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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忠勇公得胜还朝 ...

  •   离了茶房,冰儿直往涵元殿走,刚出长街,就隐隐听到自己的宫人寻她的声音,又有些不痛快,脚一拐绕了个大圈子才由石桥上进了涵元殿的门。因为是下午,乾隆正当清闲,通报进去,即刻就宣召了。一进阁子,冰儿猛然打住,背着她的是一个身穿浅褐色描金洒花宫袍、罩玫瑰紫坎肩的背影,背影的身段细致修长——是刚刚晋封的娴皇贵妃乌喇那拉氏。

      乾隆看着冰儿请安,一抬手示意她起身,口里还续着对娴皇贵妃的话:“……交给你办,朕没有不放心的地方。内务府的人行事你也明白的,以一报十,虚假弄鬼还不是常事,不过既然你是皇贵妃,自然拿出主子的派头,忌讳他们做什么!孝贤皇后在时,仁厚是仁厚,眼睛里也不揉沙子,内务府从来没敢弄过鬼。”

      娴皇贵妃一听又拿自己和孝贤皇后比,免不得有些不快,不过脸上还是谦恭的微笑,道:“是,臣妾明白了。还有,达尔汗亲王罗卜臧衮布去世了,和敬公主是不是要去科尔沁服丧?”

      乾隆怔了怔道:“自然要去。出降蒙古,而留京居住,已经不大妥帖,朕也是瞧着玲儿自幼儿没离开过孝贤皇后的身边,突然关山万里地去国,舍不得罢。但若公爹去世,做儿媳的不去奔丧,岂不是叫人笑话皇室连孝顺规矩都不讲了?”目光瞥向冰儿,道:“你来听听吧。”

      冰儿哪里关注这些,见娴皇贵妃俨然正位中宫,操持皇后事务,又见乾隆对她温语款款、详细指点,突然生出一股不平气:自孝贤皇后去世一年,后宫无主,娴皇贵妃代摄后宫事,眼见就要登上皇后的宝座,冰儿心里总为母亲不服;又因为那舜阿在扬州的种种劣迹,或多或少倚仗着贵妃堂妹的撑腰,心里的厌恶也转了一部分在娴皇贵妃身上。两下一合,脸上就没了好颜色,也想不起要人的事,睨了娴皇贵妃一眼问乾隆:“皇阿玛,那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那舜阿应该上路了吧?”

      乾隆一下子就听出了冰儿不加掩饰的挑衅味道,又瞥见娴皇贵妃的眼圈红了,板了脸道:“这不该是你问的话——你怎么淋得这样子?!”他这时才发现冰儿的水红纱衫已经吸饱了水贴在她身上,袍底滴滴答答还在往下滴;头发也湿得一绺绺贴在额际、脸颊;脸色微苍白,带着一点淡淡的水气,不由有点心疼也有点恼火:“谁伺候你的?!这么不经心?!弄得跟落汤鸡一样!你看看自己,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吗?——把她宫里的人给朕叫来!”

      不用多久,满身也已湿透的苇儿等人已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等候乾隆的怒斥,苇儿想到一年多来伺候这个主子的委屈,眼圈鼻尖都红了,“呜”地哭出了声,又忙掩口憋住。乾隆看看冰儿那满不在乎的样子,知道杀鸡儆猴是没有作用的,瞪了冰儿一眼还未开口,却不妨哪个小太监因淋雨着了凉,“阿嚏——”就是一声响彻大殿,后面的人就和约好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打起喷嚏——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别头见冰儿也是抿着嘴忍俊不禁,忍得腮帮子都一咕嘟一咕嘟的,不知是该发怒还是该笑,咳嗽了一声对苇儿等道:“怪也怪不得你们,只是以后多少要好好劝劝你们主子;就是劝不来也要及早告诉朕或者皇贵妃,就任着这个傻子在雨里瞎跑?!下去吧。——冰儿你也下去,传个太医去瞧瞧,开几剂驱寒外感的药,别一屋子都病到了。——你也是有毛病!大雨天跑得叫奴才都追不上!”

      “皇阿玛,我还有事没说呢!”

      “什么事?”

      冰儿的眼珠滴溜溜直转,不由叫乾隆心生警惕,冰儿撒娇地笑道:“我要茶房一个小太监。”
      乾隆不由奇怪:“怎么,你身边服侍的人还不够么?”

