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凝情望断泪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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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可能起来了。”
一个无比熟悉却绝对意想不到会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声音就在她面前。
这个声音是……夕沐？！
“危险！青蓝！”怀里的他如死而复生一般，猛地醒转过来，执剑而立，牢牢将她护在身后。
“林风，你没事了？！”她抹了抹泪水，难以置信地问。
“我没事，青蓝。你退后，我来对付他！”他的声音明显是硬撑出来的，这令她更不放心了。
“不！我不走！你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看向面前被夜色笼罩住的绿色人影，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
这是夕沐吗？这还是那个令她日夜牵挂的夕沐吗？……
“还能站起来，不错。”夕沐微笑着赞许道，眼中却无半分暖意，“慕容林风，这一天，我等了太久，终于还是来了。”
风吹过他们之间，有一瞬，谁都没有说话。
“妖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缘故曾得罪过你，从在灵山时你就盯上了我，以致今日之祸……”他咬牙切齿，忍着周身的剧痛极其艰难地道，“但今日数十万生灵命丧你手，天界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天界是什么？我何曾放在眼里。”夕沐不温不火地微微仰起了头，“我只想取你的性命，不期却让这些愚蠢的凡人做了陪葬，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要追随于你。”
“呵呵，可笑！”林风眉锋一凛，寒意已从双瞳间迸射而出，“你不惜出卖灵魂向冥王借魔兵，死后也会遭受百鬼啃噬之苦，即便如此，也还是没能杀了我！”
夕沐却也不失风度，不慌不忙地提剑指向林风面门。
“你以为今天你还活得了么？”
“你想做什么？……夕沐！”一声凄绝的质问从他身后传出。
青蓝终于还是发了话。
“夕沐？！……”林风一阵晕眩，不可思议地转身望着她。
“他就是你睡梦中仍会喊到的那个男人？！……”
他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林风！你怎么了，林风？……”她手足无措地架住他欲倾的身子。
“青蓝，今天不管你会不会怪我，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了他。”林风抹去唇边血迹，再次振作起来，充满敌意地用剑指着夕沐。
“林风，不要，你杀不了他的，你受伤了……我去求他，放过你……”青蓝的声音低了下来。
“不！不！”林风斩钉截铁地道，“我决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
说着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站直了身子，提剑便要向夕沐砍去。
“很好。”夕沐双目熠熠，“今天活下来的人，才配站在她身边！”
说罢也不啰嗦，立起剑身便轻而易举地格下了对方来势汹汹的一剑。
“天外玄铁铸的剑？”林风心下骇然，“之前射中我那一箭，也是拜你所赐？”
“你眼力不错，”夕沐笑了笑，“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林风强咽下喉头内翻滚的腥甜，用力说道。
“你觉得你还有胜算么？”夕沐举止优雅神态自若地挡下林风一剑又一剑，“刚才你借雷神之力破魔兵凶阵已耗尽了你的神力，如今只靠凡人蛮力与我对决，你以为能打过我？”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这么啰嗦！”林风心知他所言非虚，口不对心地驳道。
“你的命如今捏在我手里，或早或晚都在我一念之间。我只不过担心如果赢的太容易，会让她觉得我胜之不武……若是她因为同情而忘不了你，于我而言岂非得不偿失？”
“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啊！”林风揶揄地道。
“过奖过奖，我不像你有神族血脉庇护，只好不择手段步步为营了。”
“无耻！下贱！”林风不忿地咒骂道，“妖，始终是妖，是六界最低劣的杂种！”
呲喇一声，林风手臂一痛，只听剑划破了他的衣袖。
“我提醒你，你现在就是我剑下的鱼肉，什么时候结果你全凭我的心情，你尽可以惹怒我没关系。”
说着手一滑又是一剑，林风顿感背心一凉。然而他已痛得麻木，始终凭一股蛮劲苦撑，连使剑都只是本能。
“如何？任人宰割却无力还手的滋味好受么？”
“你休想威胁我！我慕容林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不怕死，那她呢？你不怕你死了她会伤心？也不怕你死后她无枝可依？”
“青蓝……青蓝……”林风茫然自失地喃喃道。
就这么一分神，他的身上就又中了好几剑，虽然他已筋疲力尽，但招式丝毫不乱，夕沐不肯出全力，故而一时半刻也取不了他性命。
