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雁》夜渊

1、第 1 章

　　那时的事，我所记得的，相较起那些武林人士，恐怕只算是沧海一粟，因为当时年纪还小

　　的缘故，我所记忆的，只是当时最不为人所重视的算是比较孩子气的东西。但是至今我仍然坚

　　信，是这些孩子气的东西改变了当时的武林，也将继续改变现在和将来的武林。

　　我十岁生日的场面可算得上气势宏大，虽然当时的我并不以为然，但是参加过那场宴会并

　　在那场武林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人对此仍记忆犹新，津津乐道。

　　差点忘了，我当时是雁剑门门主雁楚舟的掌上明珠，而不是西门世家的三小姐！

　　那天，父亲显得特别高兴，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在那天有很多被认为是武林名宿

　　的人因为父亲的面子和雁剑门日益强大的压力来为我祝贺生日的缘故。我宁愿是后者，这样，我

　　的良心也许会有少许安宁吧。

　　母亲似乎比父亲还要兴奋，她在房间里鼓捣了三个多时辰，她出来时我已经不认识她了，

　　我承认她确实打扮的很漂亮，可我觉得那跟《聊斋》里的画皮妖怪没有任何区别。(虽然我的父

　　母在我眼里是缺点大大多于优点的人，但我非常爱他们，就像世间大多数的孩子。)

　　在宴会开始的时候，我被抱了出去，但母亲却被告知，妇道人家不允许出去抛头露面。我

　　看到母亲呆呆的绞着手中的丝帕，好一会之后却平静的对抱我出去的奶娘嘱咐好好照顾我，并不

　　失气度的走回去。我开始担心月月了，她是母亲的丫头，母亲这样心平气和的走开，并不代表她

　　的气量真的很深，道理很简单：暴风雨来临之前天空却是死一般的宁静。

　　我看着母亲离去，笑着问奶娘宴会里好不好玩。我敢保证，如果当时我知道这是我见母亲

　　为数不多的几面，我死也不会去那场宴会。当然，如果我未参加那个宴会，那么我就不会遇上天

　　萧，我这条小命也早在十年前就“GAME OVER”了。

　　天萧是那种天生的大少爷。薄薄的嘴唇，粉嫩的皮肤，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说起话来骄傲自大的不得了。明明只比我多一点点江湖经验，可偏偏就仗着那点经验把我抢来抢

　　去，之所以说是抢来抢去，是因为他首先从宴会众目睽睽之下将我绑架到月半山庄，又从月半山

　　庄庄主他亲爹楚浩亭那将我抢到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还特伤感的对我说这是他娘以前

　　住的地方。

　　我靠！那是我一生中所住过的最失败的地方，那里甚至连一家像样的店铺都没有。我住了

　　三天，实在是忍无可忍。天萧被我吵得烦死了，只好答应带我去下馆子，可是我没料到他居然一

　　文钱也没有，无奈，我们只好选择吃霸王餐。

　　在江湖上排名第五的观月楼吃饭真的是一件赏心悦目事，不过那天天萧看起来很忧郁，还

　　有一点忐忑不安，他事后给我的解释是：“这是人家第一次吃霸王餐嘛，害羞总是会有一点点

　　的，我决不是因为你雁剑门在观月楼伏有高手而害怕。”

　　也许吧，其实我早就看到我父亲的得意门徒周雁惊了，也看到雁剑门里的许多熟悉的面

　　孔，我想他们都是来接我回家的，我正准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但偏偏总在这种情况下冒出一个

　　不速之客——烟水寒。

　　烟水寒是一个奇怪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人一出场就出尽风头，却不会让人对他

　　产生厌恶，正相反，只要是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仰视他，不论是身理上还是心理上，这一点到很像

　　当时我父亲刚入门的弟子，我在以后所仰仗的哥哥，西门世家的嫡系继承人--西门知谦。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烟水寒悠然自得的走上观月楼，目不斜视，目无旁人的径直走向我们。大模大样地坐下，

　　似笑非笑地和声问道：“你们就是雁鸿雁和楚天萧吗？”

　　我连连点头.

　　天萧对他似乎极度不满，也许是因为烟水寒看上去比他帅些，风头比他足些，气质比他好

　　些，衣裳比他新些，就连说话的口音都比他标准些。但是为了维持自己的风度，他用了我从未享

　　受过的温和礼貌的口气问：“你有什么事？还有，你是谁？”

　　烟水寒平静地笑笑：“我是死亡见证人--烟水寒。我知识来通知你们二位，你们的生命开

　　始倒数一百滴水。在此期间，你们二位可以想好如何跟这个世界道别。好，现在开始倒数，

　　99。98。97……”

　　我并不明白什么叫死亡见证人，也不知道一百滴水的时间有多长，我知识看见雁剑门的人

　　脸色全变了，回过头，天萧以立于大厅中央，挑衅的瞅着烟水寒。烟水寒长身而起，叫声

　　“好”，两三步就跨到天萧的正前方，两人怒目而视，似乎对方是杀父杀母的仇人。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而且女主角是我，两个江湖上的少年当中可称翘楚的人为了我而要

　　马上斗的你死我活，这种事我想想都兴奋即使我当时仅仅十岁。

　　但雁剑门里有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想抢头功，悄悄来到我身后，想将我弄走，但很可

　　惜，他们全部被天萧或烟水寒的剑气所阻，统统都“GAME OVER ”。

　　雁剑门的人不敢动了，只是提心吊胆的看着两个被浓浓杀气包围的少年，大气都不敢

　　出。

　　除了一个人--西门雁声。

　　西门雁声=西门知谦

　　这个等式几乎没人知道。但是这个等式对武林却非常重要，它改变了很多人的一生，包

　　扩我。

　　西门雁声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两人之间。

　　他笑，很优雅的笑容，多一分太假少一分太冷的笑容。

　　烟水寒扫了他一眼，笑道：“果然高手。”

　　果然高手？！

　　西门雁声所站立的位置，上可阻烟.楚二人出手，退可救鸿雁与危机。

　　西门雁声恭谦笑道：“过奖。”

　　他们的话让我觉得无趣极了，我抬脚就朝楼梯处走去，冷冷道：“一点也不好玩，又不

　　开打，站在那里发什么神经啊。”

　　那一刹那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个惊天动地的错误：楚天萧速然转身，抱起我准备开溜，烟

　　水寒回手一剑，西门雁声身行一晃，以与二人交手数招，我像只呆鸟在几个人手上换来换去，当

　　我能够思考的时候，我已安全的呆在雁剑门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