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诀》纤歌亦染

5、众说纷纭

　　亦染跟着来到外厅，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看见郁照离穿戴整齐，面如冰山，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定。丫鬟捧上一杯香茗，厅内霎时鸦雀无声。
　　亦染有些坐不住，遂清了清嗓子道：“郁公子……我妹妹子鱼……”
　　郁照离闻言放下茶杯，换了管家过来，“忠叔，听苏姑娘说庄里关了一个叫子鱼姑娘，可有此事？”
　　“这……”忠叔点头道，“是，是老奴的儿子，他说前几日抱了只古董花瓶拿去……去典当铺，准备换些银子用，结果在半路被个丫头撞碎了，那丫头没钱赔，所以就被抓回来了……是老奴教子无方……唉，这个孽子。”
　　“只是一个花瓶，算不得什么，把那个姑娘放了吧。”郁照离云淡风轻地吩咐道，“另外，如果缺银子的话，大可以去库房取，以后倘若再如此，定当重责。”
　　“哎哎，老奴知道了，谢过少庄主。”忠叔擦擦额角的汗珠，面含感激，忙应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子鱼便活蹦乱跳地进来了。
　　“宫……”
　　“恭喜你终于被放出来啦。”亦染忙迎上去，掐了掐子鱼的腰。差点就被这死丫头暴露身份了。
　　子鱼吃痛，哀怨地望着她。
　　“今天的事多谢郁公子了……”亦染又看向一旁那位给她送衣裳的姑娘，“也谢过郁姑娘了。”
　　“苏姑娘不必见外，唤我晴珂便好。”郁晴珂十分乖巧可爱，亦染打心眼儿里喜欢她。
　　“晴珂，你多大了？”
　　“十七。”
　　“哈，我年长你一岁，如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亦染姐可好？”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晴珂长到十七岁方才多了一个姐姐。”郁晴珂欢喜地拉着亦染的手道。
　　“呜呜，那子鱼呢？”一旁被冷落的子鱼扁着个嘴，扯住亦染的衣角道。
　　“胡闹……我俩叨扰太久了，该回去了，银子，我会差人送来，先告辞了。”说罢，亦染便拉着子鱼准备走。
　　郁照离抬了抬眼道：“银子就不必了，忠叔，替我送送苏姑娘她们。”
　　忠叔应声带路，郁晴珂也跟着送二人至门口，道：“我哥这人就这样，面冷心热的，亦染姐莫要见怪，晴珂每日闲置庄里闷得慌，还盼姐姐常来看望才好。”
　　亦染颔首，笑着答应后，便拖着子鱼离开了。
　　要不是不想丢了碎花宫的脸面，她至于费这么大周章才将子鱼弄出来吗？
　　其实说实话，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吸引郁照离的注意吧。

　　云霁楼。
　　席珞琛虽说是等了有些时辰，不过还好他是个好脾性的人，也没有多加过问，同郁照离吃过之后，便共同迈出酒楼会其他好友去了。只是途经叶半仙的摊子时，两人不禁有些奇怪，虽说是同样的装扮，可这怎么看也不像之前那个给郁照离测字的人。
　　抑或是他们多心了，因此也没有多想。

　　碎花宫。
　　亦染将子鱼带回宫内后，必是一顿好骂，然后下令禁足半个月，并且以后不得一个人出门。
　　子鱼定然不依，于是又闹得碎花宫上下鸡飞狗跳。
　　小日子依旧过得平淡如水，亦染除了每日潜心修炼内功，摆弄那些花拳绣腿之外，还要着手处理碎花宫内的大小事务。
　　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各帮各派都会广招弟子、门人，以扩大门派声势，碎花宫也不例外。
　　碎花宫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规模不算很大，但是这么多人生活起居，吃穿用度，还有每个月的月钱，那么大把的银子总得有个来源不是？
　　亦染绝不是那种会节俭过日子委屈自己的人，因此她早在暗中交给清扬，建立碎花宫的营生。
　　转眼已是寒风沁人的暮秋，十月的丹桂香透心脾，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阵甜丝丝的花香。
　　宫里手巧的丫头们制作了桂花糕、桂花糖，悠闲的时候坐在亭子里，还能品上一盏桂花茶。
　　亦染计划着晚些时候出去集市逛一圈，她许久没出门了，也顺道去看一看叶半仙最近过得如何。

