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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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孙策死于于吉魔魇。触怒天神，死状可怖。不可避免成为市井小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民永远，冷漠无情。
传令官唯唯连声。
彼时周瑜在帐口的背影微微一顿，维持着挑帘的动作微微侧过脸，阳光倾泻成两泊，明犀得不可直视。
却仍稳稳含笑，“去给孙伯符收尸。”
而现在周瑜就站在停放棺木的中庭，一室空空如也。
孙策生前极尽奢华宾客满座。毫无疑问他是喜爱热闹浮华的。
而现在憧憧白幡黯淡地委顿着，层层叠叠把以及散乱的影勾勒得浓墨重彩，翻腾汹涌。
似乎为了躲避晦气，值夜的小厮也远远靠着墙根不住地打着瞌睡。
赶到的时候周瑜在郊外对着副官欲言又止递过的丧服怔了半晌才记起此行的目的。
周瑜根本就没有相信传言，就算对着一城素缟。他只把它当成孙策的又一场试探的局，所以他将部队留在了城外。
所以当他一身风尘冲进灵堂，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节哀。”
然后留下一室的人堵了一胸口的话梗得面色发青。
再然后他就站在这里，空空如也的中庭月色里。
“你明明知道，诈死这事儿，干多了折寿。”周瑜声音愈低，眼中愈亮，步步上前，步步肃杀，竟似千军万马踏破月光而来。
锋利的短匕和封死棺木的粗糙柳钉毫无节奏地摩擦着，发出嚓嚓钝响。
窗棂咯咯，似乎有亡灵不祥的吟唱。
周瑜伸手推开乌木棺盖，刺耳沉闷得，像是打磨在心上。
周瑜秉着一盏幽灯，俯下颀长的身子，实实盯住棺木内，一瞬不瞬，眉目诮厉，眸似漩涡。
森森翻起的腐肉还带着惊心的痕迹，恍若烟熏的黑色，衬着这不祥的惨白，无端的刺眼突兀。
眸中隐晦的波澜微微一动，周瑜低头，柔软的发丝落在丧衣襟前。
周瑜抬手用并不细腻的指腹轻轻擦拭。
他毕生从不曾如此温柔过。但这毕生难得的温柔，却再拭不去这附骨如诅的暗黑。
他们隔的是重重纱銮，玩的是逢场作戏，起承转合，攻心斗智，谁都没有心慈手软放过谁。
然而现在，孙策却挥挥衣袖骤然抽身，留他在空荡荡的舞台上，沦落为万人嘲弄的丑角。
孙策托孤张昭。连提都没有提到周瑜这个连襟。
他以为周瑜会安安分分地守着巴丘，直到政权建立尘埃落定……无力回天。
然而周瑜就站在这里，身后兵临城下，安安静静，嘲讽着一切。
窗外兵荒马乱火把憧憧人影杂糅，有人在高声斥问。
匆匆而来的孙权见到广袖白衣的周瑜，眼底飞快的闪过一簇暗流。
周瑜握住他冰凉的手。
万事有我。
一片低眉敛目的恭敬中，周瑜抬头，月色浓黑。
伯符，我该快乐的不是吗。然而你死了，我的胜利变得可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