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ernal Chaos（永远的混沌）·～》凰_Xiner

5、5.普隆德拉

　　仙境大陆的产生，要追溯至五千余年前，神、人、魔三族处于混乱的战争中，最终人类在得到神的指引下，以勇士普隆德拉的胜利而暂停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魔族只得收敛其行，人类获得了生存的主导权，为这片大地取仙境大陆之名，并在大陆的最中心建立了卢恩-米德加兹-普隆德拉王国，以纪念拯救人类的英雄。
　　“你这副身体，一定是习惯了捉弄他人。”奥路埃尔摊出双手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才不是呢……”伊亚嘟囔起嘴来，也许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行动，身体便记住了行为吧。他随意地环顾四周，背面是墙壁，正面是草坪，旁边立着几块墓碑，脚边墓碑上的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茵特·古内希洛
　　Before World 未知～5946
　　仙境大陆第一次战争的英雄之一
　　应其嘱咐葬于普隆德拉圣堂之地
　　其将永世护佑百姓免于恶魔的侵袭”
　　“古……古内希洛？”伊亚诧异于与他同姓的墓碑上的名字，指给奥路埃尔看。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历史，如墓志所写，她是在第一次战争中出过力的牧师，胜利后和普隆德拉结婚，并将圣堂建在了首都城里——啊，旁边这个建筑就是圣堂。不过极少的历史考究了真相，多数历史只当这个人物是与普隆德拉并肩作战的男性挚友。如果你还有更多的记忆，也许会知道这些，不过前提是你曾经学过历史。实际上古内希洛这个姓氏虽少，也并非全无，除我们家族之外还有人类沿用此姓氏不足为奇，勿要大惊小怪了。”
　　似乎自奥路埃尔擅自互换了两人的心神起，伊亚就一直处于一种被说教的境地，分明是自己身材比较高一些——想要这么想，却正是仰着头看到别人用自己的身体进行说教。“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控制伊亚心中所想，绝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老历史”，不然自己又是为何将传送之门的地点设立在墓碑的旁边？但是现在不适合提出异议，奥路埃尔一心想的只有朱诺，而自己像个初来乍道的孩子，对这个大陆有太多的不知道，不能轻易下定论。
　　“行行，我不想这些了，眼下得考虑去朱诺……”
　　“沿首都北门走向艾尔帕兰钟楼，再经由尔迈斯瀑布便能到朱诺。”
　　“……你打算用走的吗？噗嗤……”伊亚又一次笑了出来，抓住机会嘲笑他了，“咳咳……怎么说我死了也才百年，比起沉睡千年的老人家来，还是更熟悉这个世道一些……我犹记得如今正在研制一种飞空艇，利用蒸汽机来实现空中飞行的长距离运输，说起来，当时这个构思提出来时大家还都吓了一跳呢，也不知道实现了没有。”
　　“什……什……什么？！是说让人飞起来么！那不是像魔物一样吗！蒸汽机又是什么东西？”显然奥路埃尔对此一无所知，千年使文化有了大的转变，自己却仿若不知常识，对于学者来说算是相当大的打击吧。
　　“唉……看来不知道这个大陆变化的人又多了一个。”伊亚对此表示无奈，不过自己又是为什么会记得这种事情呢？明明连墓碑都没有记忆，不……更确切地说，是对整个圣堂都没有记忆，但是却记得百年前正流行着蒸汽机的新闻这种事情，自己是牧师不是吗？对圣堂有深刻的记忆才更理所应当不是吗？但是除了几句咒文之外，伊亚没有任何可以跟圣堂交织的记忆，就好象并不是死后以失去记忆为代价成为还能拥有意识的鬼，而是记忆被刻意消除了。
　　“奥路……你应该去适应一下现在这个时代……收集有利情报……我稍微有些事情要解决，暂时分头行动……”
　　“正有此意，之后在北门汇合、交换情报，假如你说的飞空艇仍是纸上作业，我们还是走路比较保险。”
　　伊亚本想反驳他，且不说地远路长，自他的年代过去千年，地形难免已改变，若是这么走出去，倒真是会被笑作迷路的鬼了。然而伊亚正是因此发觉，奥路埃尔其实还是个孩子，再多的博学，人生的经验也只与此成反比。伊亚苦笑两声，看奥路埃尔离去。
　　“果然……还是对‘茵特·古内希洛’很在意，接下来就到圣堂去看看。”伊亚又再度打量了自己的装扮，看来不能以牧师的身份自称了。
　　转至正门，伊亚才突然想起一个事实——自己已是鬼，虽然保留了身躯和意识，但如此公然进去圣堂明智吗？虽说家族中的人都能在阳光下正常生活，但银器之类多少还是会造成伤害，搞不好当场就被人驱逐得灰飞湮灭……“如果那么容易就被消灭了，N氏家族也不会存在这么久吧……”这么说着，自己已踏入圣堂。与想象中相反，不仅没有任何不适感，而产生了莫名的怀念。这个地方，他从前就来过，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右手边是对年轻一辈的教导房间；左手边是青年一辈的研习室；直走是大殿，老牧师会在那儿念诵祷告，以及教导孩子们一些基本知识；甚至于隐藏在大殿之侧的书房，本应只有主教和少数老一辈牧师才知道，他都一清二楚，绝非凭空意想。
