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的爱情》炎乙沫

6、第 6 章

　　Chapter5
　　——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为的就是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又有谁，等待了千年，只为那一次回眸。

　　（一）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电话账簿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号码，也很少像其他人一样刚认识对方就互换电话。所以，直到电话那头响起沙哑的声音，她才把号码和脸对上了号。本来哭的浑浑噩噩的，现在也已醒了大半。

　　“喂。”电话那头一遍遍的确认着这边的情况，可是宋茜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本来满腹的心事和委屈“刷——”的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里，她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能就这样挂了电话。无奈的瘪了瘪嘴，暗自埋怨自己头脑发什么热大半夜的找人诉苦，弄得自己现在进退两难，不晓得该如何收场了。

　　夜凉如水。除了钟表摆动的声音，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老老实实的缩进被子里，手里攥着手机，还是不敢挂断。只能傻乎乎的望着屏幕，期待着对方先挂机。

　　电话的另一端好像放弃了的样子，不再“喂、喂、喂”的说个不停。可是，把话筒靠近耳边，她还是能够听见那一串亮着的数字背后，那个人轻轻的呼吸声。不疾不徐的。仿佛是在等待些什么。忽的就不那么烦躁不安了。

　　“我。。。”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时候的画面。——她一直记得他离去时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悲伤。明明该为被发现而不安，她却说不出缘由的替另一个人感到担忧。她不喜欢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牵制着，不由自主的，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某一点上。竟然很难再转移。她甚至从来没有对珉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心慌。

　　“我。。。我。。。我”“我”了半天就是挤不出下文。原就是尴尬的对象，她还抱着奇怪的心情，一个好端端的电话就被这样无缘无故的拖了半天。——她不挂，对方也没有挂的意思。手机电池框里的颜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深红深红。——快凌晨三点了。

　　仲夏的夜幕已经开始微微泛出亮彩。宋茜无力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让她遇上了这么个难缠的问题呢。现在倒好，什么都没倾诉，连好好睡一觉都成了难事。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喂。”就在她快要迷迷糊糊阖上眼睛的时候，她再次听到了话筒那边低沉沙哑的问话。

　　“还在吧？我知道你是谁，虽然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那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向来没有耐心的宋茜一反常态的没有搭话。静静的听着。

　　“我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是请你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你需要我，只要你转头，你就一定能够看见我。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好。”再然后，宋茜就没有听清楚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听筒了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忙音。——那么匆忙的挂断，像是极力掩饰着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你需要我，只要你转头，你就一定能够看见我。”

　　——她不敢去探究这句话里的深意。那温柔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伴随着她安然入梦。

　　她知道。

　　这个寻常的晚上。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二)
　　接到电话的第一秒，他就知道对方是谁了。当初借着节目留下的电话号码，一直存在手机快捷键里1的位置。而那一栏，赫然写着——Vic❤。后面那个小小的符号里藏着他不能说的秘密，偶尔翻开手机不经意看到的时候，心里总是漾起浅浅的甜蜜。然后不自觉的嘴角就会扬起好看的弧度。每每那个时候就会被成员们调侃：“快看快看，khun哥又开始发花痴了，周围那圈粉红色的泡泡是什么哟，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也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看着沙发上躺的东倒西歪的人，此刻，他却连一丝笑意都挤不出来。应该欢呼雀跃的心情，随着满屋子的酒气和那个人的梦呓消失的无影无踪。——“茜，不要走。”

　　轻轻的拾起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滑落的被角，把他的手收回被子里，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干脆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守着那个人一动不动。无奈的叹了口气，困意止不住的袭来。

　　“兹——兹——”刚要沉入梦境，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又再一次驱走了睡意。有些懊恼的在黑暗里摸索着手机，还来不及发难，就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来电名称——vic❤。“喂”了半天却没有丝毫回应。像是掉入海里的气泡，连“噗呲——”碎裂的声音也全被吞没，杳无踪迹。

　　“不要走——”某人不合时宜的梦话更是让他感到烦躁。可还是忍耐住脾气直到对方挂断。最后的那番话，说是承诺，在他看来，赌气的成分反而占了大半。两个明明还对彼此残存着依恋的人一前一后找他诉苦，其中一个是他的兄弟，另一个是他在意的女人。他明明是最应该置身事外的人，却被他们硬生生置于这种尴尬微妙的境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翻江倒海，酸酸的，不是滋味。

　　所以那一刹那，他几乎是完全没有思考后果就脱口而出了。挂了手机，他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OMG，这不是等于间接表白了嘛。Nichkhun现在恨不得立马拨回去解释。可是，要解释些什么呢。好像只会越描越黑的样子。——他的头好疼。

　　“额——”沙发里的人浑然不觉的打了个惊天酒嗝。使得nichkhun更加心烦意乱。

　　——该不会，就这样不理我了吧。设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他算是明白了他妈妈说的“肠子都悔青了”是什么意思了。他从不曾这样患得患失，也是第一次，在一个女生面前那么手忙脚乱的。

　　殊不知，这第一次的贸然，真的差点葬送了一段姻缘。

　　即便是后来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背后冷风一阵阵的，吹得他不寒而栗。

　　（三）
　　事实证明，不是谁都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些天，不管他是打电话还是上通告，有意无意的，宋茜都尽量避免了和他见面的可能。就连录制“我结”的时候，除非必要，宋茜从不主动和他说话。每次结束后想要面对面说个清楚，不过是他补个妆的时间，转头再寻，只能望见她渐渐远去的倩影。留下他在原地捶胸顿足。苦不堪言。

