很小的。

　　那个人迎着父亲的掌风直坠下去，但就在要触到那催魂夺命的手掌时，出呼意料的如断

　　线的风筝一样从边上生生掠过，漂亮的身法让我暗暗叫好。（BY THE WAY，也许是天生的资

　　质，可能是父亲后天的培养，总之，我的眼力在10岁的时候已经出奇的好，基本上不输于江湖

　　上的好手。）

　　但是，父亲也非庸手，似乎早料到那人的变招，不慌不忙挥出一拳，结结实实打在那人

　　身上。
　　胜负已分。

　　那人倒卧在地上，咳着血，惨笑着，艰难的站立起来，我看到他的侧脸，惊讶，诧异，

　　甚至有种莫明的恐慌，他是--周雁惊！

　　我在脑海里寻找对周雁惊的印象，他是我父亲的大弟子，平时为人谨慎的要命，但对雁

　　剑门却忠心的令人受不了，连我小时候不小心口吐两句对雁剑门不满都会罗嗦半天的人，父亲母

　　亲对他也是绝对的信任，这从吝啬视钱如命的母亲将帐房交给他掌管便可看出。

　　许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才明白当时的恐惧是什么：像周雁惊这样被父亲母亲视为心腹的

　　人都会背叛父亲，那么其他的人呢！

　　可是当时我只是干着急，瞪眼看着周雁惊站在父亲面前，很努力的站直了身体，抬头：我的师傅

　　是付辉。

　　父亲好象很明白也很理解的点点头，然后抬起手，正准备以绝后患，只是人生有太多的

　　出乎意料，周雁惊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虽然付辉是我恩师，但是良禽择木而栖，现在我心

　　理只有你一个师傅。”

　　说毕，周雁惊可怜兮兮的看着父亲。

　　父亲发愣，他可能是一时跟不上周雁惊的思路吧，也是，刚刚在偷窥自己，甚至要杀了

　　自己的人，居然发誓对自己效忠？！

　　我当时就觉得父亲老了，在刚刚还在偷袭自己的人面前发愣，这可是江湖大忌啊！除了

　　老糊涂这一个理由，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但父亲就是父亲，总能给我惊喜：周雁惊趁父亲发愣的时候闪电般从匪夷所思的地方--

　　他的胳膊里抢出一把闪着冷冽寒光的匕首--确实是从胳膊里面取出来的，就像你从猪肚子里掏

　　内脏一样--直刺父亲小腹，父亲不负周雁惊所望的倒下去，但在周雁惊如释重负的嘘气时又站

　　了起来，还精神抖擞的给了他一拳，周雁惊就像从来没见过父亲一样睁大眼睛干脆利落的死去。

　　父亲阴惨惨的笑道：“为了替付辉报仇居然不惜砍掉自己的手臂用来藏这最后杀招，忠

　　义之心确实让人倾佩，但，你忘了你要杀的是我，呵呵，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总要找个

　　杀死那贱人的凶手吧，你偏偏挑到这个时候，成了第一个见到我的人，即使你真的对我忠心不

　　二，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呵呵。”

　　我冷，虽然太阳渐渐照向我蜷缩的阴影里，可我还是如落冰窖，冰凉的汗珠一滴滴从颊上

　　划过，父亲的笑声渐渐远去，我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缓缓靠近，我下意识的抱紧身体，全身的毫毛如临大敌，一个个立的笔

　　直，而心则宛如受惊的小兔子，扑腾扑腾的跳。

　　心正跳的起劲，我就猝不及防的被拥进一个结实的怀抱，这个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

　　香，那是一种奇异的味道，既不是天萧身上那种贵公子的熏香，也不是烟水寒整日在荒山野地里

　　跑来跑去带着风尘和血腥的怪异味道，而是--被暖阳温柔的亲吻过，沾染着另人安心的幸福笑

　　颜和回味无穷清茶味道的属于家的淡淡清香。

　　安心的睡去，在这悠然的香里，梦里没有惨死的母亲，没有可怖的父亲，没有周雁惊绝望

　　的眼睛，只有安心的香味将我软软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