　　临安城一如往日的繁华喧嚣，人群熙熙攘攘，随便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些江湖小道消息。
　　“听说没？这次武林大会，各帮各派的后辈们都跃跃欲试，想要借此机会树立威望，就连寡淡的浴火公子也会参加。”路边擀面条的阿公道，一副资深老江湖的模样。
　　“你说的是郁照离？”某位坐着正在吃面的小伙子道，“虽早就听说他的武功造诣非凡，但却从未亲眼目睹过。”
　　“是啊。”卖糖葫芦的大叔依着桌子附和道，“这武林大会是由紫暮山庄承办的，他身为紫暮山庄的少庄主，理应上台展示一番。”
　　“也是，我还听说朝廷会派景王爷来观战。”阿公一边擀面一边乐呵呵道。
　　“朝廷与江湖不是向来互不干扰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次武林大会的优胜者将会被朝廷选中，为皇上效力。”
　　“原来如此。嘿嘿，今年的武林大会有些看头。”
　　“诶，对了，这碎花宫易主也有些时日了，关于新任宫主的传闻那可是五花八门啊。”
　　亦染听见他们谈论自己，心头咯噔一下，想溜，却又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我听说，那苏宫主长相粗陋不堪，远远及不上以前的韩漪宫主啊。”吃面的小伙子道，“而且，此女心狠手辣，擅用一种叫做‘潋滟十日瘫’的毒，中毒者真可谓生不如死啊。”
　　卖糖葫芦的大叔听后啧啧摇头，目光忽然投过来。
　　亦染犹如芒刺在背，慌忙撒开脚丫子跑掉了。
　　那人简直胡说八道，她长得有那么丑吗？不过后半句还是没错的，算他有点见识。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叶半仙的摊前，果不其然，叶半仙依旧贴着她那两撇胡子，闭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叶半仙！”亦染坏坏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啊呀！”叶半仙被拍得沉下半边肩，差点连胡子都抖落了，“姑娘你行行好，别再吓我了成么？”
　　“成啊，我只是多日不见你，分外思念嘛。”亦染嗲声道。
　　叶半仙打了个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多谢姑娘挂念，我着实消受不起……”
　　亦染嬉皮笑脸地坐下来，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假扮什么叶半仙，潜伏在这条街上，是不是和她们一样，为了目睹俊雅公子哥的风采？”
　　说罢，还指了指那些分散在各个角落，拿菜叶子挡住自己，正互相推挤的姑娘们。
　　“怎……怎么可能？”叶半仙又羞又怒，“我是真的无家可归，四处漂泊，小时候收养我的师父也确实教了我一些算命测字之道，用以谋生。”
　　“好吧，算我诬赖你了。”亦染叹了口气，她同样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能也是个孤儿吧。
　　这个慌乱的年代，到处江湖恩怨，打打杀杀，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破碎。
　　但，人要为自己而活，她已经长大了，要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不能只靠父母的庇护。
　　“这样吧，不如你来我们碎花宫，不要再当什么叶半仙了。”亦染大发善心道。
　　“你是碎花宫的人？”叶半仙问。
　　“正是，怎么样，来不来？”
　　“我自由自在惯了，还是继续保持这样子，蛮好的。”叶半仙婉拒道。
　　“如此我也不好勉强，不过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来碎花宫找我吧。”亦染拍拍胸口道。
　　“嗯……要不我给姑娘算上一卦，不收钱。”
　　“呃，不必了。”亦染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遛了。

作者有话说

　　几百年没更了，因为我打算写的差不多了再更，免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