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距离爱》来多狐狸

7、07

　　女孩坐在黑色的铁丝椅上把玩自己的发梢，没多久放下头发，开始卷下手臂上的绷带，直至裸露出的皮肤露出一个黑色的角立刻再卷上，重复这样徒劳的动作。

　　她在打发时间，在漫天雪地里。

　　身后的雪地传来被踩踏的声音，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认真。

　　这个世界是她的梦境，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

　　脚步声渐近。

　　她按兵不动。

　　脚步声忽然加快。

　　这次她不再犹豫，从椅子上跳起。

　　身后人已经预见她的行动，一箭步冲上前，抓住那绷带手腕的一瞬间，她骤然蒸发。

　　闯入者握紧拳头，微翘的金发被汗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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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期待自己不要见到那一幕。

　　她应该继续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将残酷的现实全部吞并，靠强韧的意志力苟延残喘，直至有朝一日获得真正的特异力量后离开这个地方。这才是她忍耐至今的唯一梦想。

　　活着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令她作呕。

　　她本可以就这样将这个相识不久的男孩遗忘，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谁都不能保证可以活着醒来。

　　骸却留下了，一天，三天，一周，两周。

　　能够走到这步的孩子已是屈指可数。

　　他……

　　希望他不要出事，强烈地希望。

　　她偷偷压在实验室大门边，偷窥里面的情景——一群人正围绕着手术台忙碌。心电图仪的滴滴声异常快速，监护仪屏幕上的亮点高速浮动。

　　“血压上升，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

　　“是裴酚酞咔颗V镇静剂的副作用吗？！改用Z镇静剂！”

　　“来不及了！他开始……！”

　　说话声噶然停止，眼见一个人忽然倒地，脸部喷洒出大量血液。

　　“啧，你！过来压住他！我给他注射！”

　　“主任！他的眼睛……啊！！”说话的人也倒下，边打滚边抓住自己没有了前臂的左手。

　　孩子的喘气声变得非常响亮，似乎在做最后的反抗。

　　“都是废物！血液承受率？中枢信息传送率？”

　　“不行！低于10%了！，传送率接近为0！”

　　“可恶！”一个中年体格的男人将手术剪丢在地上，碾两脚。紧接着扭过头去吼道，“停止补救！这样的素材以后可以再培养！注射处死，把他的眼睛回收，其他器官看着办，越快越好！”

　　男人骂骂咧咧地脱下手术服甩在房间的角落，然后怒气冲冲地抓起桌上的纸笔朝门口走来。她的心快提到嗓子口，快速辗转到转角的阴影里。男人看着手中的资料，直接闪进停留的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

　　她牙齿咬得咯咯响，失去了探头去窥视的勇气。

　　那不是他，不是他。

　　没多久，心电图仪的声音回归长音，手术钳互相碰撞，肉块被挖出的糜烂声。她沉默地哭了，捂住耳朵缩在黑暗中。

　　终于不再听到手术的动静，她才探出半个脑袋。

　　房间里空留一人整理工具，受伤的人和暴毙的尸体已被抬走。血迹斑斑的房间中央的手术台高高拱起，一块沾染星星血迹的白布盖在一具幼小的尸体上，从布边垂下一只惨白干瘦的手。

　　“这个是……E区的？恩，E区，实验体号码……X702-69……废弃。总算写完了。”

　　背对大门的人自言自语地在翻开的本子上写着什么，放下笔后舒了口气，抱着一个巨大的透明器皿朝门口走来，里面装满福尔马林，浸泡着一只球形物体。

　　球型物体放大，似是一颗上下浮动的眼球，粘连着纤细的眼神经。一步，两步，容器近在眼前，她终于能看得清楚：眼球剧烈摇晃着翻了个身，红得纯净的虹膜跳入眼帘，“六”字居然不见了。一丝血液在容器中飘散，是在哭诉，还是在呐喊。

　　她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支离破碎的孩童尸体的影像抑制她的逃跑。

　　他死了。

　　连他都死了。

　　名为希望的火苗跳跃没多久便被掐灭了生存的光芒。

　　——知道怎么使用力量了么？

　　“试试看吧。”她长长的灰发遮住大半张面容，黑色的眼睛转为绚丽的亮蓝色，似有液体在瞳中流动。

　　对方在看到站在门口的她的出现后放下器皿朝她走来：“你是……B区的？编号多少？”

　　凭着方才的记忆，抬起手臂呈九十度，摊开手掌朝外——目标是那个拿着纯红眼珠的人。

　　“做，做什么……”人类的本能告诉他事态发展得不妙，他赶紧冲到房间深处抓起内线。

　　——像这样。

　　“喂喂！值班室！”

　　“像这样……”她笑着瞪大了眼睛，有什么从掌心一涌而出软绵绵地窜上那个男人的脖颈，圈住，然后她移开手掌，看着敌人完整的背影。

　　“B区的一个实验体跑出来了！现在在……”

　　咯————

　　电话那头的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轻轻一声骨折的声响断送了一个成年人正值年华的生命。

　　她扑扇亮蓝色的双瞳，将手指指向光滑的玻璃壁，踩着碎玻璃从福尔马林中捡起柔软的球体吹了吹。掀开白布，男孩平静的面容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双眼一如既往地睁开，右眼的眶空洞洞的，停止跳动的肉窟窿被层薄薄的血覆盖。轻触他的手，还有着余温。

　　“……”

　　将眼球的虹膜朝上放入洞中，安好，消失的“六”再次出现。她抚平骸的眼皮，找到胶带与纱布，给他的眼睛做了简单的包扎，安详的表情让她更觉得酸楚。

　　“还给你了。”她盖上白布。

　　怎么来，就怎么走。

　　起码有一个人能完整地离开，也是宽慰。

　　她关上房间内所有的灯，掩上手术室的门，一条曲折的光投在白布上。她看不到白布下睁开的另一只蓝色眼睛。

　　坐着台阶一格一格向下层移动。她要离开6楼，骸的身体完整了，不可以让他的眼睛再被坏人们拿走。

　　——残？这个名字……

　　不好听？

　　明明就很好听。

　　“找到了！在这里！”

　　“准备冰冻气体！她是第一个完成品，活捉她！”

　　她被堵在走廊中，头顶的警戒灯高声鸣叫，前后挤满穿着防毒服背着巨大铁罐的“怪物”，红光笼罩在场所有人，唯独她眸子波涛汹涌，不被昏红玷污，亮蓝色显得分外诡异。

　　“クフフ。”小女孩单纯可爱的笑声渗入坏死的空气中。

　　肉块呀，内脏呀，尸体呀什么的根本就不可怕嘛。啊，你们这些大人觉得我是小孩子，所以一定会害怕，是这样吧。

　　可是，被搅碎后人类不就都是一个样子了么，被杀掉什么的，是被杀的一方太没用了。只是我不明白……

　　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

　　为什么给我们吃那些可怕的药？

　　为什么给我们做那么多奇怪的试验？

　　我们的身体好痛啊。

　　死的之后身体里的东西还被抢掉，那可是爸爸妈妈送给我们的，有了那些我们才是他们的孩子，你们怎么可以拿走。

　　真过分。对了，还有更过分的，要不要听？

　　不想听耶，是累了么？那好，下次我再告诉你们哦。

　　クフ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