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相忘》凤颜云夕

57、第十一章：瘟疫传染人心惶

　　前殿依旧不失条理的实施着救灾方案，依旧紧锣密鼓查办罪案，后宫貌似平淡，可气氛总是怪怪的，让人心里痛快不起来。

　　宫廷困闷别无乐趣，王玉蓉本一直和滁州姐妹保持着书信往来，上次一别，到如今许久不见，一纸传思，希望姐妹们有时间能进京相聚。安小茹倒是决意想和阮雅婷一起进京，只是毕竟都是姑娘家，与家人推推求求，竟拖了许久才起程。

　　马车缓缓地在官道上颠着，此地离京已经不远，若连夜赶路，第二天一早就能到，轱辘咿咿呀呀呻吟着，不知道是在诉说自己的疲惫不堪还是在替路两旁的乞人哀叹。

　　三三两两的乞丐潦倒在路边歇息，安小茹坐在马车里，紧拧着秀眉，撅起小嘴，掩藏不了眼底的怜悯忧伤，阮雅婷禁不住疑惑，向同行的邱秉晨看了两眼，终是没有开口问。

　　“哎哟，哎呦喂！”一个干瘦的男子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左右翻滚。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安小茹终是坐不住了，急不可耐地掀帘子准备往下跳，吓得车夫差点儿跌下前座。

　　这一下车可就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原本约算好的时间见不到人，害得王玉蓉在宫门外等了一天，望眼欲穿，心中忐忑焦急，派了几拨人到路上打探。

　　虽然到达京城的时间迟了一整天，所幸人马平安。

　　阮雅婷和安小茹直接被接到了后宫，而邱秉晨与现在的皇帝杜承轩是旧识，被传到了前殿。

　　一场团聚自然是一场欢喜，只是这场欢喜并没持续多久，不过三两天的喜悦，却换了一场恐慌。

　　章华殿偏殿内，王玉蓉正满脸焦急的握着安小茹的手，问一旁惊恐不安的宫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烧？快，去传御医！”

　　宫人应声而下，忙不迭跑着去催促御医。

　　只是午休睡了一觉而已，醒来难道就换了天地？王玉蓉没有午睡的习惯，转了一圈回来却被告知安姑娘大病了。

　　现在，安小茹的症状是一脸红通，高烧不止，浑身灼热，上吐下泻，发病不多时间，整个人就虚脱了，浑身乏力，头昏脑胀。

　　老御医赶来时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不待歇息，立即给安小茹把脉探病，却得出惊天结论，安姑娘不是受寒，不是劳累，不是中毒，不是水土不服，是感染了瘟疫！

　　王玉蓉心里咯噔一下，惊讶道：“怎么会感染瘟疫？”

　　不知道为什么，后宫里的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御医晌午才给安小茹下的诊断，一直留在章华殿里忙着配药煎药，研究着治疗的方案，并未离开，傍晚就全宫都知道安姑娘染了瘟疫。

　　“太后有旨，让安姑娘，阮姑娘立即出宫，另行安排治疗，章华殿里面一干人都必须经御医把脉诊断，若有感染，一并送出宫，以防瘟疫在宫里传染！”

　　长寿宫的大内监扯着鸭子叫一样的嗓子传达太后的旨意。

　　“你说什么，立即送出宫？”

　　“是的，娘娘，”

　　“那怎么行，她现在病着，这么难受，应该留在宫里接受最好的治疗！”

　　“娘娘，宫里可都是主子贵人，万一传染开了就不好了！”

　　“不行不行，公公，你去回禀太后，若怕传染，暂时封锁章华殿就是了，有太医院院士在这里，阿净她很快就会好的！”

　　瘟疫可不是一般的疾病，很快会好？这话谁信！

　　“娘娘可不能为难奴才，要为整个后宫考虑，恕难从命！”大内监一面恭敬回绝，一面英勇豪迈的大手一挥：“来人呐，请两位姑娘出宫，御医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上下宫人排查，看看有没有其她患者！”

