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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五岳盟主(下) ...

  •   大庭广众之下,令狐冲叫宁中则一口回绝,左一句弃徒,右一句不敢当,戳中他软肋,叫他满脸羞愧中,而他身后一众桓山派女弟子听闻宁中则扫令狐冲脸面,忿忿不平早暗暗捏住剑柄,其中年轻的女弟子,秦绢一众早道:
      “华山派,真正狂妄的是你们吧!敢要一个毛头小子与咱们掌门比剑。”
      “就是——就是——”
      这里,便见一脸青白的刘芹持剑,走至他面前,多年未见,刘芹与英白罗一样,长成青年。令狐冲念旧情回想起当年刘芹给他思过崖送饭抱被,淡淡道:
      “刘师弟,好久不见——”
      不料刘芹眉宇冷淡,全不似昔日亲切,微眯缝眼,紧绷唇角,冰冷尖利道:“令狐掌门,晚辈是华山派刘芹,不是你的师弟,若你以为,你一个华山派弃徒,勾结匪类的无性浪子,也能当上五岳盟主,可就大错特错了,见招吧。”
      说完一展轻功,飞上封禅台,带起一身白衣翻滚,倒似一只白色大鸟,身姿轻盈,当即博得底下满堂喝彩。这厢,一身玄黑的令狐冲手中碧水剑,一想到要用灵珊的爱剑,去与昔日同门师弟比剑,心中真不是滋味,真在伤情中叫一只手扶住肩头。他一回头,竟是意外:
      “平之——”
      林平之早是安捺不住,低声道:“令狐冲,你歇歇。刘芹与衡山派颇有些源渊,如今正好叫我衡山派掌门会会他,教育教育这不识爹娘不认祖宗的小混蛋。”
      众人又是一阵意外,林平之至始至终一声不吭,定是要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他竟自己跳出来挑华山派,不过,只要能见热闹都是不错的。
      令狐冲颇感意外摇摇头:“平之——”
      林平之阻止轻声道:“我瞧着有些古怪,你斗左冷禅歇一下。我试试水,若不敌,你也有个准备。”
      “好。”
      “嗯。”
      林平之飞身上台,刘芹扯衣摆斗掉尘土,一回身也是意外怔怔,尖声道:“你——林平之——”
      “对,我衡山派掌门,怎么,还不来见礼?”
      刘芹闻听闻当即寒起了脸,眼神阴阴直刺他,林平之满脸嘲讽,运足内力道:“华山派君子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失礼的东西!没大没小,直呼一派掌门姓名。”
      盛气凌人的架势一下气得刘芹下巴抖动,手已按在了剑柄。林平之继续激他:“令狐师兄虽被逐师门,尚对二十年师徒恩情念念不忘。刘芹,你身我刘师傅的么儿,你有没有尽过为人之子的孝道!”
      “住口!刘正风扣勾魔教,我没这样的爹。”
      “放屁!刘师傅养你育你宠你疼你,十几年血浓于水,你身为人子,不帮你大哥打理刘府,还敢不认祖宗,黑白不分。亏你还有脸说令狐冲!令狐冲比之你,他就是仁义忠孝,而你是猪狗不如的下贱东西!”
      哇,这才是久违的平之啊,骂人好厉害好有气势。
      林平之一声狮吼,叫台下令狐冲与东方非凌,两只大小忠犬一个激灵,立刻露出痴迷眼神,就差撒丫子上前坐下,甩尾巴,伸前爪子了。叫田大叔浑身悚然,令狐冲也就算了,怎么连魔教少主都这么——自虐。就听一旁一大胡子壮汉,竟用纤细女声冷骂:
      “笨蛋——”
      田大叔一抖,不但装哑巴,而且装起了聋子。
      那头令狐冲从那骂声中,咳咳二声回神,脸红红滴抓抓,闻听台上平之大声维护自己的人品,心里暖暖的,又很得意挺起胸膛,不亏是我的小林子呀,能说会道,要师娘不肯,那,小林子当盟主也不错。忽见台上刘芹,脑羞成怒,大喝一声。
      ——唰——
      一道寒光扫向林平之,看得令狐冲心惊不已。
      “小心,平之——”
      ——当——
      林平之一个纵身,风无痕一出不独我朝,台下纵人只见林平之随手一挥,随即就是一声金属相交,便将刘芹的剑刃削断飞出,当即吃惊不小,此剑果真无影无踪,神出鬼没。别说挡招,他要直取你项上人头,也就是举手之间。
      而那刘芹一见自己的宝剑削断,愤怒看向站台一则的林平之道:“林平之,有种你就真刀真枪的跟我一战,别耍这种鬼影把戏。”
      “你要公平,好。令狐冲,扔把上来。刘芹,你自己再取一把上来就是。”
