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榆花悠悠香》雨令

2、满树的花朵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仰】
　（席慕容）
我相信
爱的本质一如
生命的单纯与温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与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满树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种子
我相信
三百篇诗
反复述说著的
也就只是
年少时没能说出的
那一个字
我相信
上苍一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你愿与我
一起去追溯
在那遥远而谦卑的源头之上
我们终於会互相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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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我相信，满树的花朵，只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种子

　　你是个小插曲，我曾这样以为。但你又再次出现。

　　高一。在我最嚣张的时候。

　　我们都考进这所重点高中，甚至我的成绩还超过了悠悠。
　　你肯定不会相信的，你一定觉得我真的是个小影子。我不是啊，只是喜欢隐藏而已，悠悠用她的光环羽衣罩住我，是为了保护我。又因为我站在悠悠华衣的里面，才最了解真实的悠悠。这样的友谊，别人怎么会了解呢。我们都是脆弱的孩子，需要保护色，互相拉扯着一点点长大。
　　何可，你站那么远，怎么会了解这些呢。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一个初中同学来找我。
　　原来你认识何可，他今天还说起你来，你曾经骂过他？那女生试探地问我。
　　我泡着脚仔细想，想破脚指头，才想到，原来你知道那件事啊，小心眼，居然记到现在。

　　就是初中你喜欢悠悠的时候。
　　我，喜欢我的后桌，说是暗恋的，可悠悠这个大嘴巴，嚷嚷地全班都知道了。我倒没什么，嘿嘿，我脸皮厚的。还表现出不为流言所动的高姿态，假装那些只是流言而已，假装我没有喜欢他。不过，他知道是真的，我知道他知道。
　　你让他来试探我，想从我这套出悠悠的意思。
　　何可，你真的不够勇敢。居然想到用他来接近我，换做别人也罢了，居然刚好是我暗恋的他。
　　何可啊，那么矮，跟悠悠站在一起多不配。我用拇指与食指比画出两厘米的距离，眼睛眯着，嘴角撇着。
　　后桌男孩真是坏小孩，竟原话转告你。其实，你一点都不矮，瘦瘦高高的，我只是想跟后桌斗嘴啦。我们两个人每天从早晨见面就开始吵，吵到晚上放学回家。凡是我说好的，他就会说不好；我也是。他也损悠悠了呢，我都没告诉悠悠。

　　刚好是圣诞节。又是冬天，又有雪。是不是很巧？
　　我去校内商店买了一张卡片。
　　卡片上是个瘦瘦的男孩，背了一个古怪的书包。很像你。你初中时背的书包很怪异，是我唯一注意到你的地方，像大人们的公文包，只是大一些，淡灰色。
　　卡片里，我把当时的错误都推给后桌。你会认为我小气不敢认错还推卸责任，我不在乎，我只想让你把这个给后桌看，那个男孩自然会明白，又会跑过来找我斗嘴。你怎么想我，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可你没有，我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后桌找我辩驳，我很难过。你为什么不学学他呢，为什么不向他告状？我埋怨你。

　　我的后桌男孩已经小有名气了。他唱歌很像刘德华，尤其是颤音，还偶尔学学张宇。当时大街小巷的音像店都沙哑着“月亮惹的祸”。有次他一进门就跳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吼“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差点被我咬掉手指头。
　　他学会弹吉他，在学校联欢晚会上上台演出。唱的是羽泉的《最美》。他也不够帅，却很有味道，随意的拨着弦，对着麦轻声唱。声音很干净。迷倒好多女生。我在台下远远的座位静静听，远不如他学刘德华好听。
　　他就在我隔壁班，可我们再没有过交集。我想他能跟我说几句话，可每次都是他身边一群人，我身边一群人。我们只是用眼神打个招呼。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就和一个女孩好上了。每天并肩走在学校的小路上，我见了真的很难过，总是绕路走，不肯再与他直面相见。
　　高中里，很少人知道我认识他，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他，除了悠悠。

　　悠悠，我还想着他。
　　晚上，悄悄潜入悠悠的寝室，与悠悠拥着被子靠着墙壁小声聊天。
　　他？想他干吗，他现在都堕落了，榆钱，换个人喜欢吧。
　　悠悠一直都很讨厌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悠悠说得轻松，喜欢的人能随便说换就换吗？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深陷得不自觉。

　　悠悠也很郁闷。
　　她喜欢上了我们班的班长，也是她的表哥。同一个太爷，算是第四代旁系血亲，不算□□。
　　这时悠悠还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班长。总说，他是我哥哥，我们仅仅是兄妹。

　　以前那个坏孩子初中没毕业就去当兵了，起先还和悠悠保持通信，中考后就没了联系。后来，坏孩子辗转通过好几层关系找到了我，让我告诉悠悠他的新通信地址。可我忘记了，高一我很忙，忙着组织班里大大小小的活动，忙得连梦里都在写计划书。坏孩子的话我听过就丢到脑袋外面。
　　悠悠隔了好久还是知道了，怪我。我以为悠悠不在乎他的，可我错了，那是悠悠的初恋。

　　何可，你的初恋葬送在她手里，她的初恋葬送在我手里，我的初恋也死在你手里了。真是个怪圈。

　　我们的大班长是个大帅哥，比你帅，比我的后桌帅，比那个坏孩子帅。又是篮球特长生，打起篮球更帅。刚进高中，就很抢眼。有个高二的学姐猛烈的倒追他，居然给追上了。
　　他们第一次约会在学校小花园的紫藤长廊下。紫色的蝴蝶飞在紫色的蝴蝶形的花间，异常美丽。学姐是个很甜美的女孩子，看起来娇娇弱弱。两人刚见面没说两句话，我和悠悠就出场了。
　　悠悠听到班长要约会的消息很伤心。亏班长块头那么大，心比下水道管子还粗，兴奋得专门跑去告诉自己的好表妹自己恋爱了。哼，敢让我们悠悠伤心。我拉着悠悠在花园里埋伏。看到时机差不多了，装作无意中遇到他们。
　　呀，这不是我们班长吗？怎么有雅兴来赏花？我和悠悠挤开扮羞涩的学姐，假装她是路人甲。
　　呃，她，…… 班长挠挠头，不好意思。
　　班长，你那群小女朋友呢？我摘下一串紫藤花递给悠悠，没心没肺的问。今天星期三，应该是高二那个小学姐吧？昨天你跟那个梳马尾巴的女生在这我也看到了，难道你约会都不换地方的？一口气问完，还赠送一个大大的笑脸。
　　悠悠背过身，身子一抖一抖的闷笑。
　　班长嘴皮子没我利索，抢话抢不过我，一口闷气憋在心里，说话都哆嗦：你说什，什么，我哪有……
　　我四处看看，小学姐已经离开，阳光下跑着的小身子那么可怜。好了，功德圆满，我立刻弓身退场，剩下的是悠悠的戏份。
　　紫色的蝴蝶被惊扰，四下里乱飞。紫藤花还在悠然的看戏。
　　初夏的阳光，真是温暖。
　　何可，这才是我。你不了解的我。我可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怯弱怕生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的林妹妹。
　　不善良？呵呵，当然，我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只是不太喜欢惹事罢了。不喜欢，不代表会受人欺负；如果有人不小心招惹我和悠悠，哼哼。
　　我是深藏不露的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