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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传言十七曰 ...

  •   一个宫中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进入书房之内,看了眼地上的花见,又瞧了瞧锦蛮与张清容,才对师轩灵告了个礼。

      “姐姐昔日与这一位两情相悦,时到今日虽说姐姐嫁了人,他却仍旧对姐姐旧情难忘,若是妹妹也能有这样一位男子痴心如此,倒是此生无憾啊。”张清容笑道。

      原来花见说的证据,竟然是拉了人来。

      “他是何人,我不认识。”锦蛮冷冷道。

      “锦蛮你……”侍卫似是震惊又伤心,“我自知自己比不上师大人的家世地位,不过若是你跟着我,我可以拼我的命给你我所能给的最好的生活,我俩本是两情相悦,你就算是嫁了人也不曾忘记我,如今东窗事发,你委曲求全留在这里看人脸色干什么,不如一起求求师大人成全我们,难道不好吗。”

      “上下嘴唇一张口,随便一碰任你说什么都行。”锦蛮哼道,“我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你可以胡说,难道还不许我说实情?”

      师轩灵以手扶额,闷声道:“你与她……有何证据?”

      侍卫迟疑片刻,似是下定决心,自怀中贴身之处拿出一样叠成小小一块的红绸,张清容接到手里展开来看,惊呼一声——竟然是女子贴身的肚兜。

      锦蛮扫过一眼,当即认出上头的花样、绣工,分明与她曾有的一个一模一样,那毕竟是最贴身的东西,被别的男人拿在手里,如同被非•礼一般,她登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只不过她的那个因为旧了,早已压在箱子里不用了。师轩灵脸色苍白,显然也认出那是谁的,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那个肚兜,似是伤心似是绝望:“锦蛮,这你如何解释……”

      锦蛮定了神色:“花见是我的丫头,她若存心陷害我,我的东西她自然是想拿什么就有什么,再随便的给一个人来冤枉我,又有何难?”

      “如此铁证,若换了别人,恐怕早有定论,可是我们这里却叫姐姐的一番言论之后,倒显得疑点重重,姐姐果真是铁齿铜牙,心思细腻啊。”张清容叹道,“这样的物件拿在人前实在是不雅,想来姐姐不会介意我将它收起来。”

      她笑盈盈的将肚兜收在袖中。

      师轩灵手撑着头,不发一言。

      花见见如此竟然不能使师轩灵尽信,焦急之下以头磕地,赌咒发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话:“天地可鉴,我因为这件事被小姐赶出师家,难道还会如此愚笨的再来自讨苦吃吗?试问我身为奴婢,若发觉小姐行为不端,难道不应禀报而是狼狈为奸?为何我尽心尽忠,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被赶出师家我没有怨言,然而人人皆不信我,只受小姐蒙蔽,让我背负觊觎公子而心肠狠毒残害主子的冤枉,我是万万不能妥协的。”

      她说的声泪俱下,万般的可怜。张清容自然是在一旁帮腔,以帕拭泪道:“若是品行端正的人得如此忠仆,果真是造化,只可叹……”

      “住口!”师轩灵喝断她,只瞧着锦蛮,“你说。”

      “说什么。”锦蛮冷冷道。

      “难道你没有话来解释?”师轩灵的身子颤抖起来,嘴唇彻底失了血色,“你……难道你真的……”

      “你既然信了她们,我还浪费什么口舌。”锦蛮道。

      “我不信……”师轩灵说的毫无底气,他自己也知道,又道,“不管她们说什么,你要你说你没有,我就相信你。”他满怀期待的凝望着锦蛮,充满着期待与恐慌,似乎在等待的是一根救命稻草。

      “这意思是我不分辨你就要信了?”锦蛮不屑道,“你真的信我,应是我什么也不说你也是信我的,师轩灵,你可怜的信任令我觉得可笑,我一丁点都不稀罕,你还是省着留着施舍给别人吧。”

      师轩灵瘫软着摇头:“你不肯分辩……你不肯……为何你不肯……”

      “锦蛮你、你不肯说实话,难道是在师家的日子太好,想要离我而去了吗?”侍卫突然愤然道,“你怎么能这样无情无意,贪慕虚荣!”