      令狐冲自把碧水剑扔了上来,林平之接住,拔剑出销。而刘芹接过英白罗的宝剑,一个亮招,两人再次打在一处。众人在台上细细看,暗中不禁肃然起敬,这林平之果然人如其名,衡山派剑法如火纯青,不过,没想到华山派中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徒弟却能使得玉女剑法与之战得旗鼓相当。
      那玉女剑法,一十九式,主旨在于变幻奇妙本是华山派女弟子以巧藏拙的剑法,此时,恰恰弥补刘芹这类以气驭剑尚且不足的缺点。林平之边打边心中暗暗佩服擅长此剑法的宁中则,看来她为背水一战,竟能取自己之长,补弟子之短,不亏是一代女侠。
      林平之粹纯为令狐冲出头,杀杀华山派的锐气,实在没想拿这刘芹如何,于是没用五绝剑,只用云雾十三式相拆。
      十三式绵密诡绝,玉女剑法变化繁复,论剑招其实不差,可惜对招的不是风清扬而是个小刘芹。这刘芹身形变幻倒有模有样,剑锋一招一式频频加快,竟能与自己相拆几十招也算不错了,林平之在心中暗暗道,不如他出马打飞刘芹的剑,再输给令狐冲,早早结束这场闹剧得了,手中剑招使得唰唰几个变招。刘芹额头见汗,眼见自己背水一战,倾尽全力,而这林平之仍在神游太虚。不禁暗暗咬唇,只道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决不能输,脸色由白变青,忽的一道阴冷,左手拍出一掌。
      一股疾风直扑而至,林平之不及思索,挥剑削出,便在此时,左肩头微微一痛。
      ——咦——
      令狐冲眼见上方封禅台上,刘芹忽快的一个变招,而林平之肩头一倾,一皱眉——这招不是玉女剑法!
      再细看,一身白衣的刘芹,身形飘突,手中剑招连环三剑,招式即不是华山剑法,也非石洞剑法,竟透出十足的狠辣阴绝。而对面林平之竟身形微怔,撩剑十三式招架,那刘芹眼神一狠
      ——噗——
      刘芹旋身飞起,鹞子翻身,一剑竟透进林平之的十三式,两道身形交错之间,神乎诡绝的一招扫中。林平之倒退三步,捂住腰侧见红,难以相信,怔怔抬起头,定定打量那半空中余余飘然落地白色飞影,追杀青城派中一模一样的一招,恍惚中重叠。
      林平之短半身指向他道:“你——”
      ——辟邪剑法?——
      刘芹一身白衣转回身,阴阴冷笑挥身一剑指向他道:“林平之,是你逼我的!”
      唰唰唰
      随之连发的三剑,辟邪剑法招式极快,且招招杀招。林平之轻敌在前,只眨眼刹那之间已失先机,二人一白一蓝,身影重叠交错中,银光闪烁,叮叮当当,半空中一个错开。
      ——砰——
      二人同时发招后震荡开来,一分为二弹下看台。
      “平之——”
      ※※※※※
      令狐冲上前一个旋身,兜住半空飞下的林平之,只见林平之右肩软肋腿上已中三剑,皱眉中气息起伏不稳,嘴唇溢一丝血红,当即疼心疾首道:“师姐快拿药来!平之?平之?”
      令狐冲亲自撕开衣料,伤可见骨,特别软肋一剑,要不是林平之躲得快,就扎穿了。令狐冲搂住林平之放平,暗暗咬牙,怒瞪那头,刘芹落地后气息不稳一时不起,单跪在地,一旁英白罗上前要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咬牙吞下一口鲜血,稳住身形回过身,双手一抱,冲道:“哼,林平之,你剑招不过如此,衡山派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
      “你说什么!臭小子,要不是平之手下留情,论得上你在使针祖宗面前玩绣花!”东方非凌炸毛了,捏起三枚银针——突被一只沾血的手按住。
      “令狐冲!拦住我做什么。”
      就听下方林平之叫出一声:“不许过去。”哪知软肋上药一抹,疼得倒吸口气,就很没骨气的痛晕了。
      等醒来,满目黑色,身子摇晃,耳边嗒嗒的马蹄声,模糊中听到耳边令狐冲关切的声音又心痛的声音:“你醒了?伤口止血了。”
      “唔……痛死了——”
      “别乱动,你肚子上破了个大口,差点里面那些零碎就掉出来了。早知道,平之,我真不该让你上台比剑。”
      “打狗还要看主人——”林平之嗷一嗓子,“死猴子,你咬我——”
      “好你个小林子,敢说我是狗!”
      “切,你不是狗咬我做什么。等等,我晕多久了?这是下嵩山?”
      “半天,你伤那么重,根本不能动。咱们找了辆马车,那衡山太远了,我跟许师兄商量过,请他们去趟桓山,你在桓山好好养伤,再回衡山不迟。”
      “咱们……是不是比剑输了?”
