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灵迹

7、又是三年

　　那日离开巷子之后林毅凡便收拾行李准备回京，叶哲也全力以赴抓捕采花贼，没两天就把他正法了。回京前林毅凡和叶哲去了趟提督府，本是想和落尘告别的，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开口说希望林毅凡能带落尘上京长长见识。林毅凡考虑到落尘刚经历一场劫难，离开此地散散心也不错，便答应下来。
　　刚到京城，林毅凡就马不停蹄地去拜见了六王爷。原以为六王爷会大发雷霆，结果王爷只是询问了这下访江南的情况，并没有太多的斥责，林毅凡感到很是奇怪。王爷看林毅凡的表情，笑道：“你是在奇怪为什么我不骂你流连烟花之地的事对吗？”
　　林毅凡点点头，不敢答话。
　　王爷道：“其实官员去那种地方是很正常的事，也无可厚非。不过那八王爷不知是为了什么，那天突然来信说什么我教导无方，放纵下属，还特地列举你在无烟阁的事，说要我好好管教管教。我一气之下才召你回京。”
　　林毅凡低头道：“是属下无能，害王爷遭到指责。”
　　王爷挥挥手道：“谁知道前两天八王爷又来信说是他消息有误，错怪好人，还说你在江南恪尽职守，对你大肆赞扬了一番。这就把我给弄糊涂了，毅凡，你在江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毅凡摇摇头道：“我也不明白，我在江南并没有和八王爷的人打过交道。”
　　“算了算了，难得看到八弟认错，这事就这么着吧，你先回去吧。”
　　林毅凡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回到家里，和叶哲落尘说了此事，大家又一起想了许久，仍得不出结果，便作罢了。
　　京城的日子不比江南那么诗情画意，但过得还算舒坦，不知不觉又是三年。
　　三年来最大事情就是在叶哲地默默努力下落尘终于嫁给他了。其实算起来还是落尘先开的口。
　　叶哲总是默默地为落尘做着做那，任谁都看得出他对落尘的情意，可他愣是不开口提亲。落尘自然也知道叶哲的心意，在加上自从被救后也对他颇有好感，只是碍于女儿家不便主动开口，可是等了两年，叶哲还是毫无提亲之意，心中也有些不耐。
　　终于有一天，落尘喝醉了，叶哲抱着落尘回去的路上，醉意正浓的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不想娶我？”
　　叶哲一听，自然点头。
　　能把一个大家闺秀逼得开口问这样的问题，林毅凡还是很佩服叶哲的。后来某日，他偷偷把叶哲拉到一边，问道：“如果落尘没有开口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拖下去？都不怕有一天她嫁给别人？”
　　叶哲看了看林毅凡，认真道：“其实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后怕，如果当初两人都没开口，万一落尘真的嫁给别人……想想都觉得可怕。现在心中算是有点感悟，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那如果再让你选一次……”
　　“我一定会主动说的，我现在是明白了，再也不会让幸福有任何机会溜走。”
　　林毅凡听着，若有思索的点点头，心中又浮现那片红色的影子。“三年了，又三年了。”林毅凡轻轻念着，自从三年前在巷子离别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每次想到她，他总是告诉自己，“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缘分这种东西实在令人琢磨不透，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在林毅凡正呆呆出神的时候。门童突然飞奔来报：“赵公子求见。”
　　林毅凡咋一听到“赵公子”三个字，心脏猛一收缩，面上仍淡然道：“带他到大厅，我马上就到。”
　　刚见到赵公子，大家寒暄了几句。原来他也是科举高中，进京为官的，刚好被分配为他的下属，在上任前先拜会上级是官场的潜规则。林毅凡和他聊了几句，便有意无意的问道子冥，赵公子一听子冥，便吞吞吐吐道：“其实……子冥姑娘并没有嫁给下官。”
　　“没有？那那天的婚礼……”林毅凡故作镇定问道。
　　“那是八王爷的婚礼，要娶子冥姑娘的是八王爷，只是因为子冥姑娘的出生……所以八王爷只好一直借用下官的名字。”
　　林毅凡心中一亮，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八王爷会写那些信了，原来是为了和他争子冥。既然八王爷会对他怀有敌意，那子冥之前应该是没有答应八王爷才对……
　　林毅凡暗自思考着，一个问题在他脑中浮现，慢慢的越来越清晰，最后占据了他整个脑袋——子冥为什么在跟他缠绵后第二天答应嫁人？答案很明显，子冥为了让他不受责备被迫答应婚事，却在大婚之前还是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他。林毅凡觉得全身血脉都在喷张，对八王爷的恨意侵蚀着他。
