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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每年春季,月湖都是承平最早融冰的地方,当冰雪消融,岸边杨柳依依,水上碧波荡漾,风中暗藏花香,月湖的春色如诗如画,然而白峤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兴趣。
      白峤站在离这些纨绔最远的角落里,但依然避免不了被这些人欺凌的命运。
      爪牙得了陈洋的眼色,硬是将白峤拉到众人中间,纨绔们立刻笑嘻嘻地围了上来,那笑容好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将白峤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峤捂紧了衣襟,怎么也不肯让人碰他。
      陈洋骂道:“臭婊子,装什么纯情!妈的,那天在宁怀恩面前乖得跟兔子一样,他将你伺候得很爽是不是?”
      白峤羞愤地尖声叫道:“我没有!”
      “别和老子装纯情!今天把哥几个弄爽了,以后有的是你的好处,要是……哼哼!”
      陈洋口中说着污言秽语,冲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动手拉扯白峤的衣物。
      白峤挣扎着,却逃不开众人的拉扯。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白峤恐惧到了极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将身边的人一头撞开,冲了出去!
      白峤冲上甲板,看到那一池金光粼粼的湖水,再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面目狰狞的年轻公子,牙一咬,竟然飞身跳入了湖中!
      宁愿死,也不要被他们作践!
      噗通!
      早春的湖水冰凉刺骨,刚一入水就冻得手脚抽筋动弹不得,身体像铅块一样向下沉去,手指还紧紧扣着衣襟,细密的水泡吹拂过脸颊……像母妃的双手。仿佛是被深宫的冰冷侵蚀,母妃瘦弱的双手即使是夏天里也不曾温暖过,每次托起白峤的脸颊时,都让白峤心痛。
      母妃……我想带你离开那里,可是……我好像回不去了……
      手指渐渐舒展开,身体里的空气化为气泡离开了他,白峤觉得自己似乎也随之变成了水中的泡沫,就此消散,他吃力地睁开眼睛,从水中仰望水面上的世界,金色是阳光落在水面上,黑色是画舫的船底,还有一抹蓝色……
      白峤突然睁大了眼睛,那抹蓝色正在冲他飞快游来——竟是一个人!
      白峤以为是那纨绔的手下,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然而他本来就不会游泳,又被湖水冻僵了手脚,哪里还能逃掉。被那蓝衣人展臂一勾带到怀里,迅速朝水面浮去!
      噗!
      口鼻冲出水面,白峤本能地张嘴喘息,新鲜的空气灌入口鼻,犹如获得了一次新生,泪水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
      蓝衣人抹了一把脸,道:“我家主人看到你落水了,便派在下来救你。”
      白峤木讷地抬了抬眼。
      蓝衣人又补充了一句:“我家主人是宁将军。”
      白峤一怔,灰蒙蒙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光亮,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只体积不大的小船,船舷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阳光在他背后晃得白峤眯起了眼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觉得高大威严。

      白峤被救上了那小船,仆役将他扶入船舱,拿来了软布为他擦拭身体,又用厚实的毯子将他裹起,再送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喝上一口,身体顿时暖起来,白峤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呼出一口浊气,捂着热乎乎的瓷碗,白峤心跳渐趋平稳,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仆役已经退下,屋内只剩下白峤一人。这船看着不大,船舱却意外宽敞,摆设十分简单,不过一榻一桌二椅,还有几个放东西的矮柜。家具看似简单,却都是用黑檀木打造而成,显露出天然的木纹,无声中透露出它沉实的高贵。地上铺着一条雪白的毯子,白峤不知这是用什么做的,但单看那没有一丝杂质的纯净白色就知道价值非凡,然而就是这么一条价值连城的毯子,刚才进来时那下人却丝毫没有迟疑地扶着全身湿漉漉的白峤从上面踩过。
      白峤无意间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碗,又被吓了一跳。这瓷碗没有任何图案,整体显露出晴空之色,明亮如镜,入手细润,拿在手中极为轻巧,细看一下,碗壁薄如片纸——居然是天下闻名千金难求的水窑瓷,而且还是水窑瓷中的精品!
      白峤吓得一个哆嗦,水窑瓷乃是天下名瓷,连个碎片都价值千金。水窑瓷从百年前就是皇室贡品,后来天下三分,水窑在东楚境内,水窑瓷就成了东楚皇室的专供,别说其他国家,就算在东楚,水窑瓷的精品听说也只有皇帝才能用得上。眼下对方居然拿了一个水窑瓷的碗给自己喝姜汤?
      白峤赶紧将姜汤喝完,小心将瓷碗放到桌上,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这宝贝给打碎了。
      白峤还没将碗在桌子上放稳,门突然被推开,他吓得手上一抖,那瓷碗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白峤惊慌失措地捧著它,眼看那碗底没有出现损伤才松了口气,一脸惊魂未定。
      进来的男人见了轻笑一声,上前将碗从白峤手中抽走随手放到一边,道:“别紧张,不过是一个碗而已。”
      “……一个碗?好贵呢……”白峤小声抱怨,他找不到其他词形容这个碗,说是贵,那可真是贬低了水窑瓷的碗。
      宁怀恩笑了笑,又倒了一杯热茶送到白峤手中,让对方在榻上坐下后,他则搬了张凳子在白峤面前坐下。
      白峤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面前的男人,之前几次受惊过度,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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