　　“那个……那个……”待伊亚回过神来，才发现一个怯生生的少女在自己跟前。
　　“诶？什么事？”
　　“我……我是见习……见习修女蕾，请……请问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助您吗！小少爷！”她终于憋下一口气说完话，看来需要相当地勇气呢。
　　“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就在伊亚这么想的时候，才发觉她抬起头来略高自己一点……“什……什么？小少爷？……可恨的奥路埃尔！把身体还给我！”他心中默念着。
　　“您说了什么吗？小少爷。”
　　“不……不……我不是什么小少爷……呃，我的名字叫奥路埃尔……是远方而来的旅行者！想要了解一下圣堂的历史。”
　　“啊……那么请让我成为您的向导……这边请……”蕾将伊亚领至大殿，彩绘玻璃印着不明性别的人的形态，钢琴摆在正如伊亚预想中的位置，蕾开始进行说明：“普隆德拉圣堂始建于建世前，具体时间并没有准确推论，当时仅仅是孤儿们的收养地，后来才渐渐形成了现在的殿堂。”
　　“对了……我刚才在后面看到有几块墓地，有一位姓氏为古内希洛的人葬于此地……”
　　“茵特·古内希洛大人，在第一次战争中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不论是战场上还是战事后，都始终那么果决凛然，为了百姓甚至于愿意牺牲自我……我……我其实很崇拜她！而且……而且……也很像成为她那样的人，可以给予相爱的人帮助……”
　　“是……是吗？你也知道茵特是女性的那段历史啊……”
　　“呜……”她偷偷掩面小声说道：“其实教会教给大家的历史是茵特是一位伟大的男性，并要大家学习他无私奉献的精神……关于恋爱那部分根本都不告诉我们呢，因为修女要将更多的时间用来信奉神明……不过也只有主教不能结婚而已，许多找到爱侣的前辈们就离职了，对于教会来说会影响传达神明旨意的效率，所以很不喜欢我们谈论恋爱呢。”似乎说起她感兴趣的事情，便不觉得羞怯，滔滔不绝起来。
　　可惜伊亚感兴趣的并不是这方面的话题。“与她相关的人呢？比如说……斯索特……撒诺……布莱姆特……有没有这样姓名的人存在？”伊亚绞尽脑汁，终于回忆起四大家族的姓。他多么希望能找到有关家族形成的线索，事实上自他恢复鬼的意识起，便有这种想法，但被伊莲制止了，其理由是探究得太深会不利于生命——尽管那是已成为鬼的生命。
　　“呜……我……我……不大清楚……”蕾随身掏出一本笔记，快速的翻页寻觅着相关的字句，“撒……诺……我记得好象学过的，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呢……呜……完蛋啦，历史又要不及格了……”
　　伊亚似乎又说了错的话，他渐渐明白了从蕾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信息了。“可以的话，我能借研习室的书籍查阅一下吗？”他指向另一个房间。
　　“可……以！对不起……呜……”蕾看起来沮丧极了，见习之路恐怕还挺长的。“诶？您是如何知道那边是研习室的呢？”
　　“不是有人在那边进行着研究吗？看他们那些有趣的表情就知道了，呵呵。”
　　伊亚扫视书架，一眼便望见署名为“茵特·古内希洛”的书籍，他取下名为《牧师法则》的书来，纸张显示出了相当多次的被翻阅痕迹。蕾怀着相当激动的眼神看着伊亚，每根手指翻动纸张她都要深呼吸一次。
　　第十则：牺牲不是最终的手段。
　　读了前面九条，我相信每一位神职者都能明白，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给予人们更多的帮助，并作为神的替代者来释放关怀，但我们并非放弃自我，而是履行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义务，假如你确定自己不能达到前九则的要求，那么我建议你思考其他适合的职业，在帮助他人之余，我更希望大家亦不忘遵循自己的真心。
　　……
　　每一位神职者心中都根植“牺牲”的概念，“拯救世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但记住：我们能够在不得已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他人，绝不代表轻易抛弃生命。一名机智的牧师能对战况有最精确的把握，这将对于队伍来说是莫大福气，而有时放弃生命一味向前冲撞，则可能招致惨败。
　　编者注：茵特·古内希洛所主导的队伍在战争中，没有一人死亡。
