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怨魂无主尚徘徊 ...
-
轩辕大军的军营里，处处游荡着悲戚的情绪。很多将士都在这一战中英勇牺牲，更多的则是断了手脚，大家走在路上照面，即使认得也都不交谈。起初几天还听得到将士失去兄弟手足的痛哭之声，后来则直接静若一片死城。
“青蓝……青蓝……你听我的，千万别跟他走……”
中军大营中，病床上的林风不断说着胡话。
“莫先生，这一仗输得莫名奇妙，折损了我们数万名兄弟不说。将军浑身是伤，国相又昏迷不醒，请你一定要治好他们，不然我们该如何向朝廷交待？”云扬懊恼地抱着头道。
凝之无计可施地摇摇头。
“将军和国相是受了外伤，但并不至一直昏迷，如今情形我看倒是和皇上那次被妖术魇住时类似……这样吧，你我联名上书，请皇上派钦天监的祝监正来一趟，或许她有办法。”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替先生准备笔墨！”
说罢云扬便去了。
**
“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不后悔吗？”他问，“这里可是一个永不会有日月升起的地方。”
青蓝好奇地打量了四周，更加坚定了决心。
“夕沐……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与你在一起。曾经我以为这是奢求，但现在却实现了，我有何可悔？”
说着她乖巧地挽上了他的胳膊，紧紧挨着他。
“夕沐，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只要有你在，无论你要我做什么、去哪里，我都愿意。”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时间一长你就会感到寂寞了。”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冷淡。
“怎么会呢？就我们两个人一起不好么？你看，这里有那么多星星，我们一起来数星星好不好？”
“唉……”
他望着漆黑天际那一道银河般的光带，长叹口气。
他知道那不是什么星星，那是为了铸魔剑而献祭生灵的怨念集聚不散的鬼火。
自己到底还是做了令她厌恶之事。
“绯樱，你会恨我吗？”
“不会。”她肯定地道，“即使你做错了事也是因为我，如今这一切，都是我当年铸成的大错。一步一步，永不可回头……”
说这话时，她握着他手臂的指尖微微用力。
就是这一句话，令他突然明白——
留住她的，不是终于打动她的他的痴心，而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消除的，对他的愧疚。
“回去吧，回他的身边去吧。你们才是命中注定的天作之合，我不该逆天行事，拆散你们。”
他终于说道。
“不，我不信命中注定，我只信自己此刻的决定！”可她却十分坚持。
“三生石上刻的名字终究不是你和我，我能留住你一时，难道还能留住你一世么？”
我已经堕落了，难道还能把你也永远困在这无边的黑暗里么？……
“那是他自己任性刻上的，再说那以后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我只想珍惜此刻。”她丝毫不为他的奉劝所动。
但他全然没有放弃这个念头的打算，不看她真诚的目光，自顾自地说：
“回去之后，好自珍重。刚才你昏迷不醒时，我替你号了脉，你腹中……是个男胎。”
她忽地收紧了眼中锋芒，缄口不语。
“人世艰险，这孩子恐怕没那么容易落生。你如果珍视这个小生命，回去之后不妨去趟苗疆，求女娲娘娘保下她后人的这个子嗣。”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孩子会活不下来么？”她蹙眉问道。
“洛曾推演过慕容林风命里有一子，其余我并不知，也许你可以直接问他。”
“孩子……孩子……”她突然落下泪来，“夕沐，原谅我，我不能杀死他……”
“走吧！”他站起身来，“你不是想知道他在三生石上刻下你们名字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其实，我也想知道。”
风乍起，时空传送法阵已打开。
***
一千年前，忘川河畔，彼岸花丛，三生石旁。
一男一女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争吵，姑娘委屈地哭了，然后被男子搂在怀里安慰，令人一眼便能确定他们是一对痴男怨女。
她知道，那便是她和林风的前世。
以前，她的梦总是做到这里就断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我们就在这里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夕沐从青蓝身后走出。
“嗯。”她点点头。
“大胆凡人！竟敢擅闯地府，毁坏上神圣物！”
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突然出现在晋风和绯樱面前。
