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生易梦

15、第十四章 前事难说血成迷

　　无尘手臂上流淌了一阵子血，君笉擦干了血迹，“你不是？”
　　“不是什么？”无尘问道，伤口还在脉脉冒着血珠。
　　“不是不是人。”君笉似乎有些失望。
　　“不是……不是……人？”无尘几乎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永月极为冷淡平静地出声，“天下间只有我一个人是。”
　　“师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无尘确实懵懵懂懂，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说过我不是人。”永月淡淡地道。
　　“怎么可能不是？”君笉似乎不相信，“明明他也……”
　　“他不是。”永月的话依旧简单，语调没有起伏。
　　“那有你也就够了。”君笉镇定下来，“不管怎样，我都要一试。今晚，我就可以准备好一切。”说完君笉就离开了地牢。
　　无尘始终觉得迷惑不解，君笉走后，无尘问道，“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师父你的伤口为什么会消失？”
　　“住口。”永月冷冷地道，“你做事能不能干净利落些？”
　　“是。”无尘莫名很乖地点头，虽然他还是云里雾里，但听着这语气，自然矮了一截，似乎真是个乖巧听话的徒弟。
　　“如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永远别表现出自己的弱点。”永月训斥道，“你到底有没有长进？”
　　“师父教训得是。”
　　“你的态度在敷衍姐姐不成？”永月冷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被抓来的？”
　　“师父知道？”
　　“你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永月转头，因为永月是被绑在柱子上的，所以不能转身，“如卿，对人，第一要有戒心，你一开始就不可以相信琼花园任何人，更不能暴露你的致命弱点。第二，你对自己要有狠心，别老是顺着自己的心，而不是顺着事……”
　　“我有什么致命弱点？”无尘有意问道，似乎茫然不知。
　　“你现在的弱点是……”永月沉吟了一阵，“你自己。”
　　无尘似乎依旧无知，“为什么是我自己？”
　　“因为念着我的是你自己。”永月很淡然地道，“魔障、孽障都是你的心，我没让你念着我。”
　　无尘笑出了声，“师父，你真的很了解无尘。”恋上她的是自己，愿意为她疯的是自己……她不是她自己，自己还是自己……无尘心头蓦然涌出一丝伤感。自己是心系于她的，可她的心不知道在哪儿？等她病好，恢复记忆，就再也不是现在的她了，她爱的是她的如卿，而自己永远是自己，是无尘。无尘想到这儿，淡淡地笑道，“所以，无尘这辈子都逃不开师父。”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挣开。”永月以劝慰的语气道，“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你的决心不够。”
　　“我不愿意。”无尘笑道，拿得起就该放得下，放不下的只有不愿放下。
　　“如果那样，或许你会真的死在我手里。”永月淡淡地道，幽幽地叹了口气。
　　“那样我也愿意。”
　　“傻孩子，还傻瓜得那么可爱。自己跑来找死。”永月的语气本该玩笑，却似乎是悲伤。
　　“可爱？”无尘有些不解，这个形容真实来说，无尘有些不适应。不过找死？有那么严重吗？
　　永月垂下眼皮，正经地道，“想办法离开这儿吧。你没来还好，来了，我也多了弱点，我可不喜欢被人威胁，也不喜欢看着你在我眼前被人真没。”
　　“师父有办法离开？”无尘试了一下，以他现在的功力，还无法挣开铁链。
　　“她以为我不会武功。”永月淡淡地道，碰地几声，永月身上的绳索碎成了短截。
　　“师父，既然你可以逃脱，为什么一直到现在？”
　　永月走到无尘眼前，取下无尘的面具，轻轻地拍了几下无尘的脸，笑道，“昨晚你刚刚走，她就来找我，说是你和温公子在用膳了，让我也去。后来，我就被打晕带来了这儿。我想看看她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一直装作没武功。”
　　“师父知道她的目的了？”无尘只明白，君笉做的事情是为了温候玉，而且应该不止这一次了，之前有多少人被她设计，恐怕算不清。
　　“不知道。”永月很认真，趁无尘不注意，踮脚偷吻了下无尘的嘴角，又给无尘戴上面具。
　　无尘惊了一下，反应过来，问道，“那师父你……为什么现在要离开？”
