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 ...
-
三、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我被班长暴捶一通，悠悠和班长就好上了。
“好上了”，是个多么纯洁又意犹未尽的字眼。
女孩子们眨眨眼睛，说这个字眼，暧昧的，捂住嘴巴笑。男孩子们故作粗鲁的，也说这个字，暧昧的，哄笑。
那个年代，这是禁忌的，可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不影响学习成绩。哪个孩子没有懵懂的爱恋呢，在不懂爱的年纪，却能深刻得入骨，一生怀念。
班长有点大男子主义，悠悠就做只小猫咪喵喵得勾走班长的七魂三魄。两人胆子很大，悠悠每天都出入我们班如同自己班，被老师看到了就声称是来找我的。这个人啊，狡诈如此。
以前是我和悠悠一起溜操场的，现在换成班长和悠悠了。俩人并肩一圈一圈绕着跑道散步，轻声谈笑，班长时不时被悠悠追着捶打。多么幸福。
何可，你每天傍晚到操场上踢球，一定也看到他们了，感觉如何呢？你有时会突然站住，看着他们愣愣地出神，被球打过好多次。你的头不疼吗？这个笨蛋。你为什么不肯主动一些。
我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看着操场上的一切。何可，我都看到了。你，看到我了吗？肯定没有。
我们又没有了交集，就像是两条交叉的直线，短暂相交之后就各奔东西。你回我的卡片我看了好几遍才收起来。你说我的字居然比你的字还难看，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丢人哪。我脸红了。你居然敢羞辱我。
那是个夏季。高二暑假。
是迄今为止，最难过的一个暑假。炎热的夏季，树叶垂头丧气的，只有知了不厌其烦地疯狂叫嚣“热死啦热死拉”。嫌热你们还不闭嘴！我心里也好烦哪。
因为放假前后桌的恋情被发现了，男生女生都被通报批评，全校皆知。听着他的名字被教导主任厉声吼出，我竟然会感觉羞愧。我喜欢的男孩子啊，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
我哭了，悠悠一旁递着纸巾，无语。他本是优秀的男生，他曾经学习仅次于我和悠悠，又那么受女生喜欢，歌声好听，还会吉他，怎么会沦落成这样？处于退学的边缘。
后来，你也直接表达对他的不屑。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把持，弄那些小儿女情调的玩意儿，害人害己。
何可，你的嘴巴真毒。
悠悠也遇到麻烦了。
榆钱，你出来一下好吗？悠悠在电话里哑着嗓子？
怎么了怎么了？哭了？我着急。
恩……你出来快出来，你家楼下见。悠悠真的哭了，抽泣着，焦急的。
是个火烧云的傍晚。我和悠悠爬到楼顶上，六层楼的楼顶，不算高。风很大，吹乱我们的短发。
他要和我分手。悠悠把脸埋进我肩头，泪水很快浸透我的紫色T恤。
为什么？我抱着悠悠，轻轻问，立刻感到又一阵水漫金山。
我一直以为班长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看来，他确实是。
班长是体育特招生却又不想靠体育吃饭，学习成绩很烂，将来考得再好也不过是个三流大学。悠悠是重点大学的苗子。两人差距如此大，将来怎么可能在一起呢？男生学历比女生低的恋情，……
班长想得太远了，谁还要求一次恋爱就结婚呢？喜欢的时候在一起，不喜欢了自然会分开，不就是这样吗？还有，他的高大的自尊，……
悠悠哭的很伤心，这次不同上次。悠悠说，我爱他。
爱？我沉默，看来严重了。我不爱我的后桌，我只喜欢他，就像喜欢一只小猫一只小狗，不是爱。我以为爱是深刻的感情，失去了会是穿心之痛。
天边的云彩红得诡异。
天堂失火了，天上的神仙都忙着救火，再没有人来照管人间……
《失火的天堂》里洁柃自杀前留下的话。你一定没看过，你从来不看这些“小儿女情调”的东西。我看了一遍就牢牢的记得，不可以等待神仙，要自救。
可我挽救不了他们的爱情，这对当时的我来说还太深奥。
我跟班长谈过，我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春夏与秋冬，趁着喜欢的时候还不好好享受，想那劳什子的“未来”有P用。
可是说服不了他，他很大声说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悠悠伤心了整整一个夏季，我也伤心，我们两个一起伤心。那个夏季，炎热，烦躁，忧伤。
你那时在做什么？一定在学习。
高三要分班，13个理科班要分出三个重点班，原来班级全部打乱重新分。
我的物理，绝望的要死，150分的题我可以考到40多分。倚仗语文英语的分高，居然给我挤进了重点班。是个奇迹，是那个暑假里唯一一点值得开心的事。
高中，我玩过了两年。
你说，你真是个不可救要的孩子。
我笑得得意，结局还算不错吧。心里，却是佩服你的，你一直都在努力，我却是个混混一样的人。
悠悠没有失去理智，失恋不影响学习。她说，榆钱，我们留长头发吧，到了大学就可以长发飘飘了。我说好，我们化悲痛为力量。悠悠向来是看不起我的小初恋，她说你那根本就是小孩子的过家家，不要总把什么悲痛挂在嘴边。我扁扁嘴巴，不服气也不敢顶嘴。失恋的人最大。
何可，你说我那算不算初恋？不许说不是。
其实，我很内疚。对于悠悠和班长的事。
班长那天对我发脾气：要是当初不是你，我们就不会在一起，我们不在一起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他说得很过分，但是他说的对，都怪我多事。我只想给悠悠快乐，同时也给了她难过。我很不舒服。
悠悠却说：好在还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榆钱，当初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喜欢”和“爱”区别这么大。榆钱，男人算什么，朋友还在。
悠悠说的我更难过。
你说：他们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不是因为你导演的那幕戏；他们分开是因为爱的程度不够深，才被对未来的恐惧打败。榆钱，你顶多算个催化剂，不要给自己邀功啊。
堵在胸口这么久的大石头，一下子碎成粉末。何可，我才知道，你有时还是蛮有智慧的。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