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团孟主〗捉迷藏》一北yuno

7、第七章

　　07.

　　孟烦了抱着满怀的衣服靠在一架梯子旁边，龙文章从试衣间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袖扣在他面前停下，孟烦了打量了他片刻，点点头。龙文章冲他挑了下眉，转身走进棚里。

　　平面宣传照的拍摄相比较而言工作量不算太大，龙文章懒洋洋地揪着自己的一撮头发站在幕板前等着最后的调光，顺便跟路过眼前的工作人员附耳几句，工作人员往远处望一眼，欠了欠身跑开。

　　孟烦了专注地盯着那位工作人员，因为他跑开的方向是冲着自己没错。

　　「孟助理，不好意思。」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冬天的摄影棚灯光的温度都要高过采暖，他却忙得满头大汗，上身只穿了一间连帽衫还把袖子卷得老高。他一边说一边从角落里拽出一个堆满了各种辨不清用途的布料的桌子，利索地用胳膊把那些布料扫到地上，还不忘及时扯住一块把桌面擦干净，「棚里太乱，忙起来都找不着下脚的地方，一时没顾得上，实在不好意思啊。」

　　小伙子直起身子来憨笑了一下，孟烦了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桌子，了然地把满怀的衣服放下，回以一笑，「没事儿，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您去忙吧，谢了。」

　　孟烦了看着对方点了点头跑走，继续投入原本的忙碌之中，他环顾整个空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忙碌，忙碌而有序。这里蒸腾着一种紧迫的气氛，源出未知，但表现出来就是活力。他看得有些失神，因为不止是所见，他全身的所有感官都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活力。

　　他回过神的时候却正看到龙文章冲他挤眉弄眼的涎笑，一时间倍觉扫兴地默默回了一双白眼。

　　第一组拍过，龙文章解着扣子走过来，带点儿讥诮和好奇地低声开口，「助理，看你工作这么认真负责我实在忍不住想问，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孟烦了看着那张凑到近旁的脸，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很清楚龙文章的话是什么意思——局外人的角度来讲龙文章现在在娱乐圈确实具有一定的舆论地位，但这和虞氏没太大关系，因为他在虞氏一直处于半放逐半雪藏的边缘地位。他的个人风格太强烈，不符合虞氏的主流色彩，管理高层一度质疑，虞啸卿也向来没有重用他的意思，不过在龙文章看来，不闻不问自有不闻不问的好处，他摸得准虞啸卿的底线，所以行事一直在打擦边球，他的一切成就全都来自自己的蹦跶和花招，加之偏向他风格的审美人群的支持，还有一个同样与总公司暗涌浮动的经纪人，尤其这经纪人的老公还是□□上举重若轻的一位头目。

　　而龙文章想表达的无非就是，凡是明白这些的人都不会在他这里浪费时间，比如他之前那六个助理，脾气不和只是借口，谁也不想留在他身边栉风沐雨费力不讨好才是实情，更何况，在他之前，孟烦了是张立宪的助理，那位现在被虞氏重金打造全面力捧的新星国民偶像。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孟烦了把第二套服装递给他，轻声耳语，「几年之前虞啸卿杀了我全家又洗劫了我们家全部财产，我躲在床底下逃过一劫，所以现在打算打进他的公司给他来个毁灭式报复，而观察了这么久我觉得你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盟友，就是这样。」

　　龙文章咂了咂嘴，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糟糕，我差点儿就信了。」

　　孟烦了也沉痛地点了一下头，「很不幸，我也是。」

　　龙文章拿着衣服走向试衣间，关门之前伸头出来，「烦啦，说真的，幸亏你没去当作家，谢天谢地。」话音未落迅速关门，成功地让孟烦了随手抓了扔过来的一瓶矿泉水砸在了门板上。

　　这一次的通告上官没有来，理由是家里有事，而到底是有什么事，在拍摄任务结束之后龙文章才从电话得知，是迷龙那家伙因为一点儿摩擦又约时定点地跟人家对砍去了，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龙文章简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挂了电话，拽着片刻不得闲地刚收拾好一堆零碎儿的孟烦了径直奔向停车场，招呼司机油门一踩直奔龙门酒吧。

　　酒吧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龙文章一马当先推门而入，孟烦了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进后车厢也跟了进去。

　　非营业时段的酒吧很空，迷龙正摊在沙发里一边研究胳膊上的一道划伤一边听他老婆的思想道德教育课。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时他下意识地抬头张望，目及来的人是龙文章便又翻个白眼重新低下头收拾自己。

　　龙文章在迷龙身边坐下，上官便提前结课起身去吧台拿喝的，侧目看到后脚进门的人，「烦了，今天还顺利吗？」

　　孟烦了思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没任何波澜发生时还是有点儿吃惊，「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我们是没什么事发生啊。」隔着老远龙文章都能接上话茬，「不过你怎么回事儿？没听说过当老大的还三天两头跟人家对砍的啊？」

