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一曲千山外》落晴

17、夜逃遁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她便爬起来骑了匹马去集市了，快至晌午才到。草草地弄了些吃的之后便开始寻摸卖衣物的。集市上卖毛皮和丝绸的很多，却很少看到有卖西域小国的衣服，正发愁时，忽见角落里有个小贩，面前摆着好多各式各样的衣服，她心里窃喜跑过去逐个翻看着。

　　不久便看上了一件白纱制的楼兰女衣，还带着面纱，她一把抓起来问着：“这个要多少钱？”小贩看了她一眼说：“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她忍不住喊了起来：“这可能买一整匹上好的丝绸了。”说完忽的发现好多人正看着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然后压低了声说着：“我没那么多钱，可以便宜一点吗？”

　　小贩一把将衣服拿回来说：“就知道你买不起。不仔细瞧瞧，这衣服上可是镶着宝石的，在楼兰只有贵族才穿得起。不买就别在这挡着我生意了。”

　　她听了心里有些气，从口袋里掏出钱扔给他：“谁说我买不起了，给你钱。”那人看了愣了下，然后收起钱笑着说：“小姑娘干吗生气呀，我刚才和你说笑的。”她抓起衣服白了他一眼，骑着马走了。

　　一路回去时摆弄着衣服，心里想：就这么块料子上镶了几个石头就要卖这么多钱。越想越来气，一把将衣服收起，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回去定让大阏氏拿这钱出来。”想了想又说：“还有那只兔子，也得让她赔。”

　　回去时已快到了傍晚，姐姐正在帐子里收拾着妆容，见她回来了问：“怎么样，弄到了吗？”她大口地喝着水，点了点头。姐姐从箱子里取了一个小瓶递给她，说：“这个药都准备好了，只要让人闻到就能起作用，只是我还是没到底弄清楚用量，若真用在人身上肯定和兔子不一样。少了只怕不起作用，多了又像那只兔子一样直接死了。王爷已派人催了好几遍，我过会就得走，你待会自己再试试吧。”

　　她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来，问着：“后来的那只兔子怎么样了？”姐姐指着柜子边的小笼子说：“你自己看吧，一整天了也不动，不知想些什么呢就在那愣着，跟傻了一样。”想了想又补了句：“就跟你看书时那副模样似的。”她努着嘴嘤了一句：“我哪有。”

　　姐姐收拾妥当了，敛了笑走到她跟前说：“我得走了。我跟王爷说你生了病不能出去，你待到夜里再出去，定要万事小心，万一出了什么事……”

　　“不会出差错的，”她怕姐姐担心，忙着回答：“就算有什么事情，大阏氏定会极力保全我的，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姐姐望着她许久没说话，最后点了点头出门去了。她躺在床上，手里摆弄着纱衣，又仔细的思量着怎么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

　　忽的听见有人在帐外，吓得她立刻把衣服藏在身后，抬头见来人是依维拉，便稍稍松口气。依维拉见了她便嚷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呀，再不走就要误了晚上的宴会了。”她躺在那没动，笑了笑答着：“你走吧，我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依维拉走进了点问着：“你没事吧，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今个一白天都没见人影，晚上就病了，到底跑哪去了？”她笑着说：“没跑哪去，就是今天身子不舒服，一天都在帐子里躺着呢。”依维拉歪着头，满脸坏笑地说：“你说谎，我下午来找过你，你姐姐说了你不在。说实话，你到底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

　　她一下有些哑然，想了下说：“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这病是装的。大阏氏让我帮她做的事我做不来，没答应，怕今天见了她难堪，就找了个借口不去了。”依维拉点了点头，问：“阏氏让你做什么了？”她笑着说：“你要是再不走可就真误了时辰了，到时候好吃的就没了。”依维拉听了，忙着说：“那好吧，我晚上回来再跟你细说。”她点了点头，依维拉便出去了。

　　晚上出来时路上的人少得很，她手里捧着一个大锦盒缓缓地走着，怀里揣了一把小匕首。衣服很薄，风吹着面纱哗啦哗啦地响着。她心里有些怕。其实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只是在姐姐边上一定要装作胸有成竹，若是她真的出了事，阏氏恐怕也自身难保，指望不上有人救她的。敛了敛衣服又快走了几步。

　　远远地看着帐外只有两个人把守着，远远的几个巡守正坐在地上喝着酒。心里暗自庆幸。平了平心绪，走上前去轻声说着：“二位军爷，我家主人派我来看望王子，给他送些吃的，单于已经准了，让我进去把东西放了，我随后就出来。”门口的人打量着她说：“你把东西留着，我们送进去就好。”

　　她想了想说：“那也好，我把盒子打开给你们检验下吧。”偷偷看了下这两人没什么反应，便轻轻地打开盒盖，一挥衣袖，将药粉拂了出去，轻轻关了盒子。静静地看着，只见二人轻轻慢慢地晃了两下脑袋，像是起了作用。右边的人离她近了些，看样子重了点，有些摇摇晃晃的。她拍了那人一下说：“你随我进来。”便见那人真的跟着她走了。

　　进了帐子见里面有两个侍女，於单正坐在塌上，见了她都有些楞。她望了下两个侍女说：“你们先出去吧，大单于让我传几句话给王子。”二人愣了一下，看到她身后的侍卫便行了礼出去了。

　　二人一出去，她便挥手又撒了些药在侍卫面前，那人便直指地一头栽下去。她摘了面纱，向於单做了一揖，指了指侍卫，於单立刻会意了，开始调换衣服。她轻轻地谈了下侍卫的口鼻，还好没有死。将他扔在塌上，又翻了个身，面朝里，应该可以瞒过一时半刻。於单换过衣服后向她点了点头，她戴上面纱，又在屋里找了个大盒子放到他怀里，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出去后跟门外的两个侍女吩咐着：“王子有些困倦了，刚刚躺下，吩咐了不要打搅他，进去后手脚都轻一些。”侍女们点了点头进了帐子。

　　正觉得没事了，忽听得远处有人喊着她，转回头看见是方才喝酒的几个人。心里一惊，上前行了礼说：“王子赐了我家主人一些礼物，让他替我送回去。”那人狐疑的打量了她许久，还好没注意到於单。於单在后面拿着东西，把头低的很低。她此时吓得手心已全是汗，强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些银子说：“各位辛苦了，这时候还得守在这里，这点银子拿去买些酒消遣，就当我家主人体恤诸位了。”那人笑了下接过银子说：“替我谢谢你家主人。”随后挥手示意她离开。

　　转过身时终于舒了口气，跟着於单走了。行到一无人的帐前牵了匹马给於单，低声说：“王子赶快走吧，阏氏说您逃到汉朝就安全了。”於单点着头说：“谢过了。”翻身上马，又回头跟她讲：“替我照顾好我母亲。”她点了点头望着於单离开了。

　　看着夜色下的人影很模糊，渐行渐远。她终于松了口气回了帐子，此时众人还未回来，换了衣裳，收拾妥当后倒在塌上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