      “哎哟,那些笨蛋!我一个也不要,全开发了也不要紧。好容易我挑中一个!”冰儿眼睛一闪一闪的,带着些小小的狡黠,自回宫以来,乾隆还少见她这般有趣的神色,莫名地感到舒畅,这点小问题当然不在话下:“这也不是难事,马国用,去茶房吩咐一声,公主要谁就拨了过去。”回头一想也有些小关节:后妃公主们的侍应太监均有定数,不便随意增加,又吩咐道:“把五格格宫里不拘谁平调出去——忻嫔有娠了,就预备着伺候小阿哥或小格格吧。”一个太监爬到伺候主位的地位不容易,乾隆虽视太监如虫蚁般下贱,也不肯显得自己半点不公平。乾隆想了想又道:“昨天内务府拿来的单子,说你身边的宫女子有快要放出去的了,新近内务府大挑,你选个看得上的女孩子,先让他们教养起来,以后也好使唤。”最后他慈爱地对冰儿笑道:“这下满意了?”

      “嗯。”冰儿点点头又望望娴皇贵妃,娴皇贵妃脸色沉静,嘴角边微微的一抹笑,然而瞥过来的眼神,还是稍微带了些轻视和厌恶,冰儿虽不善处事,却善察人,表情里这一点细微处不由让她心中不忿,当着乾隆的面不敢太过,恶作剧的心理又来了,暗忖着要开娴贵妃一个大玩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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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儿屋里有些不妙,没隔两天出去找她的人一个个都病倒了。除了粗使的老妈子,苇儿等上房的丫头太监全部外感风寒,发着高烧不能下地,倒是淋雨时间最长的冰儿并没有事,她来来回回给苇儿拧着冷毛巾,抱怨着:“瞧你们的娇弱身子!管不好自己,还来管我!——给我好好儿地躺在床上别动,我不缺你们服侍。小时候风餐露宿的日子我也过多了,要都一淋雨就病,早死野地了!”

      苇儿闪闪眼看冰儿,冰儿看透了她一般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苇儿脸一红:“公主呀公主,你这是叫奴才们说什么好呢。您这一开口就是死啊活的,奴婢可正病着,在宫里,这不是太忌讳了么?”她尽量委婉地说,怕又把冰儿激怒,谁想冰儿笑道:“这是真话,说得好。”苇儿笑了笑,想爬起来,身上且又无力,不由自责:“瞧我,这会子就跟废物似的,还劳动主子服侍。公主,您也叫太医院瞧瞧,开几付方子,雨冻着,后劲可大呢!”

      “放心!”冰儿笑道,“我可不像你们。不用叫太医,我给你们拟方子,叫新来的小正子抓药。——我师父号称圣手药王,我好歹也是他的关门弟子,太医院那些个庸才可不入我的眼。”

      主仆俩很少这么融洽地谈笑着,突然门外传来小正子怯生生的声音:“主子,皇上传话叫您去涵元殿暖阁。”

      “知道了。”冰儿拍拍苇儿的被子,道,“你休息吧,我其实不用你们那么操心,你们受苦不说,我还不惯。”出门看见崔有正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脸也洗干净了,虽然小眼睛大嘴巴,模样还挺周正,又笑道:“怎么样,还是我这儿好吧。”

      崔有正调皮地做个鬼脸:“敢情!不过离皇上这么近,奴才有些怕。”

      “有我呢!”冰儿拍拍胸脯,“我好歹还是个公主,要是连你们都护不周全,我就别当了。”说罢直往涵元殿暖阁而去。

      乾隆在暖阁里坐着,满面都是喜笑,头上是三层金龙朱纬玉草夏朝冠,明黄缂丝纱袍上还罩着石青朝褂,殿上的灯点得明晃晃的,只见冠顶的大东珠和袍上的平金绣龙熠熠生辉。冰儿觉得有些晃眼,闹不明白这时候乾隆怎么会还穿着朝服。乾隆见她进来,喜道:“冰儿,肃一肃也就罢了,别行大礼了,进来见见这是谁!”

      冰儿这才看清下首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人,不由惊喜出声:“舅舅!”

      正是傅恒,孝贤皇后的亲弟弟,冰儿的亲舅舅,也是乾隆最宠信的大臣。一年前,他以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改任经略金川事务,差使办得十分巴结,从京城驰往金川,只用了区区二十天。然而虽然国家倾尽国力,出征却不是快活差事:大金川土司莎罗奔仗着精明的才干和优势的地形,屡战屡胜,乾隆气怒之下,已廷讯并处斩了川陕总督张广泗、又把总督庆复赐了自尽,最后把向来宠信有加的首席军机、经略金川的讷亲在四川军营赐刀自裁……傅恒在这样的压力下,无一事敢不禀而行,无一仗敢不谋而战,饶是这样,十仗之中,还有六七次是大败,傅恒几次几欲自尽,被属下救下,乾隆也长篇批红,要他善自保全,不失国体与大臣之体。

      长期苦战,傅恒明显黑了瘦了,虽然为了见驾好好的洗了澡剃了头刮了胡子,但憔悴的样子还是遮不住。乾隆一个劲儿命太监宫女给傅恒打扇递毛巾,端奶茶送参汤,弄得傅恒都不好意思起来:“皇上再这么着,真要折煞奴才了!奴才何时这么娇贵来?”