　　“因为你会替姐姐弄明白的，对吧？”永月又是很认真的神情。
　　无尘莫名其妙，抬头看着永月，发觉她额头的花纹在消退，渐渐就没了，有些惊讶。
　　“为了给你一个教训，让你日后长进，姐姐就不救你了。”永月哄小孩一般地笑道，“乖，想办法逃出来，姐姐去外面等你，随便看看，我们谁先弄清楚她的目的。别让姐姐是我，如卿，乖！”永月说完，风一样地不见了身影——
　　“等等，师父……”无尘还没说完，永月已经不见了身影。他忘了说自己大概中了毒，根本提不起功力，要自己挣开铁链，恐怕没可能。
　　大概到了夜里，君笉来了，发觉永月不见了，而无尘还在，问无尘道，“她人呢？”
　　“走了。”无尘道。
　　“她走了，没带走你？”君笉有些疑惑，“你为了她才被我抓住，她逃走竟然不管你。”
　　无尘点头。
　　君笉有些怀疑，“一定有问题。她到底去哪儿了？你知道对不对？”
　　无尘想了想，笑道，“你抓了我，你说她会去找谁？”
　　君笉脸色大变，“她去找少爷了。”君笉气愤地给了无尘一掌。
　　如果按照平日，这一掌不算什么，但现在的无尘挨了那一掌，实在不好受。
　　“她若是敢动少爷，我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君笉撂下狠话就离开了。
　　君笉这一走，无尘反而提了下心，会不会永月真的去找温候玉了？无尘正在担心，却听到一声轻叹。
　　“感觉如何？”
　　无尘抬头，“碧台？”
　　“宗主大人，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男人嘲笑道。
　　“你说碧台还是墨轩。”无尘问。
　　“你希望是谁？”男人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扇子，在手中转着玩。
　　“墨轩！”无尘松了口气，惊喜之余，又责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一直装成碧台骗我，不承认是为什么？”
　　“只不过要调查点事情而已。”冷墨轩看了下无尘手脚上的铁索，研究了好一阵，才摇头道，“有点难度。以内力无法扯断。看来，你还需要和它共处些日子。”
　　“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冷墨轩很认真，转身就要走，“宗主保重。”
　　“等一下。”无尘叫住冷墨轩，“我提不起功力，你现在帮我看看。”
　　冷墨轩似乎有些诧异，闪了好几下眼睛，伸了个懒腰倒回来，三根手指搭上无尘的脉，良久才隐隐怀疑道，“你没有中毒，脉相很正常。舌头伸出来看看……”
　　无尘一步步照做了，检查完，冷墨轩也没找出症结所在，最后看到无尘手臂上的伤口，伤口已经凝结，“你手臂怎么回事？被砍了？”冷墨轩打算帮他上药，但擦掉淤血，发觉，“你没受伤？那血是怎么回事？”
　　无尘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怎么会？”就算恢复能力再好，一天下来，伤口也最多合拢，还不到结疤，现在却已经连伤口都消失了。无尘想起了永月，永月也一样，不，永月的伤口消失得更快？
　　冷墨轩才是纳闷不解。无尘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帮我看看永月她去做什么了？我担心她去找温公子，会遇到君姑娘。”
　　“你不问我找到了藏宝图没有？”冷墨轩眉头轻挑，“或者找钥匙，打开锁链？”
　　“我不放心永月。”无尘急道，“君姑娘的目的，我还不清楚，她似乎会对永月不利。”
　　“你根本不需要不放心她。”冷墨轩脸色有些冷，“别说君姑娘、乔姑娘……就算我们俩联手，也不见得是她对手。她可是把琼花岛……”冷墨轩适时打住了，没说下去。
　　“永月武功很高吗？”无尘知道不低，但现在采想起永月的武功甚至可能在自己之上，但总归，无尘还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
　　冷墨轩不耐烦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她死了，与我无关，你死了，我也不用不负责了，是你自己要寻死。我只做我自己该做的，我去找藏宝图。”冷墨轩说完有些怒气地迅速离开了。
　　无尘弄不清冷墨轩似乎很反对自己和永月在一起？总说自己是在寻死，究竟为什么？印象里无尘记得冷墨轩喜欢开玩笑，很少动怒。说起，无尘也觉得自己和永月的相遇很奇怪，之后的事其实也很奇怪……无尘一直在想着，很多疑点，但始终想不明白……不知过了多久……
　　“如卿……”
　　无尘的思绪被这声呼唤唤回，“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如卿，我们离开这儿……”永月说完抓住铁链，用力想扯断，但许久都没有效果，手磨破了皮，看来她是因为不管用，而在用蛮力了。
