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ernal Chaos（永远的混沌）·～》凰_Xiner

6、6.旅途

　　飞空艇平稳地驶离普隆德拉，奥路埃尔俯身于甲板护栏边沿，默默俯瞰这片大陆，眼下正渡过妙勒尼山脉，那一片青绿与印象里的模样还是相似的：穿过山脉就能看到艾尔帕拉，而后便是尔迈斯瀑布，接着……就是朱诺了。“朱诺……吗？”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千年了，朱诺会变成怎样？是如同那日一样的残垣吗？还是百废俱兴之后，人们早已将过去忘记？我想见到的到底是怎样的景象？我应是急切地想要回到那里，可是此时为何又生畏惧……”奥路埃尔闭上双目，想要平息自己的心情，如果还是活人的身体，心脏会跳动得很快吧？
　　“你看，这片天地很大吧，我从来没有从天上瞧见过地下的景象，我们曾生存的大地……既小的让人迷惘，又大的让人害怕……”
　　奥路埃尔闻声睁开双眼，忧郁兔坐在护栏边沿上，脸正对着自己，是伊亚在扶着它，他的高度只刚好比护栏高出一个头，和坐着的忧郁兔齐头。
　　“你怎么还带着这兔子？”奥路埃尔问他。
　　“本是两个人的旅程，怎奈有位教授小前辈总是独自沉思，我带着忧郁兔也可避免寂寞，你说是吧？”伊亚控制着娃娃点了点头。
　　奥路埃尔一脸愕然，“你……你是怎么了，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咳……”伊亚脸颊瞬间飞过一丝红晕，“我也觉得挺怪的……这不是看你没精打采的想安慰一下么，我还以为你会在里面研究飞空艇……”
　　“如果你是觉得快到朱诺我会不安，所以特地来陪我则大可不必……我本应该，更早一些就去了。”
　　“唉……你为什么不能真诚些呢？”
　　奥路埃尔不想接他的话，伊亚看到那副漠然的样子心底就生起莫名的怒气。
　　正在二人僵持的时候，飞空艇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伊亚的手臂撞上护栏边沿，忧郁兔从手中滑落了下去……“忧郁兔！”奥路埃尔并非心不在焉，好在这副身躯够高，恰是时机地将忧郁兔救了回来，“看好她了，再丢我就不管了。”伊亚接过忧郁兔，扑哧一笑。
　　突然地，上空落下了许多带翅膀的魔物在甲板上，舱内传出了一阵骚动的叫声，“飞空艇遭到一群魔物的袭击啦！”“快保护驾驶室！”
　　“看来此行不是很顺利。”奥路埃尔说道，他扫了一眼周围，一些普通的乘客退至一旁，只能找些遮挡物来躲避。“不能让这些人受到伤害……”他心想，对于过去他心有愧疚，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所力去保护人类。他熟练地使用神圣之光攻击前来的魔物，对一旁的伊亚说道：“你听着，我教你咒语，用雷爆术击落它们，我在你前面做掩护。”
　　“啪啪”的声响从舱门处响起，那是谎言录狠狠敲击魔物的声音，雷光、火箭瞬间打在魔物身上，从舱内走出一位戴着单眼眼镜的青年，喝退了周遭魔物。他抬头往奥路埃尔望去，两人眼神一对，嘴角微微上挑，“原来外面有高人，我正怕一人处理不了来袭的魔物。”
　　“落雷袭来！落雷袭来！”伊亚重复奥路埃尔的唱词，快速地念起咒语。
　　不名男子看着伊亚的施招有些惊讶，他听年长的牧师教法师咒语，原只当法师是个进修的孩子，没想到能力却不下自己。古内希洛家族的力量不俗，魔物亦只是乌合之众，不多久便被彻底打退。
　　“没想到你用我的身体还挺熟练……”伊亚道。
　　“你学的速度也很快。”奥路埃尔拍拍身上的灰尘，虽然挡在伊亚身前与魔物周旋，身上一点伤害都没有。
　　奥路埃尔向另一端走去，不名男子倚在门上，似乎是被魔物伤了腿部，奥路埃尔施了一道治愈术，问道：“阁下可还好？”
　　“多谢，让高人见笑了。在下名为莫拉德，敢问高人如何称呼？”一股温暖的气息流入体内，伤口也不再流血了，他正了正身子极力恢复原本的状态。
　　此时，广播声响起，“朱诺即将到达，请各位乘客在出口依次排好队伍。朱诺即将到达，请各位乘客在出口依次排好队伍。”
　　奥路埃尔随即向四周望去，透过朦胧的云雾，已经可以看到半漂浮在空中的朱诺了。
　　伊亚也跟了上来，扯起奥路埃尔的衣角，示意他回过神来。
　　“啊……呃……”奥路埃尔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伊亚。”
　　莫拉德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法师，伊亚愣了一会儿，也报上姓名道：“奥路埃尔。”伊亚心想：“奥路埃尔是要把身体还给我了么？其实我现在倒并不很介意交换身体之事了。”