      “不一样不一样。”乾隆眉开眼笑,一叠连声地道,又转头对冰儿:“莎罗奔终于投表称降。傅恒代天受降,扬了我大清国威!……”他顿了顿,突然难堪之色一闪即逝:金川之役只是想平复跳梁小丑莎罗奔,杀了一个军机两个总督还有好几个将军、总兵,费时两年多,耗银一千万两,还好赢了,若是再输了,这“劳民伤财”的脸往哪儿搁?

      傅恒便奏报战事,冰儿听了半天才明白个大概:早在雍正年间,大金川土司莎罗奔仗着自己领地地势险要、物产丰盛,渐渐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也不纳贡,更四处招惹邻近的土司,朝廷忙着西北准噶尔的用兵,多次优容忍让,没成想莎罗奔狂傲更甚,竟发兵抢夺了小金川土司泽旺的土地,四处滋扰,竟使得四川藏地民心动荡,百姓不得聊生。为约束西南,亦为扬国威,乾隆十二年下旨征讨。没想到仗打了一年,胜少败多,损兵折将不提,朝廷威仪何在?若是停息战事,又怕大金川势头更旺,强制周围土司臣服,到时候弄得尾大不掉,更难以驾驭。傅恒拼死作战,除掉了莎罗奔的妹妹、亦即小金川土司泽旺的妻子;又借云梯兵攻下几座碉楼;战争旷日持久,大小金川百姓亦是怨声载道;此时凭借岳钟琪的力量,劝得莎罗奔献佛贡银投降,朝廷便有了台阶可下,安抚莎罗奔,重置地方封司,才算平定了这场金川之乱。(1)

      乾隆拍拍傅恒的肩头:“殊属不易啊!这一年多来,你为国尽忠尽力,才得有今日局面。朕已叫拟旨,封你一等公,赐号……忠勇!加太子太师;升保和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赏四团龙补服、三眼花翎、豹尾枪二杆,亲军二名……”

      傅恒被赏,却着实大大吃惊,跪地道:“皇上……皇上的恩太重了!奴才世世代代就该为皇上效忠效死的,如何当得起这番重赏!请皇上收回成命!”

      乾隆哪肯答应:“你尽管大大方方地受!谁还能说个‘不’字?!”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对了,朕已经封瑶儿(皇四女)为和硕公主 ,以前就指给你家福隆安的,尽快完婚吧!朕这就叫内务府备办公主妆奁、陪送去;公主封号赐——和嘉!嘉你傅恒之忠勇!(2)”

      这是真正的大喜讯,虽然婚早指了,但乾隆疼爱几个女儿,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放出门,四公主不嫁,福隆安就得打光棍。这下好了,为父母的了了这件心事,还有不高兴之理?傅恒高兴得泪都要出来:“主子这是……奴才当牛当马都不能报答!先头赐了多罗格格给奴才长子,现在又下降和硕公主给奴才次子。奴才……奴才说什么才好呢?”

      “什么都不必说。”乾隆笑笑扶起傅恒,“朕明白你的心思。如今有个好臣子真不容易。朕处置江苏巡抚那舜阿的事你知道?”傅恒有耳闻,心里突有些紧张,忙凝神听着;冰儿一直关心那舜阿的处置,也竖起耳朵,只听乾隆已严肃了的声音:“……部议的是革职夺爵,绞监候。朕念着他治理尚有微功,贪贿之事又乏实据又是无心收受的,命减了一等,判了流三千里到甘肃去了。……这也不是轻罚,希望后来人能警惕。”

      冰儿听见那舜阿最终还是没有死刑,立即不服气地顶了上去:“怎么没有实据?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哪件不是实据?可惜范崇锡杀早了,不然让他指认,多得是实据呢!”

      乾隆脸色十分不好,碍着傅恒没有发作,冷冷道:“你懂什么?这又关你什么事?”傅恒离京时冰儿尚不是受宠的女儿,且傅恒也素知冰儿的坏脾气,担心地望望她,以目示意她告退。冰儿也觉无趣,嘴巴就嘟了起来。乾隆的面色却和善了些:“朕叫你来不是叫你评论朕的施政。朕已经传谕上书房了,给你留了个位置,明日起你起和阿哥、宗室们一起读书,每日寅正进书房,未正二刻下学,银子及所需文具点心费用都一应按皇阿哥份例支取。——这是给你的特恩,从来没一位公主有这种荣幸。”

      冰儿脸都皱起来,翘着嘴巴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道:“学什么?”