      闻听此言,令狐冲淡淡叹口气道:“平之,我是不是很没用,那个我让了师娘……”
      下面的内容不言而明,林平之没往心里去,真没想到还是华山派当了盟主,便淡淡道:“算了,你师娘也算一代女侠,见识广博,不失正气,她当了,总比左冷禅好。”
      听闻他这一说,令狐冲却没有松一口气,颇认真道:“平之,刘芹最后三招剑法,是不是辟邪剑法?”
      令狐冲此话一出,便听得林平之卧在晃动的马车内,望向黑暗长长叹息一声,他伸过又大又厚的手掌握住林平之的手,慢慢倾述道:
      “平之,记得当年华山思过崖么,我拥住你,你也曾长长一声叹息,说你拜不得华山,我还道是你心高气傲。直到那日桓山翠屏山飞阁,武当冲虚道长的一句点破——夺你家剑谱,就属青城派余苍海最不要脸,不过,家师岳……算是老谋深算,若收你为徒,招你为婿,那林家的辟邪剑谱便一并带了过来。幸好幸好玉碎公子未卜先知——今日,刘芹使那辟邪剑法,是不是……我师傅从你手中取了这本剑谱?”
      “不错。我不告之你只因其二,你若不信,咱俩生了介蒂,可你若信,岂不是要伤心。岳不群并非你心慕中顶天立地的侠士,而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连灵珊……。”
      “平之,你昏迷时,东方非凌说……,他说……”黑暗中,相握的手一阵阵发抖,“平之,小师妹,究竟是怎么去的?我……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
      “是。我想的你亲口告诉我。”
      林平之怔怔看向黑暗中的马车顶蓬,随后思絮万千,慢慢才述道:“当时我在林家向阳巷老宅遭二师兄的暗算,身受重伤,岳不群却是黄雀在后抢到剑谱,他捉我回华山想逼问谱上的秘密。却是灵珊趁夜救我逃出。然后隐姓埋名扮一对假夫妻养伤。灵珊当了她的碧水剑,就为给我买药。人心都是肉做的,灵珊很善良,我不是不懂,但无法回应她。
      于是当了风无痕,赎回碧水剑,当还她的补偿,不想,青城派杀上门来。我的十三式不敌余苍海,灵珊与我被青城一派逼得困在山谷石洞之中,万不得已,我练了辟邪剑谱。却不想是那岳不群欲擒故纵之计,竟是利用自己女儿灵珊套我剑谱上秘密。然后,我屠尽青城一派,直杀的日月无光,呵呵呵……”
      黑暗摇晃中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河水上,独木桥,滴血剑,尸横陈,他茫茫然的走过桥,只觉彻骨的寒冷,直到一个扎扎实实的拥抱,厚实温暖,让他想起太阳爆晒的暖香。然后他听到令狐冲承诺的誓言:
      “平之,我在这儿,令狐冲在这儿。”
      摇晃黑暗中的马车,躺那儿的林平之由他那句话,合上眼,眼角却银光闪逝,令狐冲只觉得心中热流滚动,轻轻吻啄相握的手,他看到平之克制的滑动喉节,似是保持平静,慢慢述说:
      “当时独木桥上,灵珊不惜以死相逼,求岳不群放过我。可伪君子斥责她,说她不知廉耻,辱没岳家,就当没她这女儿,灵珊脚一滑落了下去——”
      砰——
      是令狐冲一拳击在了车板上,胸膛起伏中紧紧闭起眼睛,侧过脸去,吱嘎摇晃的车中,只看到他微微跳动的太阳穴。
      啪——啪——
      叙述完的林平之闭眼中只觉温热液体打在脸颊,他慢慢睁开眼,马车晃动中,俯他身上的令狐冲咬牙撰拳,闭目中泪流满面,林平之慢慢伸过手指,轻轻抚触那张剑眉星目的脸,怔怔看手指的湿痕叹道:
      “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然而眼泪一颗又一颗,啪啪打湿了平之前襟,一声又一声让他心悸,突然令狐冲抓起他手捂住脸,通过手掌,林平之感受到令狐冲内心剧烈震动,恩师欺骗、小师妹的死因、一切的一切,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令狐冲的真性子,才是侠骨柔肠,不是么?令狐冲痛哭完,抹把眼泪,轻轻俯身将脸埋进他胸口道:
      “平之,我好幸运,这辈子,令狐冲跟定小林子了,咱们回桓山。”
      “嗯,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要工作六天,还剩三天,嗯。。。等啊等啊。。。
    收尾工作比原来想象的要难得多得多得多。。。。爪爪。。。
    最近闹文荒,看什么文都不顺眼。。。啊啊啊,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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