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慧娴》李文羽

5、第5章

　　接到紫英后，搭上一辆出租车，说了去处，叫司机开快点。
　　“嗯？不回家？”紫英纳罕。
　　“我那边有个急事，你说你怎么偏偏今天来。”
　　“姐，你太不讲理了，”紫英嘟着嘴，“我订好的行程就是这样的啊！是不是我出国这几年，你把我找个妹妹给忘了？”
　　慧娴一看，“我可不敢，就你这脾气，谁敢把你忘了？”
　　紫英搂着慧娴的胳膊，“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嘛。”
　　途中颖欣打来三个电话，问怎么还没到，马上就要到一点了。慧娴连连抱歉，叫她再耐心等等，马上就到。
　　颖欣挂断电话，发牢骚，“真是的，还师傅呢，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这再给弄泡汤了。”
　　到了零点三刻，慧娴才气喘吁吁地拉着紫英的箱子赶到。
　　慧娴叫紫英在外面等，要不就租个茶间等，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事。紫英不干，非要跟着，说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金融才俊有这么大的谱。又说自己在国外把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富豪见了十来个，也没见到有这么大谱的。
　　慧娴跟她打趣，“你真能吹。”
　　眼看时间马上到了，颖欣见月色中驶来一辆破旧的汽车，连忙催促慧娴，“没准这个就是。”
　　慧娴叮嘱紫英，“待会儿你进去了，要是他问起，你就是说是我的助手……”
　　紫英不耐烦似的，“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
　　“你看我一忙，倒是把这点忘了，”慧娴摆摆手，“你们俩快进去，我在这里迎接人家。”
　　一辆半旧不新的汽车停下，走下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借着月光一看，眉目清新，温文尔雅。
　　慧娴猜着应该就是他了，走上去询问，“请问您是刘文墨先生吗？”
　　“我是，”文墨说，“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颖欣小姐？看着不像。”
　　“哦，那是我的同事，”慧娴露出一种很美的微笑，给人看了心旌摇曳，“刘先生，请跟我来。”
　　文墨边走边说，“约这么晚的时间，还请不要见怪，实在是公司里太忙，而且，我待会儿还得回去，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刘先生这么忙？现在可是夜里一点钟了？”
　　“没办法，游戏上市的日子迫在眉睫，所以……”
　　进了茶室，文墨同她们三个一一握过手，面带微笑，“你们杂志社倒是挺奇怪，采访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这么大的阵势，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慧娴一面笑着，心说可不是，可她又不好说明紫英的身份。
　　颖欣叫来服务员上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慧娴倒茶的姿势优美——她之前研究过一段时间的中国茶道。
　　文墨啧啧赞叹，“苏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懂茶道的女孩。”
　　“刘先生见笑了，”伸个优美的手势，“请慢用！”
　　文墨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连连赞叹，“清新，香甜，刘小姐可真会挑地方。”他赞叹的是同他通电话的颖欣，因为这地方当时是她说过的。可是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盯着慧娴，这叫颖欣打心底不悦，可又不好发作。
　　企业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金融才俊，比钻石王老五还要钻石王老五，谁敢得罪！
　　更何况，颖欣觉得自己对他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可她也只是想想，这种优质男不知道有多少美女排队等着呢。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照例吹捧一番，颖欣对这点最在行。什么文墨先生的回国给国内游戏行业带来了希望，什么国内未来的经济增长全靠文墨先生公司的支撑了，直把文墨吹得脸红了半边，心说真不该答应她这个采访，她这种姿态摆明了是睁着眼说瞎话。
　　慧娴见差不多的时候，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这是她们先前做好的暗号，颖欣会意，止住了嘴，采访这才进入正题。
　　“不知道刘先生对国内的游戏行业怎么看待？”慧娴问。
　　“我十分看好国内的游戏行业，不然我也不会回国专门做这件事情，只是……”
　　“只是什么？”
