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爱上他》猫住月上

5、第 5 章

　　经理搓着手，一脸阿谀：“恭喜，你、你被调职了。”
　　“什么？”
　　“总、总裁秘书！”
　　那一刻，宋忆恬突然发现，这是一个阴谋，她彻底地被愚弄了。
　　总裁办公室在大厦顶楼，装修得简洁高雅，格调卓越。不顾阻拦她冲了进去，“顾仕林，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吧？你大概早知道我会来，我进这个公司，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意料中吗？耍弄我真的那么有趣吗？”
　　顾仕林埋头文件，似乎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顾仕林！你……”
　　他终抬起头，扔过一叠文件，“这个麻烦你影印。”
　　她一拳敲向桌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听了。”他又漫不经心地摆弄起电脑，边说：“现在是工作，希望你能做好分内的事。不然你想怎样？辞职？你就怕我到这地步？”他口气淡然，手指灵巧地敲打键盘。
　　“真是误会了，我不是怕你，是讨厌你！”早晨并不强烈的阳光照射在宋忆恬脸上，她眯了眯眼，还是拿过文件。“不过既然是工作我也接受了，到时候记得不要少我薪水，还有如你所说，我可不接受分外的事！”她转身离去。
　　“还有……”顾仕林靠向咖啡色的真皮老板椅上，发出“芝”地一声。
　　她停顿了下。
　　“在公司的时候记得要叫‘总裁’，当然私底下我不介意你叫我‘林’……”
　　她重重把门甩上。
　　然而有种痛楚，激得心跳得厉害。

　　总裁秘书的工作要比以前繁忙许多，但工作环境和待遇也随之大大改善。
　　不仅工资加倍，薪金提高，她还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舒适的靠椅、进口办公用具、配置先进的电脑……另外还有配套的茶水间，咖啡、牛奶、果汁、点心一应俱全。此外还能免费享受员工餐厅里的豪华套餐。
　　不过也有新的问题，她的人际关系急剧恶化。虽然本来就没什么走得近的同事，但见面点头，离开道别，互相之间还算融洽。而自从她戏剧性地升职为总裁秘书后，几乎都被恶颜相向，出言不善，还有些男同事目光暧昧，挤眉弄眼。这个中原由她也不是不明了的，不过有得有失，早就知道呆在他身边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为了薪水还是能忍。
　　唉，到头来还是因为钱吗？
　　不过自己自然没做什么亏心事，这钱拿得也是应当，只是……不知道还能在他身边撑多久。现在就好象在她面前开了扇门，门里面金光灿灿，而她却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跨。
　　要是从前的她会怎么样？真的就这样转身走，还是打开门看个清楚？总之不会是处在她现在这含糊不清的状况里……
　　“请问，总裁在吗？”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宋忆恬抬起头，与来者双目相望，那一刻双方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
　　“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工作？”来者是陈佳尹，她上身针织镂空披肩，下身皱折蕾丝及膝裙，依然是一袭白。
　　“恩，总裁秘书。”不知该怎么解释，宋忆恬只能这样简短介绍，她有些不自然地翻起日程表，“那个……总裁现在参加一个会议，大约要到下午才能回来。”脑中浮起上次晚餐的情景，不免有些尴尬。
　　陈佳尹倒大方地笑，“哦，这样啊，他好象是和我说过，不过我老是记不清他的日程。对了宋小姐，不介意的话能陪我一起吃午餐吗？”
　　“哎？我不用了……”
　　“别客气嘛，我餐厅都定好了，一个人去多无聊。”陈佳尹微嘟着嘴，样子令人不忍拒绝。
　　“那好吧……”宋忆恬牵动了下嘴角，微笑了下。
　　“太好了，有宋小姐陪我一定不会无聊。”她看上去似乎真的很高兴。

