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水浒架空/ALL CP]萧萧班马鸣》崩玉

5、第四章-花荣

　　“二哥！”
　　摊档后一直猫着腰的人影直起身来，是个中年魁梧的汉子。
　　“小七？来的越来越是时候了。打哪儿来？”
　　阮小七笑嘻嘻从案子上拾一条鱼放在鼻子底下嗅一嗅又丢回去：“打……家里来啊！”
　　“你小子，嘴里没实话。”阮小二拍拍两手，“你刘唐哥哥刚到，进来说话。”

　　屋内拾掇干净一张桌子几张条凳，桌上挨挨挤挤摆了七八个大碗，盛了各种样鱼肉蔬菜。桌边已坐了两个男子，胸口青郁郁刺一个豹子的是阮小五，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朱砂记的是刘唐。
　　阮小七对着那刘唐一抱拳：“刘唐哥哥近来少登门，叫小七好想！”
　　阮小五哈哈大笑：“你是想念你刘唐哥哥的拳头了吧！”说着，照他胸口就是一拳。
　　谁成想这一拳阮小七竟没避开，生着一记连退几步。
　　那三人都是一惊，阮小五大喊：“你这痴小子！怎的不避？”
　　阮小二抢过他一只臂膊，从上捋到下，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阮小七满不在乎地抽回手，蹲在条凳上从海碗里挑鱼肉来吃：“不曾受伤，方才五哥冷不丁出手我才着了他的道，不碍事不碍事。”
　　阮小二却不依：“小七，你到底去了哪里？和什么人动过手？”
　　阮小七见瞒不住，这才慢吞吞道：“确实不曾动手，只因还不曾见真章就叫人分开了。”
　　阮小二又道：“可是不动阁的人？”
　　阮小七摸摸后脑的头发，嘿嘿一笑：“哥哥们都认得。”
　　“朱贵？”
　　阮小七再不搭茬，只顾埋头喝酒吃肉。
　　阮小五也不肯放过他：“这倒稀奇，你吃了那旱地忽律的亏，竟不曾胡搅蛮缠个一日半日，可见道行见长。”
　　阮小七不服气：“你怎知我不曾胡搅？不过见他并无害我之意。”
　　阮小二也坐回桌边道：“他哪回有害你之意？不过我见他封了你几处大穴，可见你也逼得他不善。”
　　阮小七撂了筷子：“哥哥说的是。不怕哥哥们笑话，若说我刚才吃了亏，倒真不是吃了那朱贵的亏。哥哥们可知道我为何去埋伏那刁钻掌柜的？”
　　另三人闻之警醒。
　　“朱贵的赌场今晚来了个生人。”
　　“生人？”
　　“朱贵与此人斗骰令之落败，现下已将他带走。”
　　始终不曾出声的刘唐忽然开口：“此人生得什么模样？”
　　“生得颇为精神，身手更是不凡。”
　　阮小五不以为意：“如何不凡？可能在你刘唐哥哥大刀之下走过三遭？”
　　“恕小弟直言，刘唐哥哥万万接不住此人十招。”

　　一言既出，陋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半晌，刘唐道：“俺今天到此，其实是奉天王之名，来请你们阮氏三雄接个人。”
　　阮小二道：“不知堂主叫我们兄弟三人接的是何许人？”
　　刘唐沉暗暗道：“是一外乡少年人，年纪嘛当有十八九岁，师承剑仙公孙胜，武功却自成一派，只晓得他善使一把不曾开刃的剑，剑法身法俱是高深莫测。”
　　阮小七乍起：“此人姓甚名谁？”
　　“史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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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侠请在此少候，容在下去通禀一声。”
　　“朱掌柜不必多礼，请。”

　　史进随朱贵来到江边一座二层酒楼。桌上备了一壶酒和简单几样点心，史进执了酒壶凭栏远眺。江风阵阵，想来若是白日万里无云，从这处观浔阳江景当正好。
　　史进呷了一口酒，摇一摇头。
　　“只是这酒，却比不得朱掌柜那里的来的香醇。”

