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绢笑笑

24、醉酒

　　王劲等了没多久，又一辆车停在了沐菲家楼下。看到车里只有贺思哲一个人，王劲既开心沐菲没有和他在一起，又担心沐菲究竟和谁在一起。
　　两人极有默契地都没有下车跟对方打招呼。自从上次在沐菲家吃过饭后，他们都认为已经不需要维持表面的和平了。

　　这边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无声地对峙，那边一个男人为了三个女人焦头烂额。
　　方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三个平时酒量都还不错的女人只有聚到一起就会醉的一塌糊涂。沐菲是他们几个里面年龄最小喝酒最晚但酒量最好的。从她18岁生日那天第一次喝酒开始，方源就成了她们三个的搬运工。如果跟别人喝，被放倒的绝不会是她们。如果是她们三个喝，没有一个能神志清醒地离开。
　　这次也不例外。作为唯一一名男士和非醉鬼，方源先把陆幽和宋墨璠送到酒店，再送沐菲回家。虽然他只是半年前出差到C市时去过一次，但还是记住了沐菲家的小区名称以及几栋几户。

　　在车里等到深夜的王劲和贺思哲没想到沐菲是被一个他们都没见过的男人送回来的。走路都不稳的沐菲被方源半搂半抱着才能保持平衡。
　　车里的两人同时打开车门奔向沐菲。
　　方源被这阵势弄的一头雾水 ，“你们是沐沐的朋友？”
　　王劲在看到沐菲和方源的瞬间便想到沐菲因为生自己的气去买醉结果遇到流氓想占便宜。如果不是方源话说的及时他恐怕已经拳头伺候了。
　　“你就是那个接电话的人？”听到他说“沐沐”，王劲勉强按捺住怒火。
　　“是我。你好，我是沐沐的好朋友，方源。”
　　“你好，我是小菲的男朋友，王劲。”原来是沐菲书房那副字的主人，想到那首词的内容，还有他对她亲昵的称呼，再加上某个醉成一滩泥的小女人窝在他的怀里，王劲眼里寒光闪过。
　　“方先生辛苦了，还是把小菲交给我吧。”
　　方源却没这么好说话。虽然他知道王劲就是晚上打电话的人，但沐菲之前的反应让他明白她对他不满，所以他不放心把她交给他，而是看向贺思哲，“这位先生是？”
　　“贺思哲，沐菲的大学同学。”终于被注意到的贺思哲连忙答话。
　　方源冲他点点头，“我听她说起过，幸会。”
　　方源的话让贺思哲喜不自禁也让王劲妒火中烧。不过方源显然无暇顾及他们的反应，低头哄着沐菲，“沐沐，到家了，你朋友也在这呢。”
　　温柔宠溺的声音让王劲和贺思哲俱是一惊，飞快地对视一眼后又同时将视线投向方源，和他怀里的沐菲。
　　“圆圆，我要回家。”沐菲软软地向方源撒娇。
　　“好，马上就回家。”说完话的方源明显感觉到了王劲身上散发的戾气。

　　源源？居然跟别的男人喝的烂醉回来，还叫的这么亲密，王劲简直要气死了。沐菲何曾用这样的语调跟自己说过话？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深吸一口气，“方先生，我是小菲的男朋友，送她上楼这种事还是我来做比较合适吧。”明明是商量的话却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霸道之气尽显。
　　醉醺醺的沐菲听到后转身看了看王劲，又看了看贺思哲，皱着眉头嘟着嘴想了想，居然转回身两只手勾住方源的脖子，“圆圆，他不是，我没有男朋友。”
　　贺思哲闻言立刻怀疑地看着王劲，王劲这时真的连掐死沐菲的心都有了。
　　沐菲今天穿着的连衣裙本就不长，方源个子又高，她这么吊在他脖子上，裙子变得更短，雪白的大腿露出一大截，夜色中显得妩媚迷人。该死，穿这么短的裙子还跑出去喝酒，是想被别人都看光吗？看我一会儿怎么跟你算账！王劲今晚被气的不轻。
　　而方源为了不让沐菲掉下去，用双手环住她的腰，他们亲密的姿态让身边的两个男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方先生，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她正跟我闹脾气呢，这丫头任性的很。”
　　方源低头表示赞同。沐菲任性倒是真的，这点他的体会最深。这么多年来，他可没少领教过沐菲大小姐的任性。
　　见方源点头，王劲立马上前把沐菲从方源的脖子上扯下来，揽进自己怀里。本来就不清醒的沐菲被他拽的很不爽，一边叫着圆圆一边试图重回方源的怀抱。
　　“麻烦方先生在她的包里找一下钥匙，”说完竟把沐菲扛在肩头，“侧面那个小袋里。”
　　突然间周围的景物都颠倒了过来，不适应的沐菲在王劲肩头不停地挣扎。
　　“老实点儿，别闹！”王劲重重地在沐菲屁股上拍了两下。
　　沐菲嘴一咧，哭了出来，“圆圆，有东西打我！”
　　哭笑不得的方源在王劲的指导下终于找到了一串钥匙，一边想王劲果然和沐菲关系匪浅，一边柔声安慰沐菲，“乖，不哭，我们马上就回家了。”沐菲却还是在王劲背上嘤嘤呜呜。
　　“请等一下！”贺思哲叫住要进楼的几人，跑回车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方源，“麻烦方先生帮我转交给沐菲。”
　　扛着沐菲的王劲略一停顿又继续往前走，肩上的人又喊了起来，“圆圆，你怎么不跟我回家？”
　　“就来！”方源答应着，接过纸袋，“我会的，我替她谢谢你！”说完转身快步跟上王劲。

