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渡桥》凡人和鱼天霸

59、第 59 章

　　不过上班的时候她忽然开始有了检查各处监视器的习惯，这习惯是从她某天睡不着看《楚门秀》养成的。她觉得自己和楚门很像，今年遇到的这些事情诡异的像一个大型的SHOW，杜复来和吴业就是演员，整个X城也只是个背景，耍的就只是一个人，那个人叫刘今朝。
　　半个月后，有律师给她电话，说有文件给她签。

　　杜复来把家产的二分之一给了她，另外二分之一留给了黑叔和傅阿姨。
　　“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说得很清楚啊，刘小姐。杜先生把他的资产的一半转让给了你。”
　　“意思是他死了？还是。”还是他去了印加帝国？开曼群岛？火星？冥王星？
　　“并不是，杜先生当时要求如果他和我失去联系十五日以上就按这样办理。”

　　好像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黑叔的三教九流门掘地三尺的找杜复来依旧没有消息，他的蛋糕店则在没有老板的情况下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默默的收掉了。然后变成了一个火锅店。刘今朝有一次经过，看到粉墨浓妆的它，鬼使神差的走上了二楼，服务员热情的给她推荐各式菜品，她像练习打勾一样把整个菜单勾了一个遍，却从火锅开始沸腾那刻起，失去了任何兴趣。结帐时服务员发现火锅里塞满了食物，而她一口都没有吃过。
　　她只是去品尝风的，但那个每刻都充满甜腻味道的蛋糕店实实在在的消失了，徒留的只有火锅味，毛肚的火锅味，肥牛的火锅味。

　　刘今朝和主编变成了很好的朋友，甚至有好事的同事认为他们已经在一起。因为他们连表情都很像，对工作毫无热情，却练就了一身寻找失踪人口的好技术，为了一些甚至不算线索的线索疯狂。
　　她掘地三尺的寻找杜复来和吴业，花了很多关系才从医院的档案里找到杜复来患病的资料。原来杜复来真的有病，这病的名字似乎听都没有听过——Batten症。据说患者出生时看起来健康，但是到了儿童时期后各种症状就会慢慢出现。首先是视力问题，所以杜复来时常带着眼镜；接着平衡能力也会发生毛病，原来如此，数次看见杜复来摔倒不是因为他走路太漫不经心造成；当最后脑部细胞发生问题后，大部分病人在20出头就会死掉。
　　那杜复来活到现在那不是特别幸运？刘今朝看了他的病例之后抑郁了很久，她不知道她挖出的是杜复来的病例还是他的死亡判决书。似乎，对于一个垂死之人，就算他是个连环杀手都显得特别可怜。
　　何况，刘今朝还那么想他。

　　有些时候主编看到她也会问：“找到吴业了么？据说吴家花了很多力气找他。”说完还会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副叫她加油的样子。每当这刻她就会觉得主编也很可怜，也会想不顾一切的冲进他的办公室锁了门告诉他，其实葛羚死了。可是接下来她就必须要回答以下问题：
　　怎么死的？——被杀死的。
　　被谁杀死的？——杜复来。
　　杜复来为什么要杀死她？——因为葛羚求他杀死她。
　　为什么葛羚求他杀死她？——因为常未厌死了，她活着没意思了。
　　我不信，她对我不会这么残忍，我要和杜复来当面对峙，杜复来呢？——找不到了，或许得病死了。

　　她觉得她给主编这样的答案像是在他伤口上再划上一个伤口，结果也只不过是给社会多增加一个疯子而已，当然现在这个也是疯子，隐性的。

　　有时刘今朝水喝多了，半夜起来上了厕所回来，总是会在睡不着时回想最后一次见杜复来的样子。他是那么气若悬丝的看着她，和她对视时他的眼睛里都是诚恳的光线。
　　他是不是真得死了？
　　是在逃跑过程中不幸生亡么？谁会杀一个连环杀手一样的疯子。而且还有吴业帮他，他应该会渡过难关。
　　他也必须渡过难关。
　　因为她还等着告诉他，自己连他是个连环杀手都不怕，更不要说那该死的病，那一点都不算什么。
　　她消磨着时光，连时间都变老了，但是杜复来还是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