      花见仍旧磕头:“二公子,小姐自打离开家中去庙观就已经于别人……”

      “住口!”师轩灵喝断道,“你们……都出去。”

      花见偷偷瞧张清容一眼,张清容听话的退了出去,她和侍卫也便再无二话的出去。锦蛮行至门前,师轩灵轻声叫住她。她回过身来,只站在门口,凛然相对。

      “你……想说什么,现在没有别人在,你说我听着。”师轩灵以手掩面,似是疲惫,似是乞求。

      “天气不错。”锦蛮哼道。

      师轩灵静默片刻,又道:“还有吗?”

      “三伏天过了怎么补见凉。”锦蛮又道。

      “你……”师轩灵猛地甩手拂掉案上的笔墨纸砚,红了双眼,声音嘶哑,“你到底想不想跟我说话!”

      “你叫我走,我走了,你叫我留,我也留了,你叫我说话,我也说了。”锦蛮冷淡道,“现在倒是我不清楚你想怎么样才是,你究竟想听什么,地上有纸有笔,不如你写了我念给你听。”

      师轩灵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像是想用目光将她射穿一样。锦蛮转过头去并不接茬,只瞧着天上的云,树上的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感叹着天蓝鸟欢。她更感觉到背后刺骨的视线,更想象得到现在的师轩灵是什么心情,却只是背身相对,悠然,惬意,好像生怕他不够愤怒,硬是火上浇油。

      愤怒的人毫无办法,不得不首先败下阵来,拂袖夺门而去。

      这件事酝酿的时候是没人知道的,对质的时候也只有当时在书房里的几个人清楚,但当锦蛮回来之后,很快便彻底传遍了整个大宅。

      师小姐当即跑去找师轩灵吵闹。老夫人拖着病体随后也到。当时师轩灵在胡雪房中,大概是贪图胡雪的安静,去图清净的,不料清净一丁点没图到,反倒连累胡雪平白挨了老夫人的一顿责骂。老夫人将师小姐撵回房里去,拉着师轩灵来见锦蛮。

      老夫人瞧见张清容,冷哼道:“你把那个乱咬主子的奴才藏到哪里去了,还不牵出来让我见一见。”

      张清容只得打发人去偏房叫来花见,送去锦蛮房里见老夫人。

      老夫人端坐在上,一派的严肃威严,师轩灵颓唐的坐在下手处,锦蛮站在老夫人身边,花见跪在地上,虽是身子微微颤抖,腰杆却挺得笔直。

      “那个奸夫呢,人在何处?”老夫人厉声道。

      下头不知道的没法回话,知道的不敢回话,满屋子静悄悄的没动静。老夫人目光一转,转向师轩灵。师轩灵自知,沉声道已经叫人打出去了。

      “没问清楚就让人跑了,你事后再去找,我看你还怎么找得到!”老夫人喝道。

      花见仰起头来:“回老夫人,奴婢所说全是实情。”

      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甚至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须臾,好似她只是个像花瓶一样的布景摆设。老夫人对着师轩灵道:“听府中传言,似乎是说锦蛮在跟我住在庙里的时候就与人不清不楚,你这是打我的嘴巴,暗指我没帮你看好媳妇吗?”

      花见被无视至此,脸上不由得挂不住,脸颊发红。

      “……儿子不敢。”师轩灵只得道。

      “你媳妇跟着我出去一次,就有人说她与人不清楚,如此说来,我年年出去,还不被人说已经在外头养了几个儿子了!”老夫人厉声道。

      师轩灵俨然不敢多话。花见却倔强道:“小姐并非是在庙里才与人有私情的,她早在嫁给公子之前就已经——”

      “主子说话,一个奴才也敢随意插嘴了,管家媳妇是怎么做的事,连调理下人都做不好了?我老了,倒忘了,你已经被撵出师家了,算不得师家的下人,只是师家还有规矩,不是那随意出入的客栈茶馆,你既不是师家的人,也不是师家的奴婢,那就请离开,不要搅合师家的家事。”老夫人冷冷道。

