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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思深远丹心无用 ...

  •   隔几日一个晚上,乾隆来到慈宁宫,看起来似乎情绪已经平稳了下来,虽没有多少真切的笑意,总算不阴沉沉地挂着脸了。他给太后请了安,服侍太后睡下了,又与皇后和众妃嫔说一阵宫里家常,最后把视线落到冰儿身上:“冰儿啊,今儿你情绪不好?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呢?”

      令妃大惊,偷偷瞟瞟冰儿,冰儿笑道:“皇阿玛今天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我又没什么不高兴的事儿。”

      虽是笑容,但乾隆敏感地察觉到冰儿弯弯的眉眼、浅浅的笑涡下复杂的情绪,他瞟瞟令妃神不归主的样子,道:“这些日子听说七格格身子好像有些不适,令妃,你是她嫡亲的母妃,你多去照顾着她点,朕也放心。冰儿就到皇后的承乾宫去住几天吧。”

      皇后脸色不由有些不怡,又不好说什么。令妃知道乾隆在疑心,心中大急,却也无从分辩,唯有称是。冰儿有些心急,道:“我有点想家了。”

      “这儿就是你的家。”乾隆道。

      “这儿是我娘家。”冰儿道。

      乾隆拳头一握,欲待说什么,突然心思一动,深深地看了冰儿一眼,冷笑道:“你想回公主府了,可以。明儿早上,朕就叫人打发你回去。回去后请你恪守妇道,朕不迎,请你不要自归。”冰儿心知乾隆是断了她回来求情的路子,想发狠说句什么,又克制住了自己,蹲身道:“谢皇阿玛!”乾隆盯视了她好一会儿,却只是挥手道:“你自己珍重自己。跪安吧。”

      晚上令妃被召侍寝,西围房里,乾隆道:“今天是不是有谁来见了冰儿?是你告诉朕呢,还是朕自己调侍卫当值的记录来看?”令妃情知瞒不过,跪倒在地道:“皇上恕罪!”

      “朕谅你不会胡作非为的。但是你也别给朕知情不报。”

      “臣妾不是请皇上恕臣妾的罪,臣妾请皇上恕三公主的罪!”

      “是她?”乾隆皱了皱眉头,“她们倒是姊妹情深么!”

      令妃忙道:“皇上,这正是三格格可恕之情。您要杀英祥,现在已不是秘密,您也没有为五格格想想,她后半辈子孤苦伶仃怎么过?三格格是受孝贤皇后重托要照顾五格格,她没错!”

      乾隆好一会儿没说话,开口时已是语带凄楚:“冰儿的家事,除了萨郡王这个糊涂蛋,谁又有不可饶恕的错呢?萨郡王位虽不高,朕一时却杀不得他。阿睦尔撒纳是狼子野心,但他们蒙古人是一条心。这次的事(1)出来,额琳沁已经赐死,色布腾巴勒珠尔只怕也……萨楚日勒颟顸无能,然而在科尔沁仗着年高,最得敬重。何况他虽然两边逢迎,其心不忠,却与额琳沁不一样,并无实质性的大过错。若再杀他,正法的蒙古王公太多,科尔沁和喀尔喀不服气,必当大乱。但朕若不稍加惩治,他以为朕下不了辣手,希冀着还要骑墙观望,科尔沁和喀尔喀的那些王公都是和他一样的心思,想看着朕的反应,若是朕柔弱太过,便正好趁隙作乱,任着这样发展,必然惹出泼天大祸,难以收拾。你给朕想想,其间权衡,朕难不难?!敲山震虎,只有让英祥他……”他欲言又止,半天道,“冰儿不要惹事才好!”

      令妃从未听乾隆在自己面前讲这么多军国之事,听懂了大半,也知道情况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不敢顺着乾隆的思路多言语,只垂泪道:“只可怜冰儿……”

      乾隆苦笑道:“你知道的,傅恒那里刚传来的噩耗,四格格已经没了(2)。纯妃平素多刚强的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瘫软得旁边人都扶不住,现在还在床上晕着未能起身。朕身边成人的女儿,若除去冰儿,也就只剩玲儿了,朕并非无情人,何苦把自己儿女都逼到如此!也不怕你知道,朕刚得的线报,此番阿睦尔撒纳从朕的眼皮子底下逃掉,色布腾巴勒珠尔逃不了干系,他阻挠班第用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阿睦尔撒纳创造逃跑的机会,甚至泄漏大军的动向给阿睦尔撒纳,他们都是元太祖的后裔,自然骨子里是一心。朕怕这事查实,若是瞒不住天下人,玲儿也和冰儿一样要守寡了。”

      令妃听得脊骨发凉:皇室无亲情,却不料如此可畏!乾隆还在说着:“……朕本想把冰儿看在宫中,既是防着萨楚日勒有劫持的事,也是怕冰儿鲁莽好强,搅进这个是非圈子。就看萨楚日勒有什么响动好再做处理,上回见他一味地哭,并无主意,心已经放下了一半。不过怕事情还有变数,特别冰儿强自出宫,朕颇为担心。”

      令妃也听出另有内情,但又不便打听,只好说:“只不知道臣妾怎么为皇上分忧?”

      “什么都不必告诉冰儿。而且她也未必信朕。”乾隆又是苦笑,“小时候觉得她处事懵懂,什么都放在脸上,傻得可气可笑;如今突然看到她会对自己阿玛也摆出一副假脸,演着全套的假戏,觉得好是陌生啊!虽是自己的女儿,有时心里却隔着十万八千里。回不去了……”他叹了一阵,眼神从远处收回来,盯视令妃道:“冰儿素来不羁,也莽撞,明天你派个稳重人送冰儿回和宁公主府,路上好好开导开导她,朕自有安排,不会让她受罪的。这事平安过去,记你大功一件!”

