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水浒架空/ALL CP]萧萧班马鸣》崩玉

13、第十二章-不动阁主

　　史进起个大早，坐在琉璃眼巷街边吃早点。他通常喜欢点上一碗馄饨一笼蒸包。差了些肉食，不过也过得去了。
　　都是那铁匠尸首惹的祸，眼下的江州颇不宁静，人人都如惊弓之鸟小心翼翼，走在街上亦不敢高声语，这让喜欢热闹的史进很是寂寞。
　　不过也有例外。

　　这天一早，早点铺子旁边就被一个卖艺的外乡青年用草绳圈了地，眼下那青年正在当中舞枪弄棒耍得虎虎生风。史进远远地见他一招一式颇有些架势，便抱着笼屉凑近去围观。
　　只见那青年使一杆八尺长枪，舞起来枪风尖锐，一串枪花耍得煞是好看，看得史进连连叫好。
　　一套枪法使下来，那青年收势，抹一把汗环顾四周。可惜周围只有三五人捧场，见他停下来抱拳便又忙不迭走掉。只有一个少年和一个黑脸膛的中年汉子为他鼓掌叫好不止。卖艺青年举着一顶斗笠，像是不知如何开口索要钱财。
　　史进见状笑嘻嘻走上前，将一锭大银放在那斗笠里，口里道：“这位哥哥好俊的枪法，看得小弟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点银两权作买艺之资，还请笑纳。”想一想又将怀里抱的笼屉递过去，“哥哥若不嫌弃，可愿借一步与小弟饮个茶？”
　　那青年叹口气，道：“也罢，能碰到你这一个知音，我也算不白流这一场汗。”
　　史进道：“哥哥莫说泄气的话，可不是小弟一个人，那边不是还有位客人吗？”
　　青年侧身去看，见那黑脸男子还在绳圈另一边面带微笑看着他二人，便向那人一礼。中年男子走近来，也放了些银两在他手中的斗笠里，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呵呵笑着走开。
　　史进笑道：“你看，哥哥这么好的身手，何愁无人识货。”
　　那青年看着黑脸男子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才转回身来对着史进一笑。
　　“我们走。”

　　“小弟史进，还未请教——”
　　“在下石秀。”
　　史进端起茶杯：“今见石秀哥哥武功了得，小弟十分仰慕，我就以茶代酒敬哥哥一杯。”
　　石秀也端杯起身，两人各饮一杯。
　　史进搁下杯道：“我见石秀哥哥丰姿俊逸卓尔不群，并不似寻常卖艺人，如何却将好身手放在街市上贱卖？”
　　石秀漫不经心道：“我本在金陵替人走镖，奈何时运不济，押丢了一批镖银，不得已逃到外乡。”
　　史进听得好不惋惜：“可惜了哥哥这么好的人才……”转而又兴高采烈地拍拍石秀的肩膀，“不过这江州倒是个好地方，倘若有一分的本事，便万万不会被埋没。”
　　石秀苦笑：“我却不见有甚么人赏识我石秀。”
　　史进托着下巴笑盈盈道：“良禽择木而栖，小弟眼下在这江州地界刚好有个不算熟的熟人。”

　　石秀史进二人正相对而坐谈笑风生，忽听外头街面上乒乒乓乓一阵兵荒马乱，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伙穷凶极恶之徒闯进茶铺，为首一个一把将迎上前的小二搡出丈把远，径直逼到他二人跟前。
　　“你们哪一个是在外头卖艺的？！”
　　史进忽闪着一双大眼，呆了半天才叫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镖局的人找上门来了！”眼中却并不见丝毫怯意，只是好玩。
　　石秀沉静道：“正是在下。”
　　那恶霸一脚踏翻条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老子的地头抢买卖！识相的，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否则别怪你范大爷不客气！”
　　史进欲不平则鸣，还未起身就被石秀按下，取出方才自史进和那黑脸汉子处得来的十两大银递上去：“在下初来乍到，不识此地规矩，多有冒犯还请不要怪罪。纹银十两，全数在此，不敢有私，全当是孝敬大爷的。”
　　那恶霸见了银子，顿时笑逐颜开，正欲伸手去取，突然横空一只手插进来，一把攥住他黝黑粗壮的铁腕。恶霸使了十二分的力竟不能挣脱，一时又惊又怒，扭头对着那管闲事之人吼道：“大胆！你——杨、杨大人！”

