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传言十五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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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见的离开，说到底也算是了却了锦蛮的一桩麻烦，毕竟花见对于印秋源的往来也不是撞见一次，心怀鬼胎的人在身边天长日久，总归会抓到什么蛛丝马迹，何况那个神出鬼没的印秋源也不是多令人省心的主，否则也不会来两次就被人发现两次。
锦蛮将印秋源以前写过的字全都烧掉，整理过屋子找到他留下的那块面巾，也一起烧掉，之后细细找过，直到再找不到他留下的任何东西，才算是安心下来。
赵月含送来个翠儿的丫头顶替花见，这一个老实又勤快，就是嘴笨不吭声，对待锦蛮又是特别的毕恭毕敬，想来是赵月含特地调•教过的，不过也衬得屋里更沉闷。
老夫人近日来身上不好，关起门来修养，不叫人去打扰，连问安都省了。师小姐新换了个老先生，严厉得不得了，师小姐每天为了不挨手板已经是焦头烂额，比考状元的书生还努力，再没时间出来玩闹。
以至于锦蛮倍感日子过的无趣。
锦蛮带了明杏在亭子里吹风，倚栏寞然的样子倒有几分心怀郁郁的小姐的架势，明杏不由得道：“小姐刚回来的时候看上去真是活泼刁钻，这几日下来，倒有些……”明杏结舌半晌，勉强想出个词来形容，“少女怀春似的。”
“都用上这个词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我在怀春还是你在怀春。”锦蛮百般的无聊，懒洋洋的话都不想说。明杏看她这样，也就不招惹她，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
恰逢赵月含风风火火的经过，瞧见锦蛮，少不得上前打招呼，又是气又是笑道：“我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你倒是悠闲，小心明个养成个肥婆娘。”
“我还嫌太闲了无趣呢。”锦蛮懒懒道，“要我说，嫂子就是故意气人呢，若是嫂子这么不喜欢忙，不如跟我换换，让我也忙一忙，我倒只怕这话一说出来嫂子就要脚底抹油了。”
“明明是一张伶俐的嘴，偏偏舍不得说两句讨别人欢喜的话。”赵月含笑道，“你要是果真正想找点什么解闷，正巧我分不开身呢，你若肯帮我去找张清容把她前几日借去的翡翠屏风要回来，我改日绝对好生谢你。”
“那么大的物件，去要可以，不过我可不管搬。”锦蛮笑道。
“是是是，我怎么劳姑奶奶大驾亲自抗来，你只消跟她说一声，过后我打发人去抬，绝对不会累着你老人家。”赵月含说罢，说是账上还有几件事要处理，急匆匆的走了。
锦蛮又赖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找张清容。
张清容见锦蛮过来，不觉惊讶，含笑将她让进房里坐了，听她话毕，笑道：“我说我几次请姐姐来我房里坐，姐姐都舍不得来，今日怎么这样出奇的不请自到，原来还是帮人跑腿。”她叫她的丫头去把翡翠屏风收拾起来，又对锦蛮道，“原本是为前些日子我娘来，大嫂子巴巴打发人送来与我装门面，我娘一走本就该送回去的，可知我的丫头也搬不动，我也不敢让她们动手，万一摔坏了可怎么是好。大嫂子其实只消直接派人来拿就是，还专程请了姐姐来先告诉一声，真是给我大面子了。”
“原本她还要亲自来说，一头借口忙，一头借口我太闲，临时抓了我推来。”锦蛮饮茶道。
“推得好，不然姐姐恐怕一辈子都舍不得来我这里一趟。”张清容笑道。
张清容的房间简单的很，摆设不过是几个瓶子、几支花、两幅画，帐子皆是素色无花，案上摆放着各色画画的东西，展开的纸上留着半幅没画完的水墨，画的是远山江水一孤亭。锦蛮的房里都是师轩灵拾掇的，雅致舒适，混着风流细腻，说不上令人厌烦，但也没使锦蛮多喜欢。她总觉得男人的喜好里透着一股子细腻，是挺令人难受的感觉。
张清容等几房妾室都住在一个院落里，时逢天气闷热，门窗都开着，相住对门的甚至可以看见对面房里的人在做什么，别人房里声音自然也听得差不多清晰。
张清容对门住的是胡雪，她本就是个沉闷的，原本还能靠鹦鹉缓和丁点儿，如今鹦鹉也被秦柔弄死了，便彻底闷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房间也只是看着半扇窗子，房门都不开。
胡雪隔壁住的是唐绪，但唐绪现在被老夫人关在西厢，她的房间也就空了。唐绪对门是秦柔，隔壁也是院子最里侧住的是简兰宜。秦柔此时躺在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手放在微鼓的小腹之上，面上尽显的是傲慢自负的炫耀，丫头在她身边大力的摇着扇子，她时不时的骂那丫头两句，责骂她不够尽心。
简兰宜的房间也关着门窗，锦蛮问张清容道：“她虽然人如冰山，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的天气也能保持身上凉爽吧，怎么和没人住的房间一样关门关窗的？”
“她今日伯父进来看她，许是有什么私房话在说。”张清容解释道。