　　那赵公子看到林毅凡的表情不对，连忙赔笑道：“不过八王爷最后也没有得到子冥姑娘……”
　　“你说什么！”赵公子的一句话林毅凡从强烈的恨意中回拉回来，他下意识地冲过去抓住赵公子的衣襟，吼道。
　　“林大人……”赵公子被林毅凡过激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林毅凡缓过神，松开他的衣襟，又坐了回去，道：“把这事详细的说清楚。”
　　“那天你走后，子冥姑娘便随我进府，和八王爷拜了天地，婚后八王爷决定在江南多住一段日子，和子冥姑娘一起畅享江南山水。我为八王爷打点江南的行程，看到他们新婚燕尔游山玩水，也是羡慕的紧。可是多观察一段时间，便发现有点不对，子冥姑娘似乎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王爷也觉察出这点，要我们想法子逗子冥姑娘开心，只是不论做什么，子冥姑娘虽然总是淡淡地微笑，却日益消瘦下去。八王爷看她这个样子很着急也很生气，有一次我路过他们的房间还听到八王爷冲子冥姑娘吼来着。再后来的某一天，八王爷突然说要回京，留下一袋珠宝，一封休书，交代我要善待子冥姑娘，便离开了。”
　　“那子冥现在是在你府上？”林毅凡听了赵公子的一席话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但听到那八王爷离开了子冥，满眼的怒火中出现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子冥姑娘在八王爷离开没多久也走了，我们不敢阻拦，只好立即通知王爷。王爷知道后让我们暗暗跟踪，并随时向他汇报。哪知道等我们再去寻找子冥姑娘的行踪时，她已销声匿迹了，不论我们怎么查访都了无音讯。最后连王爷也放弃找寻。”
　　“所以说这些年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是吗？”林毅凡的声音有点颤抖。
　　“是啊，林大人你也别担心，子冥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
　　林毅凡像好不容易在沙漠中看到绿洲，走到跟前却发现只不过是海市蜃楼的旅人般瘫软在椅子上，完全没注意赵公子之后都说了些什么。心不在焉得把他送走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痴痴地看着那晚子冥落下的耳环，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夜深，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叶哲推门而入，林毅凡头也不抬地道：“我知道你会来，你应该也知道子冥失踪的事了。”
　　“你打算怎么办？”叶哲看着林毅凡道。
　　“找她。”
　　“八王爷都找不到的人，我们就能找到？”
　　“找不到也要找，不然我不会安心的。”林毅凡依然没有抬头，甚至把眼睛都闭了起来。
　　“我明白了。”
　　之后的几个月里，他们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方法去寻找子冥，甚至不惜到八王爷府上询问有关子冥失踪前的事。
　　说起来林毅凡倒是挺意外的，原本他是抱着有一点希望都不能错过的心态去的，甚至已做好被拒绝或被辱骂的准备。哪知八王爷非但没有给他脸色看，还挺客气。把可能的线索都说了遍，又感慨道：“这些我们之前也想过，也找过，依然一无所获，如今你有心找她，再次寻访也无妨，看来她倒没看错人。”
　　林毅凡表情恭敬地听着，直到最后那句。于是问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八王爷苦笑道：“子冥姑娘的心思，难道你不明白？”
　　林毅凡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听到八王爷亲口说，又是另一番滋味。
　　从王爷府回来后，林毅凡更是努力的寻找子冥。结果却让他充满绝望，能做的都做了，子冥却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甚至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消失了。但是他还是一遍一遍地找，一遍一遍地体验着绝望，一遍一遍地让绝望深入骨髓。
　　慢慢的，寻找子冥以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习惯每天询问是否有她的信息，习惯多注意穿红衣服的女子，习惯听到乐曲便驻足观望，甚至还习惯有空到江边弄萧奏曲。可是，子冥依然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