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孟）我的兄弟》白赖赖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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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医的葬礼很简单，大家都有些恹恹的，这件事实在不能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做。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希望能死在兽医之前，这样自己的身后事便再也不必担心。在死的那一刻他们心里会很平静，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们觉得平静。现在那个人不在了，他们失去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的多。

　　人渣们很伤心，但是没有人哭，眼泪早已成了奢侈的东西，他们剩下的只有嚎，却连嚎都显得如此的有气无力。

　　克虏伯发着呆，众人的悲伤仿佛离他很远，简单有时候是件好事儿，像孟烦了就一定会比他们难受的更多，因为他想的更多。
　　揉了揉鼻子，克虏伯并不简单的想着自己的简单，觉得自己被脂肪塞住很久的脑袋有些跟自己过不去。

　　团长跟的狗肉后面在阵地上走来走去，一个被狗遛着的人，克虏伯能看出他的悲伤与心事重重，却无心像孟烦了一样试图同他理论或分担。这个角色不属于他，也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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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长活了，在把手雷冲师座大人扔着玩儿的那一刻，活了。然后携着师长一头扎进了营房，还不忘叫他的传令官。

　　看着孟烦了手忙脚乱的处理掉那枚被团长拿来玩儿的手雷，然后恨恨的骂：丫惹祸精变的。克虏伯忽然有点儿像笑，烦啦这样真的挺像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唠叨老婆。当然他不会真的笑，他只是说“我饿了”，然后在众人照例的无视中回去擦他那几枚数量有限的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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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烦了拿着个罐头蹲的地下喂狗肉，现在他们不缺吃的了，要上鬼门关前总得管几顿饱饭。在这一点上虞大少并不小气。

　　死啦死啦歪的床上斜着眼看他喂，顺便吵吵着做指挥：“哎哎哎，你把那口开大点儿，你有爪子会开罐头它有么？你算计我兄弟咋地？”

　　孟烦了充耳不闻，低着头忙活自己手里这点儿事儿，丫又开始像以前一样欠抽了，但是现在他无心跟他对付，他忽然觉得很累。自己累，也替他累。

　　人渣们看到的是个活蹦乱跳的死啦死啦，他看到却是一个摇摇欲倒的，快要被悲恸压弯了脊背的死啦死啦。

　　“唉？烦啦？孟瘸子？小猪崽子？”他的沉默让死啦死啦很不适应，于是挪下来伸脚不轻不重的踹他。

　　孟烦了把罐头放下，站起身拖着腿挪到了自己的那张床上。

　　死啦死啦无趣的摸摸鼻子，转而去逗狗肉，可惜狗肉的全部注意都在罐头上，瞄了他一眼便转身给了他个屁股。

　　死啦死啦只好悻悻的重新躺回去，却安份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叫孟烦了：“传令兵，过来过来，三米之内。”

　　孟烦了终于忍无可忍的开腔：“大爷的，这两张床隔着有他妈三米么？去你大爷的三米之内！”

　　死啦死啦便得逞一般的乐起来，“哎，说话啦？！我还当你拿舌头跟罐头一块儿喂了狗肉了呢！”

　　小瘸子实在是很不经撩拨，稍稍一逗便又炸起毛来：“喂他妈你了！不是，我说你这么挣命儿干嘛啊你。消停会儿成不成啊！”一口气儿嚷嚷完了忽然觉得不对，愣了一会儿恨恨的转过身去给了死啦死啦一个后脑勺。

　　死啦死啦贱兮兮的乐，哼着人渣们常拿来得瑟的那歌：“你要让我来啊……”

　　这回孟烦了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他，干脆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过了一会儿听着死啦死啦没动静了，刚要把被子拉开一点儿透透气，一大团黑影呼的一下压上来，孟烦了差点儿被压的一口气捯不上来，好容易把被子扒拉开，气得张嘴就骂：“你他妈的……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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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啦死啦抄起被子捂上了他的嘴。

　　等费了老鼻子劲挣开才要跟他急，死啦死啦却往里推了推他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头挨着头，肩并着肩，躺着，看着顶儿上的那个大洞，却不再说话。

　　满腔的火气像是撞上了空气，孟烦了喘着气把还纠缠着自己被子丢开，歪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您到底要干嘛啊？！整治我好玩儿是不是？我知道你心事儿多，你不好受，可你折腾我就好受了啊！凭什么啊我该你的！”

　　死啦死啦不看他，伸手把他脸掰回去，闭上了眼：“睡觉！”

　　孟烦了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你大爷的！这是我的床！回你自个儿床上睡去！”

　　死啦死啦不理他。鼻息沉沉，好像已经睡着了。

　　孟烦了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会儿，没辙了，只好躺回去，躺了一会儿拿胳膊肘捅捅身边那家伙：“哎，你信他么？”

　　过了好一会儿，死啦死啦才应：“谁？”

　　孟烦了愤愤的又把头转向他：“别他妈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死啦死啦便又不吭气了，孟烦了扭的脖子都酸了的时候他才慢慢说：“烦啦，把手抬起来，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个儿，你信的是什么。信与不信，都是你自个儿的事儿。别问我。”

　　孟烦了便也不说话了。

　　望着顶儿上的那个大洞，星光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