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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传言十六曰 ...

  •   自打皇帝开口将锦蛮赐给师轩灵为妻,她的这一辈子预见开去,若是无风无浪,可以称得上是完满等死了。可惜天降祸源,她现在不得不算计起怎样令人不生疑的同时,从这户人家脱出遁走。

      趁着现在司空独还没想起她来最好赶紧离开,否则……

      她思虑良久,却不觉想起唐绪之事。如今回头细细想来,虽说花见既知道唐绪的奸情,有知道地点,但是她又如何能得知唐绪究竟何时回去私会,如何能够做到一击即中的地步。她料想这后宅之中必然有人与花见同气连枝暗中算计,只是那一个会是谁?

      而师轩灵的几房妾室里,秦柔是最忍不住话的人,若是要她当面叫骂倒还可以,背后摆弄她怕是憋不住。而其他的三人里,当时简兰宜虽说是初来乍到,人又冷傲不喜应对,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胡雪素日闷声闷气,或许暗中心思很重。而张清容,撺掇着老夫人出去的就是她。

      窗下洗衣服的媳妇和倒水的媳妇正嘀嘀咕咕,锦蛮听得见声响,却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这种最是令人烦躁,锦蛮不禁喝道:“要说什么躲开去,别在我的窗根底下。”

      那两个媳妇站起来隔着窗子看她一眼,神情很是古怪。她们又对视一眼,各自端着盆拎着壶走开了。锦蛮暗自疑狐,叫过明杏来,让她偷偷去听那两个媳妇在说什么。

      那两个媳妇挪到墙根底下,洗衣服的坐在小板凳上继续揉搓衣服,对那个拎壶的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还当唐绪偷人的事被老夫人撞见是倒霉,没想到是夫人安排好的,不过偷人这事没来就伤风败的,就算是安排好的又怎么样,照样活该。”

      “你只看到面上,哪知道夫人的心思厉害。”拎壶的媳妇冲锦蛮的房间努努嘴,“听说那一位早就知道姓唐的偷人,就是闷着不说。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光拉了老夫人,还特地捎上小姐一起?就是因为小姐是没出阁的千金小姐,当着小姐的面姓唐的那样,老夫人没气死过去就好不错了,自然比随便撞到来的更生气,责罚起来也更重。”

      “我怎么不觉得重,不也是休了而已。”洗衣服的道。

      “这是二公子宅心仁厚求的宽恕,原本老夫人还说要送官呢,你想想,偷人的送官,女的是要打死的。”拎壶的撇嘴道,“咱们这位夫人不光牙尖嘴利,还心如蛇蝎,又是个妒妇,更是了不得。我听说啊,这一次不过是她的一个下马威而已,她若是想积阴德,这只是个杀鸡儆猴,若是心横一横,那几个夫人恐怕都得要她撵出去,现在那几位夫人全都人人自危害怕得不得了了,偏生二公子又跟迷了魂似的顺着她。”

      “要说撵出去,赶紧把秦夫人撵出去的好,要是真撵出去了,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还得烧高香呢。”洗衣服的笑道。

      “张夫人温柔仁厚,对待下人又宽容,原本以她的家世,做个正室根本绰绰有余,现在还得屈居人下提心吊胆的。”拎壶的愤然道,“那屋里的夫人算什么,打小就是个伺候人的,跟咱们都是一样的,听说连姓氏都没有,居然就当了正室,真是老天瞎了眼。听说啊,花见丫头被撵出去也是冤枉的,根本是她也偷人,花丫头不肯帮她隐瞒,她就耍了个心机骗了花丫头,还把事情故意闹大来,正好把花丫头赶走。你瞧瞧,她对自己人都这样,如果我们不小心惹了她,还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明杏年少气盛忍不得,也不管锦蛮是叫她偷听的,大声的清清嗓子,闪身出来,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使劲的瞪两个媳妇。

      “看什么看,小蹄子还学会偷听了,你主子晚上睡觉你怎么不听去。”拎壶的媳妇见被撞破,打量明杏一个小丫头也没什么本事,干脆提前发难。

      这话粗俗,明杏又是个小姑娘,当即臊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洗衣服的媳妇息事宁人的打和,扯着拎壶的赶紧走。

      回到房里,明杏气鼓鼓的一句不落的全都转告给了锦蛮,愤愤然道:“她们太欺负人了,还在咱们院子里呢就说成这样,小姐你得好好教训她们。”

      锦蛮听见这话不由沉思。那一日的事虽说她是在场的,但也是不情愿的,而且论及在场之人,张清容也是在的,如今传言却成了这样,全都指向自己铲除异己一般,关于花见的那一腔论调,虽说严格来说对她也不算很冤枉,但是这一夕之间全都指向她的理由……若非她平日做人太失败,就是有人暗中指点。