　　伊亚小心翻了几页，这本书不但经过多人的手，而且相当古老，就算说是一百年前的书也不足为奇。最后一页有一行突兀的看似手写的字句，伊亚小心的摩擦了几下，确认字迹确非印刷。
　　“即使历史在人们心中被消磨，过去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正如我们一直处于神明的注视下，尽管能够虔心向善，但依然抹不去罪恶的行为。
　　我们一直处于神明的注视之下……
　　——伊亚”
　　“蕾！这个‘伊亚’是什么人？！”
　　“据说是过去的一位很出色的牧师，但可惜英年早逝，如果这人还活到现在，可能比前任主教爷爷还老了吧……导师总是教育说，他写在《牧师法则》上这句话对我们很有反省的意义。”
　　他小心将书放回去——这本书可真是一百年前的东西呢……伊亚又大致扫了眼别的书刊，除了些基础的历史，找不出特别的信息来，他放弃了，家族不光对外甚至对内都显得隐秘，当然不可能简单到从书中会找到什么解释。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的前生确是普隆德拉圣堂的牧师，并且从一些剪报中得到了现世时间是建世后950年，飞空艇正式运营于半年前的信息，与奥路埃尔汇合也有交代了。
　　“总觉得……您对这儿似乎有着深厚的感情呢……”蕾说道。
　　“我也希望能跟这儿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可是下一个旅行的目的地已经定在朱诺了，有机会真想见到你成为一名优秀的牧师。”伊亚作别少女。
　　“呀……”蕾羞红了一片脸，似乎会错意了，“我……我还有很多需要学的呢，虽然有很多憧憬的事情，可是过了见习期后，还想要更多地去帮助他人……”
　　“是，那么请继续为了梦想而努力。”说罢，伊亚便匆匆离去，心想着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也许奥路埃尔已经等着了。
　　“终于是……出来了啊……”离开圣堂不远，偏偏有一着装奇怪的人阻拦了去路，尤其晃眼的是他那一头彩色的爆炸式发型。“没记错的话，你是奥路埃尔·Ｎ·古内希洛了？”
　　男子的身上，透露出鬼的气息……这个人是家族里的，即使是只有百年鬼界意识的伊亚，也可以用微弱的力量感应出来。
　　“啊……忘了先自我介绍，我是塞尔门亚斯·Ｎ·古内希洛，姑且也算是你哥吧，不打算耽误你，只是做为古内希洛家族的人，想提醒你三件事情。第一，鬼不能接近圣堂，否则会渐渐消耗灵魂的力量，如果死前是牧师的话抵抗力就强些，像你这样还保持人类的身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啦，不过还是小心些为妙。第二，不要知道太多事情，否则会自己也对古内希洛家族不利，你一定不知道伊莲为家族付出了多少，别让她太伤心。第三，老祖宗让我们存在有他的理由，你必须做应该做的事情，别以为可以散漫度日。”
　　其实看起来最散漫的就是面前的你这家伙吧……伊亚很想这么说，他想起曾经见过塞尔门亚斯一面，那时的塞尔门美亚斯还不是现在的造型，自己也还在原本的身体里，而此刻自己被错认成奥路埃尔。
　　“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前提是如果你找的到我，并且是我可以回答的问题……反正我就一直在普隆德拉呆着。”塞尔门美亚斯自顾自的说完一番话，就翻过一面墙，不见了人影了。
　　“我想没必要……”伊亚默默回答自己道。
　　事实上奥路埃尔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飞空艇的运营消息在半年前就已流行，他很快就问到了搭乘方法，可没有任何研究者或是科学家可以和他共同探讨蒸汽机的运作及构成，只有许多商人向他发各种宣传单并企图让他掏钱购买新型产品，但很不幸的是，且不说推销的东西完全不对他胃口，他根本就没有现世通行的货币。奥路埃尔只好捧着几十张宣传单在普隆德拉北门干坐着，同时忍受守城卫兵的白眼，若非有约在先，他恐怕已经徒步踏上通往朱诺的路途了。
　　“我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好……”伊亚打趣的说道，但是效果并不好。
　　“到了朱诺就给你换回来，我已经玩够你的身体了，真没意思，一堆商人缠着要你支持他们的商会，单是推销圣言书就有五种颜色的版本要你选……现在这个社会是何等混乱！人类的求知欲都哪去了！人类对学术的崇高追求难道真比不上无谓的金钱吗！”
　　“是是……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在你把身体还给我之前，也稍稍注意一下我的形象吧……”
　　伊亚拖着奥路埃尔，穿过商业街时再度目睹了人流涌动的景象之后，终于在普隆德拉的周遍搭上了通往朱诺的飞空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