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洞玄子》梅心竹影

12、背飞凫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公孙策一本正经地捋着胡子，笑眯眯地默念着，眼光在那行字上扫来扫去。
　　“北日有鱼，其名为鱼。鱼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咦这个鱼名字好奇怪哟为什么就叫鱼呢？还有北日是什么地方啊？娘亲说太阳是东边出来的。”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公孙策，小胖手揪着书页，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我好想知道啊五个字。
　　公孙策觉得额头青筋肯定已经爆起了，但也只能耐心地维持着凝固的微笑：“珍儿啊，这个是北冥，不是北日。北冥就是北海的意思。还有这个字读鲲，是鱼的名字。”
　　卢珍哦了一声，继续读：“化而为鸟，其名为月。月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月鸟呀，是不是嫦娥姐姐养的？”
　　这次公孙策彻底无语，不知道这小子是真不识字还是故意整他。卢珍却一个劲儿地摇着他：“是不是是不是呀？”
　　“是不是什么啊？”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公孙策简直像见了救星，赶紧招呼：“白少侠，你回来得正好。学生还有事，卢小公子就交给你看护了。”不等白玉堂答话就闪出门去，其速度堪比某些时候展昭的燕子飞。
　　白玉堂莫名其妙地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一脸无辜的卢珍：“你把狐狸怎么了？”卢珍仰头笑着：“我什么也没做啊，就是对公孙先生读书而已嘛。”白玉堂嗤了一声：“奇怪，你还会读书？我怎么不知道？读来听听。”卢珍干咳一声，清清嗓子，翻了两页，大声读道：“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嗯，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牦牛本事再大，也捉不到老鼠；要捉老鼠呀，还得猫才行。”
　　本来白玉堂还在惊讶他居然识得那个斄字，但后半句一出，自然立刻脸色就变了：“死小子，你讨打呢！”卢珍咯咯一笑，叫道：“五叔杀人啦！”边叫边往外头跑去，正好一头撞进才回来的展昭怀里。抬头一看，卢珍立即抱紧了不肯松手：“五叔杀人啦救命啊！”
　　“闹什么呢你！”白玉堂脸色更难看了，一把将卢珍拽下来，对明明已经面目扭曲还在勉力拍抚卢珍的展昭没好气地扔了一句：“躺着去！”
　　展昭摇头道：“没什么事了。多亏了前日珍儿插科打诨，把那道人弄得满心烦躁……”白玉堂狠狠敲了他脑袋一下：“依你说还得谢谢这小混蛋了？那贼道人有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的？居然满心烦躁无法集中精神的情况下还能一剑刺中你？躺着去！”
　　眼见白玉堂声色俱厉，展昭只好投降，走过去之前还不忘拍拍卢珍的头。白玉堂不客气地把卢珍赶了出去，回头道：“那贼道现下如何了？”展昭道：“在大牢里背《逍遥游》呢，用来游说狱卒放他出去。”白玉堂横了一眼桌上那本《庄子》，坐到床边，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展昭凑到不能再近了依旧听不清，只得问了句。白玉堂一手把他拍开，一手扯下他衣服上药。
　　“修道本为化凫，奈何南辕北辙。”展昭叹道，“若不是读庄子读偏了……喂你轻点！”
　　“白爷没兴趣听这些。”白玉堂板着脸道，“给你三天养伤，你没养好，明天去把《逍遥游》抄三遍。”“为什么！”展昭抗议，“展某又不是书生。”
　　白玉堂忽地伏地，笑容很灿烂很不怀好意：“为了给你夸赞的珍儿做个好榜样啊展大人。”随后坐直，“不抄完别想五爷进你房。”说完起身离开。
　　展昭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你不进就不进，最多展某进你房去，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