　　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在twitter上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不由自主的在各个公开场合跳起“NU ABO”，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不由自主的在“我结”里准备各式各样的event，租游艇、弹吉他、甚至借了演播厅制造惊喜。

　　而他想要的，只不过她一点点的肯定。在她羞怯露出的笑容里，他曾经一度信以为真。仅仅是因为那句不恰当的类似表白的话语，却瞬间让他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果然自己，还是比不上珉豪么。

　　“cut——”PD满意的看着镜头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高兴的招呼着大家收工。

　　“Vic，你等一下。”眼看着宋茜又要潇洒的撇下自己率先离开，nichkhun焦急的跳下巨大的岩石，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前行。

　　“Vic…”觉得情势有些微妙的经纪人出声想要帮忙，宋茜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先走。然后转头看了看nichkhun，小声的说道：“那我们到那边去说吧。”也不正视他的眼睛。

　　Nichkhun却如获大赦般，开心的语无伦次起来：“那。。。那。。。我们。。。我们。。。去刚刚那块石头那里吧。”

　　天色早已渐渐暗了下来，岸边时不时有风卷着海浪袭来，亲吻着人们的脚趾。宋茜一直低着头，默默的跟着前面的nichkhun。听到他磕磕巴巴的回答，终是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习惯性的抬头看他的耳朵，果不其然从前面红到了耳根。

　　“怎么了么？”听到笑声一下子转过身的Nic，不明所以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但是因为两个人距离太近的关系，他猛地一转身，恰巧整个身体和宋茜的撞到了一起，无处可放的双手无意识的就环住了对方，形成了“拥抱”的姿势。——“你看，那对情侣好般配哦。”——更加僵硬的两个人。尴尬的大眼瞪大眼。Nic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要烧起来了。宋茜脸上也浮现出异样的红韵。“砰——砰——砰——”安静的只剩下彼此强烈的心跳声。

　　定格了几秒，还是宋茜先反应过来推开了nichkhun。“对。。。对。。。不起。。”Nic小声的道着歉，偷偷打量着她的神情。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先回去了。”不知为什么开始奔跑的Vic，nichkhun还没从刚才的情境中缓过神，宋茜一下子已经跑了很远。像是要甩开什么似的拼命抛开的样子，让他感到胸闷。——她还是讨厌自己的吧。

　　悻悻然的往回走，这样的认知让他心灰意冷。“嘶——”该死的，好痛。不自禁的呲牙裂嘴。——他的左脚脚踝处肿起了很大一块，大概是被沙子和海水碰到的原因，表面的皮有点发炎的样子。“早知道前面就不跳那么用力了。”——一路上，他一直想着要怎样再找机会和vic解释清楚，心里的懊丧远远大过了脚上传来的一阵阵痛感。

　　渐渐暗下去的海滩，越发稀少的人烟，一瘸一拐的nichkhun，形影单只。

　　只不过，他们都未曾遇见，他们的未来，因为一次意外，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而他们，却也差点因为这次意外错失了彼此。

　　或许，一开始，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里，就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

　　(四)
　　“茜你知道么，他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嘴里念叨的还是你的名字。”

　　宋茜不记得自己刚听到Nichkhun出事时候的反应，但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珉豪对她说的这句话。

　　——“你是傻瓜么。”看着雪白病床上躺着的苍白的nichkhun，宋茜微微叹了口气，轻身上前替他掖好被角，然后顺手拿起水果篮里的苹果削起皮来。

　　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在节目里跳着NU ABO，下一秒却被掉落的巨大广告牌砸的进了医院。听珉豪说了详细的过程，宋茜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nichkhun这个傻瓜，当时眼看情势危急，快速的推开了珉豪，自己整个人却被压在了沉重的广告牌下面。昏厥后被送到医院急诊，意识模糊的时候还叫着她的名字。——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么，怎么心里装着的都是别人，像个傻瓜一样。

　　——心疼的望着仍旧昏迷的nichkhun，宋茜的眼角有隐隐约约的泪光。她不敢去设想任何一种结局，即使是“如果”，光是想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他早已经住进了自己的心里。他们经历的一点一滴，全部变成了甜蜜的回忆。

　　他带她回泰国见家人时传达给她的感动；他每次做event时候给她的惊喜和意外；还有纳凉特辑时，他保护自己时那份安全感。。。很多很多的时候，他都让她觉得温暖，不自禁的便想要依赖。抑或许，早在他烤着“星星饼干”，说着“我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你”的时候，她就无可救药的对他萌生了好感。

　　只不过，那个时候珉豪的离去，使她陷入了无可名状的愁绪和苦闷里，看不到其他的美好。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动，只因她害怕再次失去。从光明再次坠入无边无际黑暗的心慌，她不想再承受一次。若非确定，那她宁愿待在这片漆黑的荆棘丛中，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

　　说实话，Nichkhun那次类似告白的话语到后来的那次“拥抱”，让她渐渐开始了解自己真实的想法。可是，待她明确自己心意的时候，他们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没有人知道他会什么时候醒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犹豫。如果她早一点回应，如果她不刻意避开，那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宋茜没有发觉，病床上一直闭着眼睛的Nic,眼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食指蜷曲了起来。

　　“不是说，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在我身后么。那么，拜托你醒来好吗，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我保证，我这一次，不会再逃了。只要你醒来。”她近乎哀求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腔，脸上有清晰的泪痕。

　　——“这是你说的哦。这一次。你别想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