　　紧跟着，大内监后面的御医、侍卫，两队人马分别行动起来，一个个面容严肃，把个章华殿弄得简直像个战场！

　　王玉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反了，反了，竟然敢抢人！

　　啪，一盏茶碟应声而碎，王玉蓉拍桌而起：“谁敢再动一下！”

　　静，绝对是瞬间静下来，从来没人见过皇后娘娘发脾气，想不到这么凶！

　　众人皆愣，半晌，在安小茹轻咳几声后，大内监僵硬扭动了脖子：“皇后娘娘，奴才可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语气轻浮而傲慢，似乎不可商量。

　　奉了太后的旨意可有什么了不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病人，完全没把我王玉蓉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滚！”王玉蓉完全生气了，整张脸都冷下来，没有了从前的温和甜笑。

　　大内监尴尬中带着一行人闷声离开了，反正上头还有太后，宫里发现瘟疫这么大的事，太后她老人家可是不会放纵的！

　　太后派的第二拨人还没到，杜承轩倒是先来了，后面还跟着邱秉晨邱大夫！

　　已经了解过了事情的大概，二话不说，邱秉晨立即给安小茹把脉，良久，才开口道：“安姑娘是感染的瘟疫不错，不过……”邱秉人沉吟。

　　“不过什么？”

　　“草民认为，这种瘟疫感染后有段潜伏期，难以防治，相当棘手！”

　　“哦，此话怎讲？”

　　邱秉晨这才把前后缘由一说，原来，经他诊断，已经确认，安小茹染病正是因路上救助行乞的灾民而来，症状与生病的灾民丝毫无差。

　　当日，给行乞的灾民派钱分物时，邱秉晨曾经给他们大略把脉看治过，只是当时急着赶路，要护送两位姑娘进京，又只有一人之力，没有仔细探究。不过，也怀疑过会是传染性的疾病，所以找了个村子留宿一晚，一行人都用药草浸水沐浴，算是消毒预防，倒也无事，没想到过了几天才发病！

　　至于为什么只有安小茹发病，可能是她体质弱一些，也有可能是其她人还在潜伏期！

　　在路上遇到灾民只之事，邱秉晨早先就跟杜承轩禀报过，自己是打算着休整两天，做些药材和人手方面的准备就去查看救治的，治病救人，大夫的天性。才准备离京，就听说安小茹染病了，只得留下来。

　　杜承轩收到消息后，路上那批灾民，已经拦截下来，就近辟地安顿了。只是，南方水灾，先后已经拨了三批赈灾银下去，杜承轩奇怪，钦差加上各地官员应该足以应付才对，为什么仍然会有灾民不断向北移动，而且快行至京师了居然无有臣子通报。

　　南方水灾应该尚在承受范围之内，消息绝对不会有错，杜承轩琢磨着，就算大臣们造假，自己派出的探子禀报属实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变动？

　　拟报的救灾方案里面，发放药材，疾病预防也是有的，如此看来，这情况可是严重了！

　　一方面，杜承轩命邱秉晨联合太医院研究药方救人，另一方面自己和大臣们重新商议如更好的何解决灾情疫情！

　　太后派来的第二拨人被杜承轩打发走，按王玉蓉的要求，章华殿封锁，安小茹得以留在宫中治疗，其实干脆成了试药的，因为并无其她人染病。

　　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出趟家门竟成了个试药的，王玉蓉既自责又着急，只是，更急人的还是南方不断扩散的疫情！人是活的，是动的，灾民四处流动，可比洪水难以控制！

　　庄太妃心疼孙女，派人把小公主佳仁接到自己宫里照料，下令章华殿里治疗期间无进无处，违者究罪，其实枉然，杜承轩和邱秉晨两个不怕死的外加太医院一干人等，天天都要来过问的！

　　可怜安小茹，既要受病痛的折磨还要受药水的折磨，才三五天时间，整个人弄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