　　“能得如此褒奖，与有荣焉，我代朱掌柜多谢少侠。”
　　史进回头，见一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不知何时进来，眼下正端坐桌前，笑盈盈望住他。
　　但见此人身披一件深红立领祥云纹暗花大氅，年纪虽轻，一双眼却兀自宝光流动，眉宇间英姿勃发，坐姿亦是大马金刀十分潇洒。
　　史进抱拳：“哪里。敢问阁下是……”
　　对方起身还礼：“在下花荣。”
　　史进道：“原来是花阁主，久仰久仰。”
　　“不敢当。”花荣扬声道：“来人，换酒。”

　　“我知朱掌柜只与少侠约定了这一夜时间，故来不及请少侠到我不动阁少坐，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阁主讲哪里话，史进区区小子，不名一文，能得见阁主一面已是三生有幸。”
　　“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少侠方才自谦‘不名一文’，殊不知阁下自从拜别高师一清道人入世，已可说是名动江湖，你的一举一动早已是无人不知。”
　　史进一笑：“我倒不觉得自己有如此大影响。若要问家师行踪，史进是当真不知。”
　　花荣摇头：“江湖人在意的是少侠你。”
　　“我？”史进眨一眨眼，样子可爱，“我有什么特别？”
　　“这特别之处，花某不便细说，日后自会有人向你解释。唯今我想说的是，少侠身份奇突而不自知，加之武功盖世，想结识少侠之人绝非少数。你我今日在此一聚，看似人神不知，其实早已在天下人眼中。我虽未相邀你入伙，旁人却必定以为你已被我花荣招致麾下，不出三日必有人试图挑拨你与我不动阁的关系，届时还望少侠明察。”

　　史进听罢便道：“既然你我今日这场谈话会生出如此多的后话，为何花阁主还一定要见在下这一面呢？”
　　花荣道：“花荣在此开诚布公地说，此番我当力邀少侠入我不动阁，个中缘由他日便见分晓。而今日我不相邀，乃是见少侠自由洒脱惯了，我即便唐突开口也势必不能得偿所愿，故不曾强人所难，假以时日少侠愿与我等共行大事，花荣必亲自倒履相迎。”
　　话锋一转：“但今日我话可以不说，这一面却一定要见。少侠智慧过人，定能理解此间深意。”
　　史进道：“我知当今天子之下势力三分，这势力若有十分，江州不动阁独占五分，梁山大风堂有四分，其余散兵游勇共占一分。群雄之首乃是花阁主与那梁山之上的托塔天王晁盖。而今花阁主亲自相约在下一见，想来是做给大风堂的人看。”
　　花荣颔首：“少侠果然最是通透。”
　　史进道：“我却不知自己有通天的本事，能够叫江湖最富盛名的两大势力青睐有加，为我做这许多事。”
　　花荣道：“少侠自身的本事是一方面，这另一方面却不该由我说与你知。”
　　史进摇头叹息：“结果偏偏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阁主今天并不曾透露半分实情。”
　　花荣也摇头叹息：“惭愧，说起来这桩事情我也不曾亲历，亦不曾完全知晓。”

　　江上已渐露鱼肚白，曙意初见。
　　花荣举杯：“我知今日一番话并不曾畅所欲言，花荣以酒代为赔罪，他日再得见少侠一面，定会有人为今日之事做个完满解释。”
　　史进虽然满心疑惑，却深谙抑制不必要的好奇心之道。于是酒到杯干，一抱拳：“多谢款待，在下告辞。”

　　“对了，”
　　花荣忽然在身后扬声。
　　史进驻足回眸：“阁主还有何见教？”
　　花荣歪一歪头，如石破天惊一般露出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趣致表情。
　　“外人虽当我是不动阁主，我却并非不动阁真正主事之人，充其量是个影子阁主。”
　　他语调轻快，笑带稚意，与盏茶之前的花荣竟形同变了个人。
　　“下一回吧。下一回给你见真正的不动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