　　“我这话说出来可能会得罪一些国内游戏行业的领军人物，所以……”顿了顿，未等慧娴插嘴，接着说，“咳，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认为游戏不光是消磨时间的产物，更应该注重人文关怀，可是当下游戏行业的现状令人堪忧。”
　　“您认为，应当从哪方面着手改进，或者说贵公司将要上市的这款游戏有哪些不同的方面？”
　　“我可以先透漏一些，但我想在先声明，今天谈话的内容，还请贵杂志社延后发表……”
　　颖欣插嘴，“可是，刘先生相信您也明白我们干杂志这行的，这种重要的新闻……”
　　“刘小姐，我明白你担心的是什么，你放心，对于这种采访，我向来是很不愿接受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如果不是刘小姐当天软磨硬泡，弄得我不胜其扰，我想……”
　　他这话说得颖欣一个大红脸，慧娴这才晓得颖欣当初是怎么解决这个大难题的，原来是她又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
　　慧娴还曾经拿这个取笑过她，说她以后嫁了人，肯定是个合格的怨妇。
　　奇怪的是，慧娴很不认同的这种做事方式居然十分奏效，每次她拿不下的专访，只要颖欣使出这个绝招都能达到目的。
　　慧娴认为，也许有的男人就爱好这一套。
　　如果文墨也是这号人物，那将让自己方才对他产生的好印象甚至莫名的一丝心动大打折扣。
　　聊了约摸半个小时，文墨起身告辞，说已经超出了预期的时间，并再三叮嘱慧娴一定要在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再把这次的采访内容发表出去。
　　文墨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么晚了，这个地方又这么偏僻，恐怕是没有出租车了，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不知道在下能不能效力？”
　　颖欣不等慧娴开口拒绝，一句话早就脱口而出，“好啊。”
　　几个人让来让去，还是慧娴坐了前面的副驾驶位。
　　这辆车太过寒碜，甚至叫颖欣产生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林主编口中所说的刘文墨：一个一次就能得到一亿美金天使投资的金融才俊怎么会开这种破车？看来此人真是低调得近乎可耻，这岂不是叫那些想投怀送抱的童话少女们大失所望吗？
　　颖欣在西四环中路下车后，慧娴也说要下车，说不想麻烦文墨这个大忙人，再三推辞后，还是拗不过文墨。
　　慧娴觉得，这人真是固执得可以。
　　慧娴改坐后面，坐在前面简直眼睛都不知道该哪儿放，难受得要命。
　　没想到坐在后面也不好受，谁也不开口说话。
　　紫英只管盯着人家的后脑勺，呆呆得望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慧娴想这种高学历的理工科博士生真是够呆板的，你不说话，他永远都不会率先开口，即使是青年才俊也不例外。闲来无事，只好观察紫英最近几年的五官变化。简直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尤其是那个讨巧的鼻子，还是那么可爱。
　　文墨送慧娴和紫英回家后，回了公司，一撞十分不起眼的三层写字楼里的一间十分不起眼的五十平米的办公室。这个时候还有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孩儿正在打游戏，玩得十分起劲。
　　文墨轻声轻脚地走过去，坐在她身后，好半天，她才注意到他，“哼，你又想吓唬我！”
　　文墨笑了笑，没吱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分钟之前。”
　　“怎么也不告诉我？”回头亲了他一下。
　　“看你玩得起劲呢，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BUG？”
　　“没有，一切顺利。文墨，看来这回真的可以投放市场了。”
　　“我想再等等，我总觉得哪儿有什么问题似的。”
　　“文墨，你太苛求自己了，想做十全十美的人是很难的。”
　　“夏婉，我不是想做十全十美的人，我只想做十全十美的事。”
　　“可是游戏BUG这回事不好说，我以前玩什么游戏都能发现BUG，人家不是也推向市场了吗？所以，怎么说呢？我觉得我们应该也学着别人那样，先投向市场，限定一部分注册人数，内测一下试试。那时候再有BUG的话，再改也不迟。你说呢？”
　　“你这倒是说到我心底里去了，我正有此意，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还琢磨这事呢。”
　　“说到这个，刚才的采访怎么样？我真怕你第一次接受这种商业采访，会出什么洋相？”说着，笑了一笑，是很可爱的一种笑。
　　“采访倒没什么事，我虽然是头一次，但有句话说的好，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文墨说着，起身去冲了一杯咖啡，给夏婉冲了一杯珍珠奶茶。
　　夏婉又亲了他一下，说是对他殷切关心的奖励。
　　等慧娴和紫英到家后，爸妈都已入睡，便没打扰他们。两人冲了澡后，紫英换上一件慧娴的睡衣，同慧娴畅谈了许久，这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