　　“师父——墨轩说这不是普通铁索，没办法扯断。”无尘心疼不已。
　　“哈哈哈……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女人邪异的笑声充斥在地牢中。“没有了钥匙，你根本救不了他。”
　　随着声音，一个一身破烂红衣的女子扶着墙走了进来，浓厚的血腥味，看来她受了重伤。
　　“师父，谁把她打成这样？”无尘要说怨君笉也有，毕竟她之前抓了永月，还骗了自己，但无尘始终看在她一片忠心，不觉得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是我。”永月的声音很冷。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哈哈……”君笉靠着墙，喘气，“我得不到你的血，救不了少爷，就那你俩陪葬。”君笉的手按上了墙上的机关，“只要我动一下，这座地牢就会坍塌。”
　　永月语气冷冽地问君笉，“小丫头，你想做什么？”无尘看向永月，只觉得她面容很平静，却透着几分莫名威严和冷傲。
　　君笉盯着永月，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开口的模样。
　　永月冷笑了一声，“丫头，你胆子是不小。你以为利用我引来无尘是把一部好棋？你确实比较聪明，以无尘那个榆木，因为我落在你手里，我一点都不意外。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一开始就抓了我。”
　　君笉脸色有些不安，强打镇定道，“你现在还能做什么？你很爱这个男人不是吗？拿不到钥匙，你就救不了他。”
　　“哈……”永月轻笑了一声，眼眸中阴冷凶狠，仿若冰天雪地。“别忘了琼华岛被灭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你到底是什么人？”君笉似乎有些动摇。
　　“哼……”永月依旧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我为什么告诉你！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你死了，那个病秧子要怎么办？一个一身病的残废，琼花岛还能撑几日？到时候，那病秧子会什么下场？你杀了那么多人，不就是想找个能供养真正的血玉琼花的人，你想治好那个病秧子。”
　　“不许你侮辱少爷！少爷很聪明能干，只要他身体健康，琼花岛就会很好！我找了那么多人，一个个都不是……这么多年，我杀了所有上岛来的，对少爷或者对我心怀不轨的人，我用他们的血浇灌碧玉琼花，出现了红色的琼花，可是不够，普通人的血根本养不出真正的血玉琼花，那些花只能拿来当做一般的药，根本治不好少爷的病。”
　　君笉望着永月，目光尽是复杂，仿佛爱极致，又恨极，“只有你，你是。你和一百多年前留下的永月公主的画像一模一样，你是温家诅咒的来源，是你害了少爷的……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害怕，全身冰冷的害怕，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是妖孽。结果，你真的不是人，难怪你和一百多年前的永月公主那么像，你容貌比她大，但你们一样美，美得吓人，美得可以杀人，你们就是魔鬼。永月公主被火烧死，你也得死。你的血一定可以养出血玉琼花，传说可以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真正的血玉琼花。少爷的病，一定能好，只要你的血——”
　　永月公主？无尘不由得看向永月，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容貌，这说明什么？真的有什么相关吗？
　　“永月公主的画像？”永月的眉头登时又冷了几分，“你在哪儿见到的？”
　　“少爷的藏画里。”君笉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永月公主的后人？一定是——”
　　“我不是。”永月答得极为淡然。
　　“胡说。”君笉反驳，“你骗不了我！不管如何，是你欠了少爷的，是永月公主的诅咒害了温家，害了少爷，你欠了少爷的，用你的命你的血来还，不足为过。”
　　“哈哈……”永月笑得直不起腰，笑完了，才道，“欠？琼花岛都是该死之人——是你们温家欠了——诅咒？我可没那个闲心诅咒一个被自己爹娘兄弟当实验品的病秧子——”永月的话冷极反而平淡了。“你说我魔鬼，妖孽，你可知道你家少爷是什么？他连人或者妖孽、魔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