      借唐绪的事,不光打发了唐绪,还连捎带打的牵连到锦蛮,花见虽然被撵走,两件事一纠缠反倒说不清楚,怎样看来,唐绪的事都只是个枪头,目的是戳向她。锦蛮心中明了起来:若说除去自己谁的好处最大,那一定是张清容。

      若无锦蛮,以张清容的家世性格,成为正室不过是师轩灵的一句话而已。

      明杏满心愤慨,却见锦蛮只是不说话,不由得更加心急。锦蛮只是摆摆手叫她不要理那些人。明杏虽然不服,却也只得闭嘴,但当着锦蛮的面闭嘴,背地里却去跟师轩灵理论,大倒苦水之后央着他给锦蛮打抱不平。

      师轩灵却是同样的沉默,若有所思,沉默得明杏跺脚气闷。

      “算一算自打你嫁进来,我们一起的日子倒不是很多,不是娘带你去庙观,就是我出行。”师轩灵站在锦蛮身后,静静的看她卸去头上钗环,“你有没有……”

      锦蛮静待半晌也不见“有没有”之后的话,耐心耗尽道:“有没有什么?”

      “没什么。”师轩灵报以一笑,双手按着她的双肩,“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很思念我?”

      锦蛮回头瞪他一眼,拂掉他的手,坐到床上去。师轩灵紧跟上去,笑道:“娇嗔?难道是害羞?”

      “害你个头。”锦蛮掀开被子钻进去,师轩灵也跟着躺下。

      日头不错,天气正好。锦蛮将一张纸四四方方的折好,放进随身的小荷包里挂在腰上,跟丫头说了一声去张清容房里便漫步而去。

      虫鸣鸟叫,微风拂面,锦蛮来到张清容房间的门前,大开的门窗之内,张清容悠闲的侧躺在榻上小睡。张清容的丫头将锦蛮让进屋内,小声问她要不要将张清容叫醒。锦蛮摇摇头,环视房中一圈,去看案上卷起的画。丫头扭身去泡茶。

      周边无人,锦蛮解开腰上的荷包,丢在案腿下,待茶奉上,她饮了一口,卷起画轴便告辞了。

      待张清容醒来,丫头告诉她锦蛮来过,还看过案上的画。张清容略想一想,走到案前,踩到锦蛮的荷包,眼中一动,弯身捡起,捏着的感觉似乎里头装了什么,她打开荷包一看,只见里面装了一张小小的纸,拿出来展开,上面写着一首毫不避忌的相思艳词。她面不改色的将纸装回荷包里,收在袖中。

      两日之后,终于有人来寻等待多时的锦蛮,说是请她去师轩灵的书房。她跟着那个下人来到书房,屋内已经站着张清容在旁,地上还跪着许久不见的花见。师轩灵面色暗沉,抿着嘴一言不发。

      张清容将荷包掏出来,拿在手里给锦蛮瞧:“姐姐,这可是你的荷包?”

      这个荷包是锦蛮素日里惯带着的,近旁的人都很熟悉,师轩灵和花见自然是不例外,混赖是不可能的,所以张清容虽是问句,语气却很坚定。花见只是盯着地面,师轩灵紧张的盯着荷包。锦蛮看了一眼,便笑道:“当然是我的,我还当掉在哪里,原来是在张妹妹手里。”说罢,伸手去拿。

      张清容躲开,笑道:“姐姐可在荷包里装了什么诗词之类?”

      锦蛮自然要脸色一变:“自然没有。”

      张清容用两根葱白纤细的手指将荷包之内的纸夹出,展开在锦蛮眼前:“这样说来,这首词并不是写给姐姐的?”

      “这……我没见过,并不知道。”锦蛮摇头道。

      “那可就奇了,这上头的字难道不是姐姐的?”张清容含笑抖一抖手里的纸张,“我还很想问问姐姐,为何词中写的是男子对女子的思慕沉迷,字体却是姐姐的?想来姐姐也是不知道的。”

      这时候,一直低着头的花见突然开口:“这首词原本是小姐的相好写给她的,后来日子久了,拿在手里看的次数太多,纸有些烂了、碎了,她又舍不得,便自己抄了一份随身带在身边。”

      “姐姐,可真是如此?”张清容笑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荷包里会有这首词,这首词的字迹又为何是我的。”锦蛮冷冷道,“我更不知道是不是谁有心模仿我的字迹,又偷我的荷包来家伙我。”

      “我有证据。”花见高声道。

      “什么证据。”师轩灵看向锦蛮的目光里,透着隐隐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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