　　只见那来者正是捕头杨雄。杨雄对那恶霸道：“范大，今后若再让我撞见你恃强凌弱，我杨雄定不饶你！滚！”
　　那恶霸果然忙不迭滚出茶铺去。
　　史进笑嘻嘻拱手：“多谢杨大人解围！”
　　杨雄也还礼：“史公子。”又看向石秀，“这位是……”
　　“我来介绍，这位是石秀哥哥。这是本地捕头杨雄杨大人。”
　　石秀抱拳：“多谢大人。”
　　“哪里。”
　　史进看一看石秀，又看一看杨雄，忽然笑道：“石秀哥哥，小弟方才说要将哥哥引荐给一个不算熟的熟人，可巧就是这位杨大人。”

　　**
　　花荣刚刚斟满两杯茶，门帘一掀，那人就走了进来。
　　“路上耽误了些时候，叫花荣贤弟久等了。”
　　花荣起身道：“我也是刚刚才到。”
　　两人对坐饮茶。那后到之人呷一口茶，似乎想到什么，不期然一笑：“呵呵呵……”
　　花荣兴致盎然：“哥哥今日心情特别好。”
　　“我来的路上见到一个卖艺的年轻人，一不留神就多看了几眼。现下回想起来，还觉得是十分有趣的人。”
　　花荣面上有笑，眼底却多了几分留意：“可是身手特别出众？”
　　“若说是好，也确实是好的，只是那武功的路数，看起来眼生得很。”
　　“若与我不动阁里弟兄一较高下，水准堪与何人齐平？”
　　那人沉吟半刻才道：“张横若让他三招，当可打个平手。”
　　花荣道：“张横兄弟资质不凡，只是疏于修习，不然不至在江湖中籍籍无名。如此说来，那卖艺人的武功当属中上。”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花荣听出那人弦外余音，却也未加多问。
　　忽道：“杜兴汤隆之死，还是全无半点线索。我虽明知是大风堂所为，却不知晁盖意欲何为，更加不知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那人却道：“晁盖为人宽厚，且已多年不问江湖事，他如何会做出这样事情来。”
　　花荣道：“江湖人皆知不动阁与大风堂素来不睦，我若说不动阁没有一统江湖之夙愿，莫说江湖中人，只怕哥哥也是不信的。想来那晁盖也必定如此。而若要独步武林，我们与梁山迟早有一场好打，眼下只是欠缺一战的引子。”
　　“晁盖在江湖上侠名远播，岂会在此时有大动作，这岂非授人以柄自毁名声？”
　　花荣喟叹：“哥哥总不肯相信晁盖并非良善之辈……”
　　那人也是一叹，叹得山也倒了：“贤弟年纪轻，许多事你并不尽知……何况当年，是我对他不住，如今我只盼晁盖莫要迁怒不动阁，宋江愿将性命拱手送上。”
　　花荣心里大恸，一把握住那人手掌。
　　“所以哥哥才将不动阁交给花荣，甘愿在江湖中作一无名之辈。”
　　宋江抽出手来反拍了拍花荣的手背：“花阁主年轻有为，比宋江更适合坐这阁主之位。”
　　花荣苦笑：“如今花荣只觉眼前已现穷途，还望哥哥指点。”
　　宋江闻之起身走到窗边，撑开窗子望向街面。
　　“花阁主何必妄自菲薄……这江湖早已是你们年轻人的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