“哇！”晋风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东西？！”
“无知鼠辈！”那怪物气冲冲地道，“吾乃女娲娘娘座下烛阴尊者，奉女娲娘娘之命，在此守卫圣石！尔等擅闯冥界，以凡铁亵渎毁坏娘娘圣物，该当何罪？！”
“烛阴？不就是蛇吗？”绯樱疑惑地问。
“喔……我明白了！”晋风若有所悟地道，“原来这块石头是女娲娘娘家的！那就正好了，女娲娘娘慈悲心肠，特地放块石头在这儿定是为了成全天下有情人三世情缘。咱们刻下了彼此的名字，便是许愿三生三世相知相守，女娲娘娘定然不会怪罪的！”
“狂妄凡人！亵渎圣物不说，还砌词狡辩！快快束手就擒，同我到娘娘座前认罪！”烛阴说着便挥戟相向。
“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晋风、绯樱同时上前，和那烛阴尊者打在了一处。
如此拆了不下百招，双方难分胜负，甚至晋风、绯樱配合默契，竟渐渐有了占据上风之势。
青蓝心中疑惑，按理说晋风是凡人而绯樱是树妖，虽然小有法力，但岂能与天界神兽抗衡，但偏偏这条大蛇还真就打不过他们。
她转头用眼神询问身旁的夕沐，夕沐并未答话，而是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又拆了数十招，烛阴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不得不退后几步停下手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晋风得理不饶人地道：
“便是你口中狂妄凡人！怎么不打了？还未分出个胜负呢！”
“绯樱有千年修为，法力高深不难理解。可是晋风呢？难道他这一世也是伏羲后人，继承了上古神力？”青蓝猜测道。
“不忙，继续看下去。”夕沐不置可否。
“还要打吗？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绯樱说道。
“你们休想从这里过去！”这烛阴也是条汉子，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还在坚持己见。
一个地仙打扮外貌奇异的人领着几名鬼差朝他们走了过来。
“何人在此喧哗？！”
“镇狱明王，你的官当得是越来越逍遥了！”烛阴眼见来了帮手，更是不可一世，“这两个凡人擅闯冥界，亵渎女娲娘娘圣物，你竟然到现在才出现？！”
这烛阴尊者原先不过是山里的一条大蛇，只是在修炼时偶然幸得女娲娘娘指点迷津。女娲补天剩了一块五彩石，落到冥界成了三生石，烛阴便思报恩，自请被女娲收在座下来看守这块他眼中至高无上的圣石。
他口气蛮横，眼高于顶，借着女娲娘娘的大名狐假虎威，镇狱明王好歹是冥界为数不多的几个头头之一，自然也听不入耳，但他碍着女娲娘娘的面子还是先拜见了，带着瞧热闹的心情道：
“尊使有礼，何事动怒？可否说来小王帮你参详参详？”
“这两个无知凡人擅闯冥界，当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用凡界兵器亵渎娘娘圣物，你快让鬼差把他们抓起来！”
镇狱明王小眼一转，知道如果这两个人真像他说的想抓就抓，那他也不用借别人之手了，于是不慌不忙地说：
“尊使稍安，待小王查明来人身份。”
“哼！”
烛阴不甚满意，镇狱明王也不理会，开了天眼，仔细打量晋风、绯樱二人。
“不得了，不得了。”片刻后，镇狱明王大惊小怪地朝烛阴耳语道，“这二人来头不小，男子是天界上神北冥神君转世历劫的凡身，在阎王老爷生死簿上记了档要特殊关照的。姑娘则是凡界樱花树集天地精华经千年历万劫化成的女身，莫说他们联手，哪怕就只有一个我们也不是对手啊！”
“那难道就任他们横行冥界，亵渎娘娘？！”烛阴固执己见。
“你们叽叽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还打不打了？手下败将！”晋风不耐烦地道。
“亵渎圣物者死！”烛阴横眉怒目地挥戟朝向二人。
晋风、绯樱也摆出架势，冲突眼看又将一触即发。
“二位且慢！”镇狱明王见说不动烛阴，转而劝说晋风一方道，“小王乃司掌冥府秩序的镇狱明王，容小王说句公道话，换作平日，二位未经冥王许可进入冥界，定是按擅闯论处，但今日阴阳两界之门大开，故二位误入许是无心，擅闯之罪还应放放……”
他明知这二人难对付，索性自己主动表示不追究他们为何要非请而入，但绯樱完全不懂这一套，立刻便驳道：
“我们并不知冥界不得擅入！”
“当然当然，小王知道这只是个误会，但两位确实于三生石上刻了字，而烛阴尊使不过是尽守卫圣石之责。至于是否亵渎，二位不妨与尊使到娘娘面前请她老人家明断。”
绯樱觉得他这番话说得在理，于是说道：
“我们不知冥界不能擅闯，也不晓三生石上不能刻字……也罢，我们就去天界向女娲娘娘解释一下吧！走！——”
说罢，已牵住晋风的手，凭空消失了。
“凡人！哪里跑！”烛阴叫嚣着追了上去。
“我们也跟上去吧？”青蓝问道。
“嗯。”夕沐捏诀开启了时空传送法阵。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怨魂无主尚徘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