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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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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峤缩坐在墙角下低着头小声啜泣,一手抓着衣襟,一手按住下摆,身子颤抖着,好不可怜。
宁怀恩暗暗叹了口气,质子吧,也都是这样的,要怪只能怪他长得好,若是个丑陋的质子,也最多被人嘴上羞辱两句就是了。
宁怀恩对陈洋淡淡道:“□□宫闱,你父亲要是知道了恐怕也会怪你不知道选个好地方吧。”
陈洋面色一僵,宁怀恩已经上前在白峤身边蹲下。白峤畏惧地缩起身子,但宁怀恩只是解下自己的披风将这少年严实地包裹起来,连那小脑袋也一起兜进了帽子里,遮住了泪痕满布的小脸,随后将人打横抱起,看也不看那几个纨绔子弟,径直离去。
看着宁怀恩远去的背影,一个纨绔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
陈洋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恶狠狠道:“不然你要怎样?你追上去拦住他试试啊!”
挨了巴掌的公子敢怒不敢言,却也无法反驳陈洋的话——拦住宁怀恩?这不是找死嘛!
陈洋啐了一口,低声道:“宁怀恩,我爹爹迟早有人把你掳下去,看你到时候嚣张什么!”
惊魂未定的少年紧紧抓宁怀恩的衣襟,似乎一松手就会被人扔下似的,埋首于宁怀恩的颈窝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落,明明哭得凶,却只有压抑的微弱抽泣声,听得让人心疼。
宁怀恩一路沉默地将他抱上了马车,让少年坐下后,才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抚背,安慰道:“别哭了,没事了。”
白峤抹了抹脸,却无法止住泪水,只能哽咽道:“谢、谢谢你……”
“嗯。”
宁怀恩为他轻抚后背,安抚少年受惊的情绪。白峤虽然不再落泪,却无法止住抽泣。宁怀恩看了看,勾起他的下巴,指腹拭过少年的脸颊,温和道:“哭的眼睛都红了,跟小兔子似的。”
白峤怔了怔,面一红,慌忙低头避开了男人的手指。他攥着那披风低头坐在那儿,像是有些畏惧,缩着身子垂头不语。宁怀恩也不与他多说,抽手靠到一边,让车夫去质子府。
马车行了一会儿,白峤突然“啊”了一声,宁怀恩睁眼看去,白峤抬头急急道:“我、我的小厮他还在宫里……”
宁怀恩轻笑一声,勾起白峤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淡淡道:“你倒记得他,不过他恐怕早就回去了。”
白峤露出不解。
宁怀恩也不解释,道:“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若是他不在府上,我再派人去宫里问问就是了。”
“哦……谢谢你……”
白峤又低下头去,不敢面对宁怀恩的目光。
没多久,质子府就到了,下车前白峤低声道:“宁将军,谢谢你,我……我……”他想报答点什么,母妃说要知恩图报,可是这样的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却发现自己身无长物,根本无可回报。
宁怀恩摆摆手,不以为然:“没关系。你回去吧,下次小心点。”
“嗯。”
白峤下车了,那边车夫已经去拍门,开门的是个杂役,看到白峤回来似乎有些惊讶。
白峤还惦记着半柳,问:“半柳回来了吗?”
杂役答道:“早回来了,他还说公子您今晚不会回来了,让小人将大门拴上呢。”
白峤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啊,公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白峤摆摆手,让杂役退下,又回头对马车中的宁怀恩道谢,目送着对方离去,才转身进门。
白峤没有吵醒任何人,自己烧了点热水,擦了擦身子便上床睡下。第二天早上半柳看到白峤在房间里还吃了一惊,又上前看了看,惊疑不定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了吗?”
白峤红着眼睛,冷淡道:“什么也没有。”
半柳眼中还有狐疑,却也没有再问。
白峤将宁怀恩的披风洗干净之后便仔细叠起收好,心想那天如果有机会碰到便要将东西还给对方,再说上一次谢谢。
受了这么一次惊吓,白峤再也不敢轻易出门了,整天待在府中,闲极无聊之下慢慢将自己卧房前的小院打理了出来,向花匠讨教之后便种下了许多花,眼下春天来了,花儿们陆续展开娇颜,将小院点缀得五彩缤纷,生机盎然。
白峤小心地摘去落在花瓣上的一片枯叶,让花朵展现它全部的艳丽,美丽的花朵令他想起了远在西霖的母妃,思绪不觉飘远。
白峤希望有一天能够带着他的母妃离开西霖皇宫,起到一个安静的小村子里,开一个小院,种上满园鲜花,再为母亲熬上一碗香浓的粥,一起坐在阳光下悠闲赏花。这样母亲的身体一定会慢慢好起来吧?
美好的未来令白峤不由自主地展开了微笑,乌黑的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比最纯粹的玄玉还要光亮动人,来人一呆,随后发出了猥琐的大笑。
白峤吓了一跳,就见陈洋带着他的几个狐朋狗友闯了进来,而半柳就在不远处束手站着。
白峤吓得面色发白,连连后退,惊恐道:“你、你来干什么!”
陈洋露出邪笑:“我来干什么?自然来找我的小兔子出去玩啦!”
“我……我不要……”
“没有你不要的!走!”
陈洋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捉住白峤的手腕,硬是拖着他走。白峤身型瘦弱,哪里敌得过人高马大的陈洋,饶是他极力抵抗依然被对方拽走。
白峤双目含泪望向半柳,但后者也只是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