　　贺思哲看着三人消失在自己眼前，苦笑了下，钻进了车里。
　　明天是沐菲的生日，但是他又要出差，才想着今晚提前把礼物送给她。他带着精心准备了好久的礼物过来，却遇到这样的场面。
　　跟沐菲相识几年，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有方源这样的异性朋友，更不知道她居然会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一面。不论是王劲还是方源，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原来自己始终无法走进她的世界。三个月的期限将至，他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沐菲，我是不是该放手了？
　　明明是盛夏，贺思哲的卡宴消失在夜色中，却透着阵阵萧瑟。

　　一进门，鞋也没换，王劲之间把沐菲扛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又对跟进来的方源说，“你先看着她，我去厨房煮点醒酒汤来。”
　　“不用了，她不能喝那个，你倒杯白开水就好了，她喝醒酒汤会吐。”
　　端着两杯水再次进来的王劲被眼前的情景刺激的想撞墙：方源坐在床边，而他的沐菲，盘腿坐起来，额头抵着方源的肩窝，手里抓着方源的衬衫，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方源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背上一下下温柔地拍着。
　　你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男朋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王劲决定暂时不跟这个醉鬼计较。
　　他将一杯水递给方源，又扶起沐菲给她喂水。喝了水的沐菲果然安静了不少，靠着王劲的胸膛闭目养神。
　　“果然还是方先生了解她。”王劲酸溜溜地说。好不容易赶跑了贺思哲，又跑出来个方源。很明显方源的杀伤力要比贺思哲强许多。他对沐菲的了解和体贴，沐菲对他的坦诚和信赖，都让王劲觉得很不舒服。看他看沐菲的眼神，王劲就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不止是好朋友这么简单。
　　“呵呵，我们认识快十年了，自然了解。”
　　“沐菲书房里挂着一幅字，想必是出自方先生之手吧？”
　　“是。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词，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我送给她的。”
　　瞧瞧，多么情意绵绵，手书她最喜欢的词作为她的成人礼，而那个时候他却不知道在哪里！
　　“她以前常喝酒吗？我认识她之后，就没怎么见过她喝酒。”
　　“不，她不经常喝，一般也不会醉。只有跟我们在一起时才会喝醉。”
　　“你们？”
　　“嗯。还有两个人，我们今天一起来看她的。这三个女人在一起没少给我惹麻烦，尤其是她。每次喝醉了都要我收拾烂摊子。”嘴上抱怨着，眼睛里的柔情却掩饰不了。
　　事已至此，方源也明白了个大概，沐菲一定没有告诉王劲她生日的事。即然这样，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王劲对沐菲应该是真心的，看王劲的样子就知道沐菲把他气的半死，明天他们几个一定有好戏看了。
　　“既然你在，我就放心了，酒店里那两个女人还不知道怎么发疯呢，我得回去看看。沐沐喝醉了也不怎么爱闹，就是话多些，等会儿你陪她说说话，哄她睡着就行了。记住别跟她大声说话，不然她觉得你跟她发火，折腾起来就没完了。”
　　方源交代了王劲一下，也没让他送，自己离开了。

