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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君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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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批完部分奏折,苏天齐伸手轻搥了搥有些酸疼的肩膀,抬眼看了下天色,今儿个是落雪的满月,是该提早回宫陪轻舞一块儿替她庆祝的。
思及在太子宫内有人正等着他,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开南书房,欲往太子宫走去,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慌慌忙忙跑上前。
「绿兰?」他眉宇微皱,绿兰是轻舞的贴身侍婢,怎地她没在主子身边伺候,而且还一脸慌张。
「太子殿下,不好了,娘娘她……娘娘她……」绿兰气喘吁吁,咽了口口水,方道:「娘娘她吐血昏过去了。」
苏天齐蓦地脸色骤寒,唇抿得死紧,道:「宣御医了吗?」
「还……还没。」绿兰回道,一见娘娘吐了黑血,她一向的冷静全消失无踪了。
「那妳还不快去宣御医?」苏天齐如是吩咐,嗓音却毫无焦急,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绿兰连忙应了是,便又匆忙地跑走了。
苏天齐眸中寒芒闪烁,唇畔勾勒起一抹残酷笑意,一派悠闲地信步往太子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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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齐走进寝殿往内室而去,瞧见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樱唇毫无血色,无半点生气的染轻舞时,心却仿若被狠狠地撞了下,
他浓眉攒起,刚要细想这感觉从何而来,就听得两道匆乱的脚步声而来,是绿兰领着胡御医,他立即退到一旁,好方便胡御医诊脉。
胡御医赶忙上前搭上染轻舞的纤细婉脉,不一会儿,他收回手,恭敬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是中了毒了。」
苏天齐面上平静,毫无波澜,只道:「太子妃中的是何毒?此毒可有解?」
胡御医眉心聚拢,「回太子殿下,此毒为西域剧毒蚁心毒,中毒之人一个半时辰内会身亡,至于解药……」
他顿了顿,面有难色,忽然跪下道:,「请恕下官无能,蚁心毒的解药做出需两个时辰,恐怕到时……太子妃也回天乏术了。」
乍听见胡御医那句『太子妃也回天乏术了。』,苏天齐的心没来由的狠颤了下,他竟害怕失去她……,
望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可人儿,黑眸透着复杂神色,不该是这样的……难道……他爱上了她?
他脑海毫无预警地浮现与她相处的种种片段,哭得像泪人儿般的她、巧笑倩兮的她、委屈哭泣的她、噙着幸福笑容的她、凄厉放声大哭的她、自信骄傲的她,
他想来毫不费吹灰之力,那一幕幕像是早已深刻在他心上,她的一颦一笑令他挥之不去,缠绕在他心头,难以忘却。
他悄然一叹,抬手虚扶,方道:「下去吧。」
「回太子殿下,那太子妃娘娘……?」胡御医语气有丝颤巍巍。
苏天齐眸子沉静坚定凝睇床榻上的惨白容颜,厉声道:「本太子自有办法,出去。」
听闻太子殿下透着不悦的口气,胡御医连忙退了出去,绿兰本想留下,却还是跟在胡御医身后走出内室。
苏天齐扬声轻唤:「君影。」
他身后倏地落下一条人影,道:「爷?」
苏天齐温柔轻抚染轻舞额前碎发,「去把司徒宇段找来。」
他话甫落,身后那面色冷然,一身雪白长袍的男人转瞬消失不见,好似方才的出现只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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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时间后,那被苏天齐唤作君影的男人带回了个玉树临风,唇边带着着轻佻笑容的男子,
男子一身藏蓝长袍,轻摇手中折扇,一见床榻上小脸苍白得吓人的染轻舞,随即眼泛趣色。
苏天齐眼不抬、头不转,写满柔情与怜爱的双眸注视着染轻舞瞬也不瞬,只道:「救她。」
藏蓝男子--司徒宇段挑起眉,笑道:「这蚁心毒你我都知中毒者一个半时辰内会身亡,而做出解药需两个时辰,你让我怎么救她?」
苏天齐毫不理会他这番话,径自道:「救她。」
司徒宇段唇畔浮现促狭笑容,语气肯定地道:「你爱上她了。」
