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的爱情》炎乙沫

5、第 5 章

　　Chapter4
　　感情不是简单的物品，没办法放在天平上测出重量。也正因为这样，谁都会在感情面前变得患得患失。

　　——因为在意，所以怀疑；因为害怕，所以抓紧；因为付出的太多，久而久之的，少了体贴。

　　当某些因缘际会突如其来的一次次袭来，你，是否还残存着当初的那份温柔；而你，是否还能坚定的守护着你们彼此。

　　（一）
　　“不要去。如果你还在乎我们的感情。”——赌上了他们之间仅剩的最后筹码，自认为已经把姿态放到最低的珉豪，看着沙发另一端一言不发的宋茜，忽的，就没了底。一直抱着靠枕瞪大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的宋茜，像是在听又好像不在听的样子，让他觉得疏离到陌生。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次的节目，不是茜说不去就能顺着她的心意的，刚出道的新人本就需要多出镜积攒人气，而参加“我们结婚了”这样的节目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只要一看到节目策划上对方的名字，每次他就如鲠在喉的难受。

　　一个是他敬重的哥哥，一个是他深爱的女子，本该感到庆幸，不知为什么，他却反常的不安。仿佛他一松开茜的手，下一秒，就再也抓不住一般的心慌，让他整天反复的找着各式各样的借口劝阻着宋茜。

　　渐渐地，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已不如当初那样坚定——那样坚定的相信他们之间的天长地久。所以刚刚才会如此口不择言，待到清醒，想要收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就堵上了所有的退路。

　　“我要去。对不起。珉豪。”——那么长的时光，那么久的等待，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西下的太阳，散发着淡淡的余晖，就连晚霞都蔓延着悲伤。红了谁的眼眶。

　　“好。我放你离开。”——短短的六个字，却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珉豪。。。”——被拉住的衣襟。一声声的都是挽留。背后五指传来的温度。昔日贪恋的温柔。可是此刻，他还是觉得彻骨的寒冷。

　　“我们分开一阵子吧。”后面的话语里已经带了哽咽。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宋茜，看不到他的表情。黯然的垂下了眼帘，望着自己被挣脱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再攥紧，直至修长的指甲钻入手心，感觉不到疼痛。眼睛干涩的厉害。

　　“不要走。”——心里呐喊了几千遍的话语就快脱口而出，却淹没在男子仓皇逃开卷起的尘埃里。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抓住。明晃绚烂的红色余光，苍白到空洞。

　　是不是，我们终将在不断成长的过程中失去些什么。

　　可是为什么，我们非要带着疼痛才能完成所谓的蜕变。

　　她不想的。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退无可退。

　　(二)
　　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当你习惯了一个人的味道，习惯了一个人的温度，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开始以为这便是永远的时候，那个人忽然硬生生的抽离，你的世界也顷刻间崩塌。

　　没有进这个圈子以前，宋茜就告诫过自己，不要爱上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抛弃了舞者的身份选择了远走异国，她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来韩国，她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珉豪的出现，使她不知不觉的背离了初衷。

　　珉豪对她来说，就想漆黑过道里的一束光，给了她不该有的希冀。

　　当他说着：“如果你畏高，那么，我就来当你的梯子，手牵着你走到顶端，永不放开。”

　　——那一刹那，她的执念轰然崩塌，年龄算什么，国界算什么，只有眼前的少年，才是重要的。于是义无反顾的投入进这段感情，顶着外界的压力小心翼翼的经营维系。

　　再大的风浪他们也遇过，即使当初公司以她不能出道为威胁也没退缩的他们，这一次，却连寰转的余地都没有。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拉不回彼此之间的距离，回不到原点。

　　随后的几天，两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交错而过，默契的，避免了任何一种见面的可能。

　　弦绷的太紧了都会松，更何况是人。

　　于是，她在“青春不败”的节目里被芒草不小心割破了手掌，鲜血直流；而他，在running man的节目里拼了命的勇往直前，拉上了韧带。

　　“Victoria，下个礼拜一就是‘我结’的第一次录制了，希望你能好好准备。这几天就待在宿舍，尽量不要出门，好好休息吧。”在这个圈子里，经纪人看得比谁都多，稍稍想下，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好。那我回去了。”宋茜穿上外套迷迷糊糊的推开门就往外走。

　　“等一下。”还没迈出一步，就被经纪人叫住定在原地，“Vic,另外给你个忠告，这个圈子什么最要不得。——是感情。所以赶快收起你那张懊丧的脸孔，没有人会怜悯的。要想成功，你只能靠自己。”

　　——点点头算是回答。恍惚中已经离开了公司。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抵不住思念。

　　没有了人可以依靠的自己，其实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坚强，一旦感受到了温暖，她又该如何一个人面对午夜梦醒时的那份孤独。