　　“二位能力不凡，能与二位结识实乃在下荣幸。二位可是到初次来到朱诺，进行职业考试？在下现工作于朱诺图书馆，如不嫌弃，可由在下带路，以表感激之情。”
　　飞空艇已渐渐进入下落的轨道，三人随着飞空艇服务人员在出口处等待。
　　伊亚打量着莫拉德，又想：“这一口文绉绉的话语，一定是朱诺的书呆子了，以前在尼芙菲姆的历史馆见过朱诺的资料，朱诺拥有高度集中的知识体系，不论是科技、魔法或者是人文地理，无数的学者群聚于此学习，也是因此从朱诺走出了许多的贤者……奥路埃尔生前便是这里的大贤者，莫拉德说不定知道奥路埃尔的事情，也说不定那朱诺图书馆能对我找回记忆提供线索。”
　　“感谢您的乘坐，期待下一次能继续为您服务。”飞空艇停靠在站，服务人员礼貌的为乘客指导离开方向。
　　自离开飞空艇之后，奥路埃尔一直低着头，他几次想要看清朱诺全景，目光却总在飞空艇服务公司的高度停住了。
　　伊亚牵起奥路埃尔的手腕，那股热度传达到这具没有温度的身体上，“既然改变不了过去，不如深刻地了解现在。”伊亚说。
　　“这种道理不需要你告诉我。”奥路埃尔松开他的手，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眼周微微湿润了。
　　广场上的孩子们追着白鸽，导游小姐微笑着向游客介绍各种路线，清洁人员务实地做着工作，地面已经铺了新砖，楼房也俨然是翻新过的，石像、水池、花圃……城里的一切摆设都大致如受毁前一样，只是比过去拥有了更多的生气。
　　伊亚神情呆滞了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抹了一抹眼眶，些许液体沾在手指上，视线从模糊逐渐转为清晰，他才意识到这宽阔的手掌是出自自己的牧师身躯。他撇过头来看着身旁的法师，奥路埃尔竟抱着忧郁兔埋头躲在自己身后。
　　“身体换回来了啊……本想说，就特别允许你用我的身体发泄感情，我就不在乎自己形象了。”伊亚小声说道。
　　“闭嘴……要遮挡你的身躯太费事……”
　　“呵……”伊亚站在原地，替奥路埃尔遮挡视线，也遮挡他的身躯。“奥路埃尔是第一次没有在我面前隐藏他的感情吧……为什么我的心有种凉凉的感觉呢？是因为无法体会他的心情吗？至少我现在有了能为他做的事，那就是站在这里……怎么说我当鬼时醒来得比他早，照顾他也是应当的，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副孩子的模样，却一直逞强，真拿他没办法。”伊亚默默想着，突然笑了起来。
　　“伊亚兄为何停住了？图书馆请往这个方向走……”莫拉德在前方带路，实时回头张望。
　　“承蒙指引，我二人想先四处看看，再到图书馆去，不知可否？”考虑到奥路埃尔现在的状态，也没法继续前行了，伊亚按着他的口气，也故作深沉地进行了回答。
　　“自然可以，图书馆位于西北方，此处可见最大一座建筑便是，在下恭候二位。”说罢，莫拉德便先行离开了。不知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奥路埃尔，还是注意到也不作追问，总之他的离开让伊亚松了一口气。
　　“和这人说话真累……”伊亚无奈的说道，奥路埃尔没有回应，他依旧躲在伊亚身后呜咽，声音已逐渐变得淡了。
　　“……”伊亚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但是又怕自己会说错话，还是默默不语地任由他发泄就好了吧。
　　如今的朱诺虽是坠落了，却依旧半浮于空中，其原因一是朱诺原就处于海拔高的地脉，二是由于落在原有的荒土大地上增加了高度。朱诺城区按旧址进行重建，尽力回复原貌，城区边界处出于安全考虑则并未做过多修建，相较城内而言仍显残破。自坠落后，朱诺大门与荒土大地相接，因此大陆各地的人们更容易登上朱诺，除求学者之外出现了更多的冒险者，而在飞空艇正式运行之后，朱诺更成了旅游胜地。
　　伊亚望着朱诺四周发呆，奥路埃尔缓缓回从他背后走出，表情已变得平静多了，只是双眼显得红肿。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奥路埃尔不去看他，闭着眼睛问道。
　　“呃……”伊亚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来过朱诺呢？”
　　“……哼，算了。这种事情谁会知道。”奥路埃尔兀自走向别处，伊亚只得跟上，说道：“好好好，我问你知道的问题，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图书馆可不是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