苏天齐明白司徒宇段已明白他对染轻舞的心意,只问:「你救不救她?」
「救,我哪敢不救。」他的语气带着几许揶揄,手上蓦而多了颗药丸,他递给苏天齐,「给她服下吧。」
见苏天齐以嘴就口将药丸喂进染轻舞嘴里,他又道:「以你的内力逼出她体内的毒,只要她吐出黑血,半个时辰内会醒来。」
苏天齐轻颔首,「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司徒宇段嘴角轻撇出讥诮的线条,道:「那边你怎么交代?要让那人知道你对她动了真感情,她可是别想活命了。」
苏天齐眸子陡地变得阴冷骇人,抿紧了唇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司徒宇段不由翻了下白眼,语气状似委屈又无奈,「是、是、是,我知道了。」话毕,人随之消失无踪。
苏天齐眼眸再度盈满深情款款,神情柔和,朝身后贴侍道:「君影,从今天开始你是她的人,暗中好好保护她,有半点差池将你碎尸万段。」轻细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语气。
君影垂眸,恭敬地应了声是,如今爷将他调至太子妃身边,看来已是认清自己的感情,但就怕那边……不会轻易放过太子妃。
而此刻,苏天齐心中所想和君影亦同,虽说此事有司徒宇段担着,可那人心机深沉可怕,怕是不会就此相信……低叹一声,道:「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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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一股暖流注入我体内,心上的绞痛感渐渐消失,身子飘飘然的好舒服,腥甜的味道却突然涌上我的喉头,不由俯下身子轻咳。
「舞儿,妳怎么样?」我耳边响起苏天齐低沉柔魅的嗓音,虚软地侧过头,他饱含担忧的面色映入我眼帘,他搀扶起我,拿了靠枕放在我身后让我能舒服地靠着。
「我……怎么了?」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苏天齐握住我冰凉的素手,道:「妳中毒了。」又温柔扬唇道:「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黛眉不解地颦起,我怎么会中毒?却蓦然思绪一闪,想到我中毒前苏天容的那句话以及苏婳羽的金锁片璎珞……难道是金锁璎珞上有毒?
我不由胆颤心寒,慌忙揪住了苏天齐的衣袖,声音泛着不可抑止的颤抖,道:「是金锁璎珞……是金锁璎珞上有毒。」
苏天齐眉峰一皱,眸里闪过一丝惊异,像是试探地道:「妳怎么知道……妳为什么会中毒?」
「四皇弟离开太子宫前,暗示我三皇妹送给落雪的金锁璎珞上有问题,我就让绿兰把金锁璎珞取来给我,但我现在却中毒了。」
「妳中毒后我查问过绿兰,她说妳是在喝了她奉上的茶后才吐血昏过去的。」
我忙不迭摇头,道:「不是……是金锁璎珞。」
苏天齐眉梢子轻轻一挑,「妳就这么笃定是金锁璎珞?」
我道:「你若不信,让人取来了那金锁璎珞验毒便是。」
苏天齐搂住我的肩头,看着我的眼神温柔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不,我信,我们的诺言妳都忘了吗?」
他执起我的手,道:「舞儿,不管妳信或不信,此生我只相信妳,而妳,此生也只能信我。」
我愣了楞,眼眸迷茫飘忽,对上他满溢深情的炯炯黑眸,像一潭洪水般,充满深深爱意,将映在他眼中的我紧紧包裹住,我脱口道:「我是不是死掉了?」
他轻点了下我鼻尖,笑道:「不准妳说这种晦气话。」
我困惑地愣楞道:「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我这样说?」
他深情凝盼我,温柔地道:「我爱妳的心,难道妳还不明白?也许该感谢妳中毒,才让我更加知道原来我已无法失去妳。」
我怔怔的看着他黑眸中热切的深情,那是一种强烈的、几近温柔的渴望,眼眶不由得一红,伸长藕臂抱紧了他,道:「我也是,我也不能失去你……。」
我泪如泉涌,双颊上缀满了泪水,「此生我只信你,无论你要我作什么,即便是要我死我也愿意。」
他紧紧地环住我的纤腰,似要把我融进他身体里般,嗓音里满是柔情,道:「傻瓜,我只要妳在我身边,一辈子不许离开我,就算是死也是。」
我的心深深悸动,充满了对他的满满情爱,轻柔地道出无尽爱恋的话语:
「我愿与君长伴,执君之手,渡过一生风霜;执君之手,赠君一世深情;执君之手,与君死生契阔,与子偕老,于愿足矣。」
他爱怜地摩娑着我的背脊,然后把我拉离他怀里,戴着紫色玉板指的拇指轻柔抚去我脸上的点点泪斑,道:「妳刚醒来,又是哭、又说了那么多话,躺下好好歇一会儿吧。」
我绽出柔美的笑靥,听话地躺下身子,边道:「不要走,我醒来时还想看见你。」
他颔首,嘴边噙着宠溺的笑容,厚实的大掌包裹我软嫩的柔荑,我安心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