　　“噌——”是谁的琴弦断裂的声音。她身体里那根断了的弦又该怎样修复。

　　她不知道。塞上耳机。一遍遍的重复听着一曲旋律。

　　——“是我来自漆黑，而又回归漆黑。”

　　只有月光看见，那倒在床头的女子，眼角那晶莹的液体，在黑夜里，更显得悲凉。

　　（三）
　　分手还没满半个月，就要参加像“我结”这样需要表现甜蜜和暧昧的节目，还真是讽刺。

　　站在电梯门口等待的时间里，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碰到的会是谁，见面又会是何种心情。当初全权委托给经纪人挑选对象，后来连过问都没有过一次的她，现在莫名的有些忐忑。

　　“叮——”电梯门开启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抬起头望向对方，一下子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会是他。门后的男生也好像没有料到的样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两个人很快进入状态，打过招呼后，顺利的开始了节目的录制。

　　“我先走了。再见。”礼貌的道别，然后上车离开。——这是放送的最后一个画面。

　　宋茜却看见那个男生在车后站了很久的身影。直到车子拐弯消失不见，她才远远瞥见他缓慢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涌起了一种感动的情绪。

　　明明是没有见过几面的男生，却给了她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明明是该尴尬的彼此，却在节目的录制过程中默契的几乎没有犯错重来；明明是该照着剧本走的内容，两个人却好像是约定好般有了超过剧本以外的发挥，还让PD赞不绝口。——这还是第一次，有个男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我在想什么啊。”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宋茜甩了甩头，试图不再去想关于男生的任何事情。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幕幕和男生相处时的画面。她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甚至开始期待起下次再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刻。心脏不听话的怦怦直跳。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抵抗力了。”她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蛋，一骨碌爬上床钻进被窝把自己埋进去。在暗骂着自己的同时沉入梦乡。

　　寂静安然的夜晚，只剩月光，见证了女生嘴角噙着的一抹笑容。岁月静好。

　　(四)
　　“滴答，滴答——”时针划过一个数字接着一个数字，颤颤巍巍的停留在离12还有一公分的距离。

　　偌大的房间客厅里，女生一刻不停的踱来踱去，来来回回的瞄着手机，生怕错过了一秒。

　　11点59分55秒。只剩下5秒的时间就要到零点了。

　　早先前还坐立不安的女生，此刻安静的盘腿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桌上的手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时针终是划向钟摆的顶端。

　　“碰——”几乎是同一时间，女生飞快的抓起手机，冲进厕所，用力的锁上了门。

　　身体缓缓的顺着门板无力的滑落至地面，冰冷的瓷砖传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她却丝毫不觉，伸手打开莲蓬的开关，调大再调大，直到巨大的水声漫过了她的呜咽。

　　那个曾经说过，要做她一个人的梯子的少年，那个曾经说过会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的少年，还是离开了她。

　　一周年。他们的一周年。就连最后一刻的念想也被深深掐灭。

　　“我们分开一阵子吧”——那句话的含义，不是“暂时”而已么，可是，她却在这段“暂停的时光”里什么都没有盼到。哪怕是一句挽回，她都没有等到。

　　她原本以为，或许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有奇迹出现。

　　她原本以为，一阵子总是会有尽头的。

　　她原本以为，他们真的会执起彼此的手，相伴到老去。

　　然而，原来以为终究只能是以为，变不成现实。这段她看重的情感，也许从头到尾，也只有她一个人看重而已。最不该轻信的，到最后，狼狈的连心都没看住。

　　“你这孩子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越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就偏要做。”想当初毅然决然离开家里到韩国来的时候，妈妈最后送别的时候说的就是这句话。

　　已经不记得从小到大被说过多少次的她，那个时候，也只是微微红了红眼眶，催促着家人不要再送了，叫他们放心。便毅然绝然地一个人踏上了陌生的土地。想想，还真是应了妈妈临别时抱她时说的那句：“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吃了你这性子的亏。”如果不是一开始一头热的钻进了这份感情里，是不是现在，就不会那么手足无措了。如果不是一开始都不被别人看好，是不是那个时候的她，就不会因为想把他们的情感证明给世人看而拼了命的努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努力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一场空。

　　忽然就想找个人倾诉。找了大半个手机，一个适合的都没发现。团里的成员们多半都睡了，快凌晨一点的时间，想找个人都成了难事。还真是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手上却并没有停止滑动屏幕。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

　　“嘟——”倏地听到电话拨出的声音。女生惊诧的看了看那个拨出的号码。139.。。。——很长的一串数字后面没有署名。在脑子里面过滤了一遍所有可能的名字，她还是对这个号码没什么印象。刚想挂断。。。

　　“喂——”听筒的另一边传来一个睡睡意朦胧的男声。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