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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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夜幕降临，往常的话夜鸢一定会收起手中的绸伞，但今天却没有，在黑夜中撑伞，埋头一言不发地穿梭在人流之中，引来无数诧异好奇的目光。
只是无法面对，只是无法面对海因希里，即便他正以黑猫的模样蹲在自己肩头，只要一转脸就能看得到，但一句抱歉就是这样难以出口。
“啊……”夜鸢忽然停住，海因希里一个没站稳，险些被甩出去，不由得抱怨出声，“不是已经证明不是我了吗？难道还想要摔死我么？”
没做声，夜鸢只是抬手将黑猫轻轻提起放到地上，指尖在他额前一点，捻出了一枚蓝色珠子，也便是同时，黑猫伸展肢体，化回了黑色礼服的俊美青年，只不过表情没了平常的邪异，而是微微带着意外。
“之前是我判断失误，辛苦你了，现在开始，你可以不必跟着我了。”夜鸢别过脸道。
终于也还是没有说抱歉，海因希里起身抖了抖礼服，看着面前矮自己大半头的少年修罗，不由得一笑：“准备一个人去调查么？”
夜鸢沉默转身，离开。没有得到回答，也是情理之中，海因希里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但无所谓，至少这一次，他是欠了自己的。这个冷漠的修罗其实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冷漠，海因希里知道今天的这一切将会成为他们之间关系的转折点，不过他不急于点破，他在等，等这个高傲的修罗回头。
铅色的乌云笼罩着略有些干燥的伦敦，预示着一场大雪不可避免，空气中散发出的淡淡暖意，含杂着若有似无的一丝潮湿味道。威廉的园艺剪推了推眼镜，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桌前犹自思考的同僚。
“真的要这样么？”罗纳德问道，眉间浅浅的皱痕显示他此刻心中的犹豫。
“中国方面似乎收到了有关于夜鸢接触恶魔的消息，所以要求提前结束夜鸢的交换期，这样一来，本次‘灵魂未回收事件’自然无法在他那里作结。”威廉撑着桌面，指尖敲击着上面的文件，“让阿伦来接替也是顺其自然，毕竟原本就是要交给他的。”
“那么，为什么告诉我？”罗纳德再问，现在不论从哪个方面，夜鸢和阿伦这两个人都不能和自己牵扯上关系。
“有关于夜鸢的事情，我想似乎是应该和你沟通一下。”威廉慢慢道，“你和夜鸢一直到现在不是关系都很好么？所以才想到要和你谈一谈。”
说关系好是假的，协会里都看得出来近段时间罗纳德和夜鸢的疏远，威廉不可能不知道，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借口加上讽刺而已，罗纳德面色微变：“威廉前辈不觉得这件事应该先通知夜而不是我么？”
“会通知的。”威廉轻描淡写。
“所以？”
“所以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威廉再次推了推眼镜。
“意见的话，我没有。”罗纳德摊了摊手，很不在乎的样子。
威廉看着罗纳德的面容，少顷后道：“既然没有的话，那么，很好，通知明天会下达，你最好做出一定的准备。”
“准备？”罗纳德诧异。
“之前高层有意停止夜鸢关于本事件的负责的时候就曾经引起了他的不满，所以我预想这一次也会一样，我要你做出准备，看住夜鸢自此以后直到回国的一切行动，一旦有异样，马上告诉我。”
“你要我监视夜？”说得很明显，所以罗纳德明白得也很轻易。
“是。”
罗纳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怎么总是让我做这样的事情……算了，我知道了。”说着，也没有告别，便转身出去了。
并不大懂得罗纳德那样的表现，但威廉也没有去想，因为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思考，就是今天下午送到自己桌上的东西。
那是两份文件，一份来自中国，就是之前自己说的由阎罗殿发来的；另一份来自夜鸢，是这一阶段的调查报告，上面赫然写着他关于死神作案的种种猜想以及相关证据。
威廉判断不出这种猜想的来源——真的是因为有了确凿证据而产生的怀疑么？如果不是呢？放弃了之前信誓旦旦的关于恶魔的调查，难道是因为在过程中接触了恶魔所以改变了想法么？这样的话就是说夜鸢已经开始向恶魔靠拢了，那么理由是什么呢？身为中国阎罗殿高贵的修罗，怎么可能与那些害兽成为一丘之貉？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问题吧？
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威廉甚至等不及要将夜鸢送离伦敦了，此时此刻的夜鸢越来越像是一颗定时的炸弹，不知何时会爆炸开来，将平日里熟识的人们化为灰烬。
平日里威廉看不出夜鸢与谁的交情深一些，直到两次被撞开了办公室的门。一次是罗纳德，为了夜鸢而怒火冲天；一次是夜鸢，却是为了阿伦而据理力争。由此威廉大约推测得出，阿伦之于夜鸢，该是比罗纳德更具有约束力一些，或许整个协会里夜鸢在乎的只有阿伦一个。但罗纳德却是不然，虽然嘴上不承认，可若是夜鸢的事情他一定会尽心尽力。
所以威廉作出了这样的决定，阿伦接替夜鸢，而罗纳德监视夜鸢，两全其美。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工作调换而已，毕竟多年以来协会里更大的调动也不是没有过，但威廉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掀起这样大的议论，原因是，夜鸢上交的调查报告被不知名的某人散发了出去。
交换生居然在怀疑死神作案么？就算平时有再多的人气和再多的成绩也是没有用的，夜鸢被推向了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不过这似乎对夜鸢并没有太多影响，他始终是淡漠的面容，像是仍旧沉浸在关于调查被终止的通知里，皱眉沉思。
“非常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虽然并不是自己散播出去的，但威廉自知对这件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散播人我会马上调查，请你放心。”
“这没关系。”夜鸢没有看他，淡淡道，“反正阎罗殿已经下达命令要我回去，恐怕我也等不到查出散播人的那天了，威廉前辈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这是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但也好过怒发冲冠。
“我会告知各部解释清楚这件事的，相信不会有太过恶劣的影响的。”
“影响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大不了，都已经要回国了，就算是身后留下万人骂名又能怎样呢？”夜鸢说着站起来微微鞠躬，就要出去了。
一直以来夜鸢都是安静但认真的，威廉倒是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含混过……不，有过一次，就是罗纳德要求换人的那次，夜鸢用沉默守住了那次风波的原因。可今天的境况，毕竟不同于往常。
罗纳德的监视任务不能避免地变成了保护任务，但夜鸢看起来并不需要，两人仍旧是客气如同陌生人。如今因为夜鸢报告的公开，协会上下居然莫名地团结一心，支持由阿伦接手调查，为的是早日证明死神们的清白。长久以来死神都是围护灵魂的卫士，而这一次居然会被怀疑为作案凶手，这确实让大家无法接受，想来如此态度也是正常，只是冤枉了夜鸢。
原本觉得将夜鸢安全的送回到中国一切麻烦就都可以告一段落，但现在威廉发现这远不是他所想像的那般简单。或许冥冥之中有看不见的力量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这其中被推动的，有夜鸢，有罗纳德，有阿伦和艾瑞克，甚至也包括自己在内。
威廉并不能肯定作案者的身份，但他希望不是死神，其余是别的什么都好。可是事情在向着不能控制的那一方面发展，威廉感到不是一般的棘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