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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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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点14分,昏昏沉沉,忙碌的米德加尔依然沉浸在夜色之中,黎明前的夜,晦暗不明,深沉的连光明的希望都看不见。
一切都仿佛是梦境,包裹在黑夜的外罩下,只有在睡眠深处才展露一角,然后又在意识回笼的那个瞬间归于暗处。
一切都仿佛是梦境,让人分不清真假。
艾瑞尔一头黑色长发松松垮垮的伏在肩上,沐浴后的香气在体温的作用下挥发出来,一丝一丝的,清新又甜腻。
换下酒红色的吊带睡裙,穿上白大褂,杀菌,消毒……68楼实验室的门悄无声息的在她面前滑开,露出里面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壁灯。各种仪器孜孜不倦的运作着,发出嗡嗡的轻响。
实验室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培养器皿,封闭的圆柱形透明容器中充满了蓝绿色的魔晄溶液,一个人形生物紧闭着双目,在溶液中沉沉浮浮——那是具暴君,血管暴露在发达的肌肉组织外,鲜红的血液在其中流动着,若隐若现。
宝条背对着艾瑞尔坐在容器前方,手里拿着他从不离手的数据板。
“只有你一个人么博士?轮值的亚纪呢?”艾瑞尔边扣着扣子走进实验室,抬头环顾了一圈,很随意的问道。
“没用的东西,已经让她先走了,”宝条哼了一声。
“那叫我过来……是指我有用么?”话到了最后有了笑意,糯软的音调里带了点慵懒的气息,尾音上扬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艾瑞尔微微的弯下腰,伸出纤细白嫩的两条胳膊越过椅背,把椅子上的人松松的环在怀中,“叫我来,有什么事么?”她轻轻的说着,眯着眼睛好像一只温顺的猫。
“呵呵呵呵,”宝条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容器中的暴君身上,唯一变化的只有他微微翘起的嘴角,魔晄的绿光笼罩在他的瘦边镜片上,冷冷的反着光,看不清里面的神色,“你一向是最听话的,”顿了一顿,宝条接着说,“也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恩?然后呢?”艾瑞尔吃吃的笑,嫣红的唇紧贴着宝条的耳廓,“像我这样什么都不会——命是你救的,实验室是你送的,呵呵,又怎么舍得让你失望呢?”
“呵呵呵呵,实验室的事情很无聊吧。”
“恩,实验室什么,嘛,创造出这种东西的人真是恶心,”艾瑞尔看了眼在溶液里沉浮的暴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变态……你不是说那个研究员已经死了么,还留着她的东西做什么?”
“呵呵,”宝条嘴角的笑意愈深,却不回答她,“不喜欢实验室,那就出去玩吧。”
“去哪?”
“尼布尔海姆。”
“我一个人?”艾瑞尔把垂下的头发捋到肩后,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没人陪我么?”
“特种兵会派人去,不过你和他们不同路。”
“特种兵?萨菲罗斯,你那个宝贝儿子?”艾瑞尔好看的脸皱成一团,又很快的舒展开来,咯咯的笑道,“这是要我行使母亲的义务么?”
“呵呵呵,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宝条顿了顿,神情变的严肃起来,“尼布尔海姆有点东西……你给我看紧他,”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神罗大厦67楼到69楼的钥匙卡。”
艾瑞尔眼睛一亮,怕他反悔似的一把拿过钥匙塞进自己的口袋,“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明天?”艾瑞尔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么快,是出什么事了么?”
