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俱乐部》醒初

10、第 10 章

　　高朗呆坐了一阵，起身抓了钱包就出门，到超市里买了一堆菜，拎着两个巨大的白色塑料袋一路走回家，依然还是那样沉稳到有点冷酷的表情。

　　走到半路上，远远看见街角停着一台不怎么好看的白色车子，茶色的车窗摇下巴掌宽的空隙，似乎里面的人正在跟外头的片警说话。高朗仔细的看着从车窗里露出的那半个脑袋，乌黑的头发很柔顺，随着主人的动作一起一伏，有些调皮有些可爱，尤其是那个生在额角的发旋，让人很想戳一戳。
　　高朗慌慌张张的调转视线，加快了脚步赶回家里，不过一两分钟的路程。将食材收拾好了各归其位，高朗走到窗户边，十几层楼的高度可以看得很远，天边灰蒙蒙的。拿起电话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你好。”电话那头林枫染的声音传来，背景嘈杂，但是依旧可以听得清。
　　“是我，”高朗说，“你在哪里呢？”
　　林枫染好像很惊讶的啊了一声：“这是你家的电话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我啊，在公司呢。大厅里，有点吵。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回不回来吃饭？”高朗无意识的捏紧了电话，指甲透出淡淡的白。
　　林枫染跟身边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回答他：“可能不行，我今天公司要开会，我这个设计师也得出现一下。”
　　高朗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默默的挂了电话，远远的看着窗外那繁忙的街道上，一辆缓缓启动的白色车子。
　　高朗想，他和林枫染到底算是什么呢，林枫染是什么人，在哪里工作，家在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家里是什么情况，林枫染也不知道。这样也能说，他们是恋人么？由一个个谎言堆砌而成的城堡，到底能撑多久？
　　高朗不知所措。
　　他已经刻意减少去马克的次数，也不再添置女装，想催眠自己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似乎只有这样，站在林枫染面前的时候才能不心虚。李明晓曾经说过羡慕他，两个人在家里想怎么玩都行，多好。高朗只是笑了笑，却始终不敢告诉这个好友，他觉得林枫染不是同类，可是那样的臆测根本不能说出口，也……不敢求证。

　　晚上林枫染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一进门就被高朗吓了一跳。原来高朗等他等得心焦，干脆就坐到玄关里。时间久了慢慢的就靠着墙壁睡着了，林枫染开门进来，好悬没有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志强，醒醒，怎么睡在这里？”林枫染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把高朗拉起来。
　　高朗在他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一时间还不怎么想动弹。林枫染一拉他就睁开了眼，对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你回来了。”
　　林枫染一愣，忽然抓住他笑了起来：“志强，你刚刚笑了？再笑一个我看看，来么。”
　　高朗一向很少有表情，就算是在林枫染面前也是。被他这么要求，高朗无法推辞，只能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林枫染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闷声说：“真好看。你这样最好看了。你……”
　　高朗静静让他抱着，等他把话说完，可是林枫染一句话讲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抱了一会儿就把他放开，揉着鼻子道：“怎么睡在玄关里，就算是夏天也可能着凉的。”
　　高朗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站起来道：“等你。”
　　林枫染呼吸一窒，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他，轻轻的说：“我不是说会晚归么？就算要等也至少到沙发上去啊。”
　　高朗没说话，两人一起走到客厅里，林枫染看见桌子上摆着饭菜，整整齐齐的都没有动过，赶紧问高朗：“你还没吃晚饭？”
　　高朗点点的嗯一声：“没什么胃口，想说等你回来一起吃，你吃夜宵我吃晚饭。”
　　林枫染觉得眼眶一热，赶紧把那股湿意硬压下去，扬扬手里的袋子：“正好，我也带了夜宵回来。跟同事一起吃饭就是吃不舒服，还是回家好。”
　　高朗接过袋子一看，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心里回暖几分，到厨房里去装盘拿出来，看见林枫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把几样菜都端到茶几上。
　　林枫染也是只看新闻和探索频道的，开了电视看见正在重播新闻就放下遥控器看。新闻频道总是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报，这会儿放的新闻就是下午放的那个，刑警大队队长的头像刚刚消失，那张清秀的脸紧接着出现。
　　林枫染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去抓遥控器。可是越急就越乱，那遥控器居然摔到地上，打着转滑到了茶几底下。高朗正好端着热过的汤过来，看见林枫染弯着腰往茶几底下钻，问道：“怎么了？”
　　林枫染一个激灵跳起来，脑袋磕在桌角上疼得眼睛都红了，站起来挡在电视和高朗之间，叫道：“好痛好痛！志强，快给我看看，我头上是不是出大包了？”
　　高朗看了看林枫染挤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大脑袋，眼角扫过电视，心下了然，草草摸了摸，含含糊糊的说：“没事，就是有点红。”
　　林枫染坚持要他再看一眼，直到那条新闻终于播报结束才把脑袋从他面前移开，坐回沙发上吃东西。
　　高朗看着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身回了厨房。
　　他们是不是，只能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