      花见吃瘪,虽心中不服,嘴上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你媳妇是什么样的人,地上那个又是什么人,我比你看得更清楚。”老夫人呵斥师轩灵道,“不念情意陷害主子,这种人的话也能信?我虽老了,却还没糊涂,怎么我瞧着,你这年纪轻轻的倒糊涂起来了?我且问你,那宫中的女官,是随意能跟守在皇城最外头的侍卫随意见面的?何况锦蛮原本还是昭妃娘娘最贴心的人。打她嫁过来,不是出不得门就是跟我在一起,难道是我纵容她出去偷人?”

      老夫人血气翻腾,用手抚着胸口,又道:“你听这丫头的一面之词便冤枉你媳妇,竟不是打我的老脸,而是在打皇上和昭妃娘娘的脸面。你好好想想,自打她进门,是不是连你哥哥都不曾见,若说她不安分,怎么可这家里这些个近的都不稀罕,非要往外头去找,你糊涂啊。”

      老夫人说完这话,已是病弱的身子再挺不住不停的咳起来,师轩灵忙让人将老夫人送回房去,又忙叫人去请大夫。

      老夫人那边吃了药缓和下来,师轩灵面色凝重的来到锦蛮屋中,与她只是望着不说话,却期待着她开口。锦蛮暗觉好笑,冷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偷人,你还能休了我?我是皇上赐给你的,你就算想退回去,恐怕也不敢开这个口。”

      师轩灵登时脸色难看到极致,咬了咬牙,拂袖而走。

      “小姐,你又何必……”明杏焦虑的叹息。

      五日之后,师轩灵将花见迎入门中为妾,明杏抱不平,咬牙切齿的诅咒花见不得好死,锦蛮厌烦的摆手道:“你真是吵闹。若是实在闲着,就去帮我向师小姐把我那串红色的玛瑙手珠要回来。”

      “小姐你要不是较劲非说那种话,公子哪能五天里一次都没来,还要纳那个臭花见呢。”明杏急的都快哭了,“如果公子以后再也不来找小姐,花见再欺负小姐,我、你……真是急死我了。”

      “快去给我要回来。”锦蛮催促道。明杏不情愿的只得去了。转头锦蛮又叫翠儿去要些冰,把她也打发出去。

      等她们各自一走,锦蛮马上找出早已写好的诀别书信放在案上,换上翠儿的衣服,拿出早已打包好的包袱,趁着夜色,趁着师轩灵纳妾之时府中的慌乱,一路躲避着人从角门逃出师家。

      她从皆去喝酒无人看管的马厩里偷了一匹马,连夜策马奔向怀辞庙。

      明杏先回来,拿着手珠只见房中无人,纳罕之余瞧见那封信,她自认不得几个,但上头“出家”两个字还是看得懂的,登时慌了手脚,跑去寻老夫人哭诉,想将这封信交给老夫人过目。

      无奈老夫人身上实在是不好,吃了药刚才睡下,下人并不敢让明杏进去打扰,只打发她去找师轩灵。明杏又是急又是哭得去花见的新房,却被新分给花见的丫头狗仗人势的拦在外头死活不放行。明杏左右都见不到人,只得去找赵月含,然而赵月含看过信,却说自己身为大嫂子不好插手,急的明杏几乎要打滚了。

      “好了好了,就算锦蛮要出家,我们也得先知道她要去哪里才好找回来,再说了,这么晚了,就算是尼姑道姑也都要睡觉,没听说这么晚也给剃度的。”赵月含宽慰她道,“这样,我先打发人到各个庙庵道观去寻,等明天一早老夫人醒了,我立马就去回,听老夫人的意思看怎么做才好。”

      明杏无奈,也只得如此。

      然而心急焦虑的一夜过去,第二天却传来城郊怀辞庙失火的消息。老夫人看过信,又听了这话,登时昏了过去。赵月含手忙脚乱的一面安置老夫人,一面着人请大夫,心里活泛一想:说到出家,锦蛮最近去过的不就是怀辞庙吗,难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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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传言十七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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