短暂的静默。
“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艾瑞尔,”宝条突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直直的看着艾瑞尔,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因为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所以,不要去挠那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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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似火,鲜艳的晚霞挂在西天,在灰蓝色的天幕下晕出浓郁的红,仿佛是画布上的油彩,浓重的下一秒就会滴落,然后四溅开来,铺天盖地。
尼布尔海姆是一个僻静的村庄,倚靠着一座不矮的山峰。山峰阻挡了来自东边的温润空气,丰沛的雨水和适宜的气温使这个偏僻的角落长满了茂盛鲜艳的花草,红色屋顶的木质房子坐落其间,围绕着一个稍显老旧的水塔。一切静谧的好像仙境。
美丽的仙境,贫穷的仙境。尼布尔海姆,巨大的魔晄炉建在半山腰上,居高临下。
那是个傍晚,悠闲又安静的尼布尔海姆笼罩在一片瑰丽的红中,连旅店顶上的青苔都平添了份艳色。
萨菲罗斯交代完事情独自来到旅馆,微微仰起头,看到了那个站在石阶上的熟悉背影。——低领的酒红色连衣裙一直拖到脚踝,露出形状姣好的蝴蝶骨,洁白的好似一对收敛的羽翼。
艾瑞尔微微的侧着头,夕阳的余辉就打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疏离又落寞。她纤长的手指尖夹着一竿小巧的银制烟杆,上好的烟草在斗里静静的冒着红星。她回过头,微微扬起的眉梢带着抹风情,嘴角淡淡的笑,好似不屑,“初次见面,大英雄萨菲罗斯。”
“初次见面……”萨菲罗斯皱起眉,看着艾瑞尔的目光带着怀疑与轻微的不可置信,之后他沉默了良久,才问,“神罗68楼的人……是你?”
“是啊,”艾瑞尔赞许的点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关在69楼的神秘女人,天才科学家宝条博士的情妇,英雄萨菲罗斯的后妈,听上去是不是很占便宜?”
“不觉得很荒谬么?”萨菲罗斯勾勾嘴角,露骨的嘲讽,“那个老男人的情妇……哼,你比我还小,后妈?不是很可笑?”
“成功老男人不都喜欢年轻女人么?”艾瑞尔无所谓的耸耸肩,温柔的反驳道:“更何况博士救了我一命,以身相许什么,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救了你一命?”
“两年前那个脑子进了水的杂种兵扫荡了朱农,”艾瑞尔深深的吸了口烟,再把烟气缓缓的吐出来,“当时我在一层,没来得及逃。”
“荒谬,”萨菲罗斯哼了一声,习惯性的握了握刀柄,冷淡的越过艾瑞尔走进旅馆。
“不,我说过的,你是逃不掉。他在……我知道的。”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艾瑞尔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轻的像风一样。低沉的音色,没来由的觉得特别熟悉。似曾相识……艾瑞尔只觉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有什么蜂拥的冲到了喉口,似要破茧而出,然而她张了张嘴,终是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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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村庄里探查情况的扎克斯回到了旅馆。
旅馆一楼的小厅里,一头银发的萨菲罗斯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静静的擦拭着正宗。桌子的另一边是艾瑞尔,缩在雕花的靠背椅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红色的衣襟滑下肩膀,露出白白的一截,她也不在意。
“这……这……”扎克斯错愕的目光在沉默的两人身上打着转,最后停在了艾瑞尔身上,“她是……”扎克斯朝着萨菲罗斯的方向挤挤眼睛。希望他能帮忙解释一下。
“她是科学部门的人,和我们没关系。”
艾瑞尔的眉毛不着痕迹的挑了挑。
“明天上山的向导找到了么?”萨菲罗斯问。
“恩,找到了,”扎克斯回道,“是个土生土长的尼布尔海姆人,上到魔晄炉那个高度是小菜一碟。约好了明天在神罗公馆门口见面。”
“恩,”萨菲罗斯点点头,“明天清早就出发去魔晄炉。”
“我也要去,”一直沉默着抽烟的艾瑞尔突然出声,她阖过烟斗在梨木桌子上敲了敲,再填进去新的烟草,“我不觉得大英雄你有拒绝的立场,毕竟宝条……”
“知道了,”萨菲罗斯皱着眉答应,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路上危险,没有人会照顾你。”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艾瑞尔吸口烟,转转手腕上带着的表,神情慵懒的好似一只晒太阳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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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罗,68楼。
宝条站在直径三米的巨大圆柱形培养容器前,看着那个紧闭着双眼的暴君在魔晄溶液中浮浮沉沉。
说是暴君,又和过去的不太一样,因为他的肩膀上长出了一只眼睛。
眼睛出现的第十天,溶液中的暴君突然开始了挣扎,等到一切静止时,实验容器里只剩下了腥臭的碎骨肉块。
宝条站在容器前,微微的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