“也不知道亲的杂的，就这么亲热，也不知道正在里头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秦柔扬声道。
锦蛮自问方才说话的声音不大，张清容的声音本就轻柔，大概并没声张到连院子里都听得见的地步，想来是她本就看不上简兰宜，恰巧此时发难而已。
简兰宜猛地拉开房门，目光有如千万寒冰利刃射向秦柔，秦柔不觉一个激灵。简兰宜的伯父爽声大笑出门而来：“这女娃儿多的宅子里果然是……哈哈，见识了见识了，没娶老婆果然是正确啊，哈哈哈。”
秦柔扶着丫头的手起身回房，重重的一甩房门。
简伯父经过张清容的房间前，锦蛮瞧见他那张长着青色胡茬、十分沧桑的脸的时候，惊骇一愣。简伯父扬起手里的葫芦喝了一大口里面的酒，大力一拍简兰宜瘦削的肩膀：“你那个没天良的爹不就是折了一条腿而已，又没说一定瘸了，别一副苦瓜相，看得人心堵。唉，你打小就是这张臭脸，还真是你爹能养出来的面相。”
他无意间瞥见锦蛮，不觉同样一愣，不过目光之中较之锦蛮的骇然，他更多的是因为莫名眼熟而产生的疑惑。锦蛮慌忙别开脸。简兰宜察觉到他的视线，轻声唤他：“伯父？”
他仍旧是毫无头绪的，便朗声一笑，抛开不理，大步离去。
简兰宜阴冷的看了锦蛮一眼，抽身而去。张清容先时只顾疑惑窗外的情形，转过脸来只见锦蛮脸色出奇的惨白，不觉惊慌的推她一把：“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竟然这样难看？”
锦蛮忙一摸脸颊，只觉得指尖都是冰凉的，忙一声告辞，慌张而逃。
张清容面露疑色，心不在焉的摆手叫丫头收掉茶杯清洗。
锦蛮回到房中，自打心底的恐惧，自打脚底的寒冷，连带她身上止不住的发抖：司空独……司空独，为何他会成为简兰宜的伯父。
“小姐，你没事吧？”明杏见她这样子吓坏了，以为她撞了什么魔怔，忙去摇她。锦蛮受惊般猛地推开她，更是吓坏了明杏。锦蛮缓过神来，摇头道：“你出去吧，我……不舒服。”
自打见过司空独，锦蛮心神不宁的连续两夜无眠，直到第三天，她心中已下定主意，才终于熬不住疲惫和倦意，中午小睡了片刻。
她入睡不过一炷香，便有人来扰她清梦，她睡梦之中，一股无名恐惧骤然升起，尚未睁眼便是恐慌的一躲，张眼一瞧，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师轩灵。
“大白日的做恶梦了？”师轩灵温柔的将她揽在怀里安抚，笑道。
锦蛮借着他温暖的怀抱平息下来，推开他奇怪道：“不是说出远门吗，你这远门倒是够近，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思念你，所以快马加鞭。”师轩灵这样回答，锦蛮自然是不信，他不由叹息，“别的女子听我说这样的话，不说涕零，也是欢欣，唯独你这样无情。真情便是我待办的事出了变故，我便折返而还了。”
“怎么不事先派人知会家里一声？”锦蛮又道。
“自然是为了给你一点惊喜。”师轩灵笑道，抬手拢一拢她睡乱的鬓角，“再者说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告诉家里，说不定只是因为你总欺负着我，我特地只瞒你回来吓你而已。”
锦蛮不以为然的哼一声，下床用水冷冷脸。师轩灵自她身后将她一抱，在她耳边细语：“你等我一等，我去知会了爹娘，再回来接着吓你。”
他说罢，在她面颊上亲一口，含笑走了。锦蛮又擦了一遍脸，将巾帕丢在盆里，略闭一闭眼，深吐一口气。
师轩灵并没有很快回来，回来之后面容愁苦，锦蛮问过一句，他便说是因为唐绪之事。锦蛮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快就跟他提这件事，她还以为因为师轩灵远道回来，这件事会被缓一缓再提。
师轩灵手撑着额头，叹然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
“苦苦困着一个心思不在你身上的女子，那才叫可怜。”锦蛮道，“女子都是求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既然不是你，那就再找别人好了，反正世上的女子在你眼里不是都一样的吗。”
“胡说。”师轩灵含笑靠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你对我而言，就是不一样的。”
锦蛮抽回自己的手，不置可否的一哼。师轩灵再次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之中：“花见的事我也知道了，听娘说你被欺负的很是可怜，霸道刁钻的你也会被欺负？好了，现在我回来了，我陪着你护着你，没人会再欺负你。”
“你吗……”锦蛮心中一颤，脑中浮现出司空独的面容，不觉浑身寒冷，微微打颤。师轩灵意外的抱住她安抚：“看来我的小河东狮还真是吃苦了，好了好了，我在这里，不会再有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传言十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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