　　那是一个高级日本料理餐厅，由人工室内水池隔开一个个和室，空气中是淡雅的茉莉香。
　　宋忆恬只点了一碗乌冬，不过汤头竟然是澳洲龙虾、北海银雪鱼，还煨有野山菌菇佐料，味鲜浓郁，做为午餐实是奢侈。
　　“宋小姐你就吃这个吗？要不要再点些别的？”陈佳尹是见惯大场面的，她一口一个裹有上品鱼子酱的松阪牛肉也没有丝毫改色，这一口大概够老百姓吃上半个月干粮了。
　　“这碗就够了。”
　　“是吗？要不要再叫个刺身拼盘？”
　　“不，陈小姐……”不容她拒绝，陈佳尹兴味正高，已经把菜点了下去。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她敲了敲腿肚，“哎，这里其他都好，就是这样坐着实在不舒服，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想的，吃饭就不能舒舒服服地吃吗……”最后她索性把腿一横，“这里应该没狗仔队吧？”说着向门口探望。
　　宋忆恬笑了起来。
　　“哎，宋小姐让你笑话啦。”她吐吐舌头。
　　“哪里，其实我也早就想这样了，还怕陈小姐你介意呢。”宋忆恬也放松地伸直了腿。
　　“呵呵，这样才好嘛，对了，我们不要宋小姐、陈小姐这样叫了，听起来生疏，你就叫我佳尹，我就叫你忆恬怎么样？”
　　“恩，我也赞成。”如此往来，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宋忆恬也有点放下提着的气了。本来还很担心，对方是大明星而且上次吃饭也不甚愉快，想必接下来会很难相处，但现在看来她也算是个真性情的人，之间也不必有太多刻意。
　　之后的午餐进行得融洽，加上她俩年龄相仿，虽然生活圈子不同但也有些共同话题。只是有些话题或是刻意或是无意地被避免，比如顾仕林。
　　正餐之后上了甜点，有和果子、冰淇淋、布丁。
　　宋忆恬着实饱了，不过看着漂亮的甜点也还是忍不住地品尝上几口，令人心情愉悦。
　　“那个……忆恬……”陈佳尹咬着小勺子，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着。
　　宋忆恬放下吃到一半的甜点，直了直身子，她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然——“你和林以前就认识吗？”
　　宋忆恬垂下眼眉，思付着该怎样回答。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上次总觉得你们之间……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扼，我们……”宋忆恬抬起头：“是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并不熟，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用在意。这次工作也纯粹是通过严先生的关系，除此之外我和顾先生真的没有什么往来。”这样回答应该可以了吧？
　　“哦，是这样，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胡乱猜测。不过虽然这样说，你一定还是觉得我奇怪吧，对这些小事都耿耿于怀。”陈佳尹看向一边，明郎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心事重重。
　　宋忆恬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真的很爱林！”陈佳尹突然看向她说，那眼神迷离，却有一丝痛苦。
　　宋忆恬的心一震，这种表情似曾相识。
　　“我爱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他和我见到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比所有人都优秀。没有人能象他那样，一个微笑就让我觉得温暖，一句话就让我沉醉，一个拥抱就让我痴迷。”她的脸微微泛红，无论谁都能嗅出甜蜜的味道。
　　“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抓不住他。”陈佳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就好象会随时消失般，即使在我面前那也是我所不认识的他，那个他让我害怕，令我颤抖，仿佛有个黑洞在他体内不断吞噬，把我认为的他吞噬殆尽，而且……”她握起拳头，眼神定定地“我总觉得在我们之间，还存在着另一个女人，一个不是他交往过的任何情人，而是在他心中有特殊地位的人。但他却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提过什么女人，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恐慌，甚至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那个女人的代替品也说不定，也许……”说到这里她戛然地止住了，和室里的气氛突然静默下来，没有人再发声，那样的沉闷让人无所适从。
　　片刻，宋忆恬有些干涩地开口：“佳、佳尹……”
　　陈佳尹象被人推了一把，双肩抖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却是以往明朗的笑，“哎，你看我尽说些有的没的。不过……这些话我也从来没和谁说过，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就突然想发发牢骚了，也不管你想不想听，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能听你发牢骚我很荣幸，以后有心事也可以找我，我很愿意倾听。”
　　“真的？太谢谢你了！”陈佳尹一把拉住她的手：“说实话，我现在一个能谈心的朋友都没有。演艺圈的人哪个能讲真心话？以前的好朋友也因为我成名而疏远了，和林嘛当然也不能讲……不过现在终于有了你这样的朋友……哎呀，我又自说自话了，我们能做朋友吗？”
　　听了她的一番话，宋忆恬心里暖暖的，于是也反握住她的手：“恩，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太好了，我好高兴！我们来庆祝一下吧……服务生，开我开瓶精品香槟，再加两份烤鳗鱼、刺身精选一份、松阪牛肉特级10个，焗烤三文鱼一份、水果色拉、蔬菜色拉各一份、香蕉船两份……”
　　“吃、吃不下了呀……喂……”

　　宋忆恬走在回公司的路上，陈佳尹已经去赶通告。太阳在头顶暖洋洋的，但是风刮在脸上却是凉爽，树枝间已经是零星几片树叶，不免萧瑟，毕竟已经深秋了啊。
　　陈佳尹的话还在她脑中盘旋，“……他就好象会随时消失般，即使在我面前那也是我所不认识的他……把我认为的他吞噬殆尽……”那样的感觉自己也曾经有过。交了她这样的朋友，除了个性向投外，还有那无法言喻，只有自己明白的共鸣感，一种属于女人的怜悯。
　　至于“那个女人”应该不是自己吧，他一定早就忘了，那么决然。但是……她又不禁地想，如果只是一点点，只有那么一点，他的心里还会不会有她？

　　下午顾仕林没有出现，只来了个电话，说会议会延长，结束之后就直接回去。宋忆恬想了想还是通报了声陈佳尹来过的事，他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就这样下午除了交代些事务，排列了一下档案之外，其余的时间很清闲地过去了。临下班前她给资料部打了个电话，“喂，江小姐吗？我是总裁秘书，请问上午交托您整理的产品资料好了吗？我现在可以来拿吗……什么？我上午明明来和你说的……王小姐也在，她可以……她说她不知道？不可能……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明天就要……”电话被无情挂断，宋忆恬苍白着脸，很明显她被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