但夕沐不急，只是一边格挡用蛮力挥来的宝剑，一边在林风周身割开一个又一个的口子，只待他失血过多无力抵抗。
然而青蓝在一旁却看得胆战心惊，夕沐的每一剑都仿佛刺进了她的心里。
“林风，你回来吧！别再和他打了！……”青蓝哭着哀求道。
夕沐微阖双眸，不想谁看见自己眼里的伤。
绯樱，他在你心里的分量真就这么重？即使决一生死之时你也只会担心他？……
而林风拼尽最后的力气已经杀红了眼，完全听不进青蓝的哭喊。
“林风，回来！林风！……”
她每喊一声他的名字，都让本来极有定力的夕沐怒火中烧，心烦意乱。
他猛地张开双眼，林风只觉这妖的墨绿瞳孔仿佛黑暗深渊，自己的意识在其中不停地旋转、下坠，渐渐迷失了方向。
但林风立马意识到这是对方施展的幻术，立刻想办法强拉回了自己的神识。
慕容家摄人心魄的幻术亦是一流，若换了往常，他绝对要和对方对视到底，分出个胜负，但此时却只能勉强应对了。
可为何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神志也越来越模糊，全然不受自己控制了呢？
“就死吧！”夕沐冷笑道。
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画面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
“林风！不要！——”
青蓝哭着在黑夜中飞奔，泪水不断飞散在风里。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刺中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风失去了所有意识，身体脱力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向了地面。
“林风，你快起来，快起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抱着他的身子，无助地哭泣。
“放……心……”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会就这么死了，“我有上古伏羲神力庇护，刀剑不能奈我何……”
“呵……你可知这柄魔剑名为何剑？”夕沐缓缓地踱了过来，不看青蓝交杂着仇恨、愤怒和伤痛的目光，只盯着命悬一线的林风，不带丝毫感情地道，“弑神，是我专程为杀你而铸，剑身吸食了上百名少女和童子之血，取轩辕血脉精炼而成……你现在还认为你不会死么？”
“弑神？……什么意思？”青蓝心中隐隐觉得不好了，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
“这世上唯一能够克制慕容氏神力的轩辕血脉……呵呵，我这一生无数次直面生死，万万想不到，今日会死在最为不齿的妖手里……”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夕沐平静地道，“不过也与你无关了。”
“我拜托你，好好照顾她，她……很好，我却……只能辜负了……”
“不！不！”青蓝连连摇头，冲到了夕沐面前，“夕沐，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她说着扑通跪地。
“我求求你，只要你肯救他，我愿意跟你走！天涯海角，永世陪伴你左右！”
“青蓝……”林风眼角淌出了泪水。
“真的吗？绯樱……”夕沐微微动容，“我相信过你太多次……你每每令我失望……”
“这次不会了，夕沐，我真的累了，求你带我走吧……”她上前一步，伸开双臂拥抱住了他，“我是真心的，不是为了他，是真的想和你走了……”
“不要，青蓝……”林风一动也不能动，就连说话都很艰难。
“我很想信你最后一次，绯樱。”夕沐轻轻推开青蓝，“但我做不到，我的心告诉我，只有杀了他，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不，那样我会恨死你的！”
他毫不动容，而是绕过她，走到林风面前，霍地拔出了弑神。
“呃！……”林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蟹）吟，心口鲜血大股大股涌出。
“夕沐！”眼见夕沐再次提起了剑，青蓝急忙伸开双臂把林风挡在身后，“如果你非要杀他不可，便连我也一道杀了吧！”
“你是认真的？”他有些痛心地问，“你愿意和他一起死？”
“也许用我的命可以赎回你的罪过，我愿意……为你而死！”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好，我不杀他。”他话音刚落，倏地收剑回鞘。
“你跟我来，”他朝她伸出手掌，“或者，我带你走。”
青蓝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青蓝……不可以……不要跟他走……”
身后一个声音挣扎着道。
她最后望了一眼血泊中的林风，毅然将手给了夕沐。
“你保证，他不会死。”
“他不会死，他会比我们活得更好。”他说道，“倒是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走？”
她坚定地颔首。
“好。”他牵紧了她，“天涯海角，你我同往。”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凝情望断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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