　　上官端着托盘还没走到跟前就被迷龙夺了一杯猛灌，「那个老瘪犊子玩意儿！扬言说要把老子的弟兄都收了，姥姥的，骑到老子头上发威来了！不削他我留着他？！」

　　「龙爷，您要总这么容易被钓上钩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孟烦了靠在墙边闲闲地搭茬。

　　「说啥玩意儿呢你？你也找削呢是不？」听闻迷龙这话，龙文章善解人意地往后挪了挪给他让出条路来以便落定削人之实，不过迷龙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劈手把杯子撂在桌子上继续牢骚，「你说那老瘪犊子玩意儿是不是欠收拾？三天两头跟我找不自在，活该哪天老子急了把他场子掀了！」

　　「不是，人家竹内……」接收到迷龙一对红外线瞄射的同时孟烦了撇撇嘴改口，「好吧，那个老王八蛋——人家的目的都那么明显了，我说龙爷，您能不能别总是气血冲天的，好歹用用脑子啊。」

　　「你是会用脑子，顶个屁用，那老王八犊子随便指使个人一只手都能把你弄死，还跟我说用脑子，没老子我你俩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都。」迷龙不屑地翻了他一眼。

　　「等会儿。」龙文章无辜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别又带上我说事儿啊，说到底最该考虑自己死活的是虞啸卿，我们哪排得上个儿啊。」

　　「哟喂，您快行行好，别自欺欺人了成吗？」孟烦了不客气地哂笑着，「虽然现在不是瞎子的都能看出来他们要吞并虞氏的意图，虞啸卿是觉得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是因为人虞大少目高于顶只能接受这个。实际上呢？人竹内家摆明了就是□□起家的，什么杀人越货的事儿没干过？如果没有你们这几块绊脚石，虞啸卿能安稳到现在？别的不说，虽然名义上虞氏一直都是家族产业，领头的是虞啸卿没错，可真正大权在握的公司里哪个人不知道是唐副董？您觉得您一直没被踢出公司是因为虞啸卿的视而不见吗？那是因为唐基的斡旋，况且他留你也不是为了给虞啸卿面子，那是为了迷龙这么一大颗定心丸。别跟我说您一直不懂，您要是真不懂的话就不可能自动自觉地呆在虞氏这么长时间。」

　　龙文章悠闲地啜着被子里的酒，而迷龙听得眉心拧起个死疙瘩——他是真的没明白彻底。

　　孟烦了表达的事实现状说白了很简单，竹内联合（国际）传媒集团，国内市场中最大的日资娱乐公司，集团历史昭然可见，他们高层从未打算掩盖自家是□□起身的事实，更有甚者以此为保护色，大开黑白两道，自起家始就不断以吞并其他小型娱乐公司为壮大方式，时至今日发展成果如日中天。而如今两年他们将矛头瞄准了虞氏，广撒网捕大鱼，大冲突不起小摩擦不断，伺机而动，格外沉得住气。

　　娱乐圈不缺乏丑闻，但也不得不在舆论面前低头，所以在孟烦了来看，竹内没直接挥刀砍到虞氏总部除了不想把自己置之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之外，另外的忌惮就来自于迷龙这个勉强算得上是背后支撑的势力。

　　不过作为一个帮派的第一把交椅，只要有所接触那么任何人都能发现，迷龙的缺点和他的优点一样突出，然而即使如此翻来覆去之后还是啃不下，那么他们势必会反思在迷龙身后还有多少替他思考的脑袋。

　　脑袋一号说，「你们先聊着，我去给宝儿做饭。」

　　脑袋二号说，「慢走啊我亲爱的经纪人，我一定教育得他改邪归正立地成佛。」

　　脑袋三号说，「扯什么蛋啊您？你以为他不拿刀子跟人家砍去就万事大吉了？」

　　脑袋二号说，「本治不了把标弄好也是阶段性胜利嘛。」

　　脑袋三号说，「再扯一遍，还是个蛋。得了，您也不用管虞大少死活了，反正人也没拿这当回事儿。」

　　迷龙打断，「等会儿！这说啥呢到底？你俩来干啥的？」

　　脑袋三号耸耸肩，「我实在不想说我们是来看您笑话的，不过您这问都问了，小太爷这仔细一想吧，还真想不出别的说法了。」

　　迷龙窜起来打的速度简直像在超越极限，而真正超越极限的是孟烦了逃开的速度，于是酒吧天顶立刻炸开了迷龙的一嗓子嚎叫，「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就跑吧！你瞅老子哪天撅折你的腿！！！」

　　沙发上还有一个拍巴掌煽风点火的，「别哪天，现在，立刻，马上，快！」

　　你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感慨：如果时间能回到某一天，那么我一定不会如何。

　　后来，不管是迷龙还是龙文章，也都这样想过：如果时间能回到那一天，那么一定不会说那样的话。虽然他们很清楚玩笑话不足以落定为预言，可人们也大都习惯在坏事发生时反思某句话的不吉利并断定这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的普遍规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