　　王劲看着怀里的沐菲，酒精的作用下，白皙的面庞上染上了两坨红晕，床头灯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使她展现出别样的风情。要不是她现在神志不清，他真想好好的蹂躏她一番，谁让她害他担心，害他吃醋，现在还来引诱他。
　　他的手在她脸上摩挲，滑腻的手感让他舍不得把手拿开。正在他陶醉的时候，沐菲睁开了眼。
　　“你醒了？”
　　沐菲迷茫地看着他不说话，好像很奇怪他为什么这这里。
　　“你的源源送你回来的。”王劲没好气地说。他不知道沐菲叫的是圆圆不是源源，只是习惯性地认为那是沐菲对方源的昵称。当初方源为了圆圆也没少和沐菲闹过，不过屡次抗争未果，只能随她去了。
　　沐菲又盯着王劲看了半天，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突然她离开他的怀抱，抬起脸朝王劲灿烂地一笑，“是你送我回来的？圆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王劲气得甩开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你看清楚我是谁！”她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这么毫无防备，笑得这么灿烂！
　　“圆圆，你怎么了？你不是从来都不对我发火的吗？”沐菲很纳闷，圆圆从来没对她大声说过话，今天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她不死心地重新抓住“方源”的手，“圆圆你生我气了？”
　　王劲被她无辜的眼神彻底打败了。想起方源刚才的交代，他只好自己憋到内伤，“好了，乖，我没有生气，也不是对你发火，你别多想。”
　　温柔的圆圆又回来了，沐菲很开心，又是一脸灿烂，“我就知道，我的圆圆才不会生气呢！”
　　“是，我不生气。”王劲咬牙切齿地说。心里却盘算着等她酒醒了怎么跟她算总账。
　　“圆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沐菲突然严肃了起来，面上还有些愧色。
　　“什么事？”
　　“我之前没跟你说实话，就是晚上你接的那个电话。”
　　王劲不动声色地继续诱哄，“那个电话怎么了？”
　　“你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不算是。”沐菲大概是累了，说完就倒在了床上。
　　王劲差点吐血，什么叫“不算是”？尽管生气，却还是认命地把被子给她盖好，然后也躺了下来，耐心地套她的话。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
　　“应该算是有吧。”沐菲想了一会儿才说，紧接着又点点头，似乎在自我肯定，“嗯，现在有，不过马上就没有了。呵呵。我们说好了三个月的，现在只剩下一个月了。”
　　醉的连人都分不清了，这倒是算的清！王劲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放在沐菲枕边。
　　“那你说，你喜欢你男朋友吗？”
　　“我不知道。”沐菲的声音里居然有些委屈。
　　“为什么不知道？”
　　“开始是不喜欢的。后来……就不知道了……”
　　王劲还想继续问出点什么来，沐菲却已经睡着了，他也只好躺在一边慢慢进入梦乡。

　　沐菲是被电话吵醒的。她的手机每天定时自动开机，避免了忙碌的早晨忘记开机带来的麻烦。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摸到了一个庞大的不明物体。定睛一看，是王劲！
　　沐菲立刻清醒了，低头检查了一下，还好昨天的那件裙子还完整地穿在身上。
　　“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的。”也被电话吵醒的王劲懒洋洋地说。
　　“你怎么在这？”看到他她就一肚子气，昨晚不知道在哪鬼混，早上居然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她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你不打算接电话了吗？”
　　沐菲这才反应过来电话一直在响。
　　“喂，爸爸！”
　　“毛毛，怎么这么久才接啊？又睡懒觉了？”
　　“啊？爸爸，有事啊？”
　　“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啊！”
　　电话里清楚地传来沐毅的话，刚刚还兴味十足看着沐菲的王劲猛的坐了起来，今天她生日？怪不得她的朋友昨天来看她，怪不得贺思哲要送礼物给她，为什么只有他不知道呢？
　　沐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去阳台上和老爸说话。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爸爸妈妈送你。”
　　“我什么都不缺，谢谢爸爸妈妈。”
　　“其实爸爸已经准备好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被调到总公司了，再过几天就回C市了，以后爸爸妈妈就能陪你了。”
　　“真的？怎么不早告诉我？”
　　“当然是真的。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再说你平时那么忙，那边房子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我和你妈妈直接过去就行了。”

　　王劲在屋里看着外面和爸爸有说有笑的沐菲，从昨晚开始积攒的怒气终于要爆发了。他死死盯住她的背影，胸脯剧烈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