      “经史子集,和阿哥们一样。对你放松一点,把四书五经熟记弄懂就行,再兼带女传和浅近史书。”乾隆道。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冰儿的嘴嘟得可以挂油瓶,任性劲一上来,说话也不检点了:“学那些作什么?还不如学医有用。再说我义父一直跟我说,四书五经最是诓骗俗人的东西……”

      “什么义父义父?!少在朕面前提那个逆贼!”乾隆的怒气终于发了出来,她居然还没忘了慕容敬之!乾隆看冰儿吓得向后一缩,气稍减了些,脸上依然不变:“诓骗俗人?朕也是俗人?满朝臣工也是俗人?天下士子也是俗人?就那个逆贼不是俗人?……还说什么学医,巫医乐工,是高贵行业么?!你满身满心浸透的市井气、江湖气真得让圣贤书好好洗一洗了!——明天就去上书房,你敢抗旨试试看!”

      傅恒忙上来和稀泥:“五公主不明白皇上苦心,等读了书明了事理就知道了,皇上也不必责怪,公主也不必担忧,奴才原本读书也少,总不过修习满文、骑射而已,十岁上才跟着伯父请的师父学经史,到底先头圣贤言语,开始读得吃力,明白过来也觉得甚是有道理。如今为官处事,照着去做,时时自修,不敢欺暗室,方觉得读书是大有裨益的。只恨如今事情繁杂,竟没有功夫好好再修习二三了。”

      乾隆看着冰儿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道:“如今你说,只是对牛弹琴罢了!但也无妨,朕早就叫内务府置办紫檀木的板子去了,不信治不了你的犟脾气。你不怕挨打,只管在这里犟着顶嘴,看朕是不是没法子对付你!——还不跪安,杵在这儿干吗?平日里日日睡到天大明,懒惰得不成样子!明天你要迟到了,就在上书房门外跪一天。”

      冰儿委屈,可扁了扁嘴没哭,潦潦草草半蹲一下算跪安,转身跑了出去。

      乾隆板着脸看女儿离去,听见傅恒探试地问道:“皇上,本朝也没有女孩子去上书房的例,要么找个有学问的翰林、找间值房学点儿。五公主这个样子,只怕逼责着学习,日日要淘闲气呢!”

      “不必担心,她是个好材料,记性又好,又聪明大胆,如果是个阿哥,朕逼也要逼她一肚子锦绣才华出来!”乾隆见冰儿已不见踪影了,脸上换了微笑,“玉不琢不成器,她总是块美玉,也沾染了太多不应该的东西。一身江湖气,若不读书、不明理、不养气、不懂事,像她这种性格脾气是要吃亏的,得知道‘动心忍性’,得知道‘克己复礼’才行。朕都是为她好。”傅恒这才明白,乾隆并不是要为难冰儿,而是真正一腔爱子之心。

  • 作者有话要说:  (1)金川之战,以文盲作者的了解也大概是这样了。虽然乾隆有好大喜功的嫌疑,而且确实这一战损兵折将,但是就国家安全而言,作者认为还是打得有必要的,毕竟是自己领土之内,如果尚不能给伺机动乱者颜色,到了外面又能怎么样?清末动荡,也许很大程度上是皇帝较之以往胆小怕事,所以外强步步紧逼,当然,这里的原因复杂了,不是此文可以探究的。
    (2)和硕和嘉公主(1745——1767)生于乾隆十年十二月初二日,母为纯惠皇贵妃苏佳氏。乾隆二十五年(1760)正月封今位号。三月嫁给福隆安。乾隆三十二年(1767)九月初七日卒,年23岁。额驸福隆安(1746—1784),字珊林,乾隆十一年(1746)生。父傅恒,官至大学士.封一等忠勇公,为乾隆孝贤纯皇后亲弟。乾隆二十三年福隆安授和硕额驸,乾隆二十五年娶公主。是年七月袭父爵,封一等忠勇公,官至兵部尚书,兼军机大臣。乾隆三十八年四月加太子太保。乾隆四十九年三月二十四日卒,年39岁。谥为勤恪。
    此处时间为小说所乱用。这篇文尽量靠近历史,但遇到影响情节的地方,就开始瞎掰了,请不要在年代、年龄和人物上与作者纠结,毕竟这只是小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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