      “那皇上也不追究三格格了?”

      乾隆摇头叹息:“朕是何苦把儿女逼到如此?”

      第二天早上,令妃服侍乾隆穿戴完毕,乾隆道:“这里不用你忙,你去送冰儿吧,记得朕昨晚上说过的话。朕自有主张,你们都不要自作聪明。”

      令妃蹲安告退,心里惴惴不安,来到自己宫里接冰儿,见冰儿面色憔悴,眼圈发青,显见得没有睡好觉,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抚着冰儿的鬓角道:“你何苦作践自己身子!”一滴泪便挂了下来。冰儿凄声道:“我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您。此番我有预感,怕是这一回去,就难得善终了,好在此身了无牵挂。令主子对我好,我来世定是要报答的。”

      令妃拉着冰儿的手哭道:“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皇上说了,他自有主张,不会让你受罪的。我们不要胡乱猜测、自作聪明,说不定还有什么内情,未必就到最糟糕的境地!”

      “内情?”冰儿冷笑道,“皇阿玛叫您来安慰我的吧?就算有内情,我等得了吗?他做得到吗?事情不会变化吗?他的心那么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识,我怎么能信他?我怎么能拿英祥的命打这样一个赌?!”

      说得这样不客气,令妃听得目瞪口呆,隐隐觉得冰儿话里有机锋,很不对劲,却又不知怎么劝说她回心转意、怎么解释乾隆自己都没解释清楚的“良苦用心”。话多无益,令妃见天色已经不早了,长叹一声道:“横竖你要回府了,回去和你公婆商量着办事。今儿赶紧去给太后和皇后辞行吧。”

      令妃出不了宫,冰儿从神武门出来,一路都在思考令妃的话,她觉得乾隆的宽容有些反常,实在摸不透皇帝的葫芦里装了什么药。待到萨王府,只听得府中哭声震天,冰儿要紧进去,福晋一见她,哽咽道:“理藩院的判决下来了,前所未有的重判——赐令即刻自尽!”

      “皇上的御批呢?”

      “还没下来,估计就是减等,也起码是监候。”福晋拿帕子抹着泪,“真要判了监候,皇上再开开恩,放一等夺爵圈禁,我也满足了。就怕皇上……”她说不下去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视冰儿问道:“三公主和你说了没有?你和皇上求情了没有?”

      冰儿摇摇头:“事情我知道了。不过没有求情。”

      福晋看着冰儿摇头痛哭道:“你怎么就这么无情呢?我们英祥真就这么该死么?”

      “那天额娘去宫里也看到了,皇上我明白,他有用心的事,我们再怎么求也是枉然。求人不如求己,额娘你看着吧,我要么陪英祥一起死,要么和英祥一起活。”冰儿平静地说。

      正当福晋瞠目结舌之际,萨郡王满面泪痕地走了进来。全家立刻围了上去:“里头的消息怎么说。”

      “谕旨还没有明发,不过……”萨郡王有点说不下去了,哽咽了半天方道,“我买通的小太监说,见皇上处理英祥的文书只用了一小会儿……”

      “这说明什么?”福晋问。

      “若是有改判,写上几个朱批就不止一小会儿了!”

      福晋当即晕了过去,旁边几个侍女掐着人中把她救醒,福晋高声哭道:“我的儿啊!……”

      冰儿也觉得一阵眩晕,虽早有预料,但真见乾隆如此绝情寡意,她也是悲不自胜,跌坐在椅中垂泪。偏在此时王嬷嬷不识趣地拿着一张帖子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主子,苇儿姑娘的指婚已经定了,这是奴才按照以往公主府里发嫁丫头的礼数拟订的嫁妆单子,奴才寻思着苇儿姑娘是主子的亲近人,该当比其他丫头们多些恩赏,不过奴才不敢自作主张,还请主子过目……”她话未说完,冰儿就扯过帖子丢在一旁:“有例不可减,无例不可兴,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滚吧!!”

      王嬷嬷连忙后退,出了门却暗自一笑。

      萨郡王强自忍泪,劝慰福晋节哀,眼睛的余光不自觉地一瞟冰儿,寒若冰霜,冰儿虽低着头,却也觉察了,只是她心已如灰,不愿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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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再左了念头!”福晋声音压得极低,却是又快又急,“我们夫妻一场,好赖也算共过患难,你却总是瞒着我!要不是你用人不密,我又险些叫你铸成大错,害全家不得超生!如今,你要动公主,干脆先处置了我!省得我睁着眼睛看家破人亡!”

      萨郡王也压低声音道:“我也是为了英祥!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倒忍心?!”

      福晋手一甩:“我真要骂你个‘蠢’字!你以为皇上是傻子?他能让公主回来,还怕你有异动?就像下棋似的,你得多想几步:要是成了,以后呢?你就有舒坦日子过?要是不成,又是什么结果?说险中求胜,你有几分把握?”她最后忍不住,狠狠一戳萨楚日勒的额头:“就是你算盘打得好么!不说皇上,就是公主,当年在科尔沁,她还没有给你颜色看够么?”

      萨郡王只是唉声叹气不言声,他想劫持冰儿以牵制乾隆,心知是步险棋,本来就没谱,被福晋说了更是灰心。想起乾隆召见时令他心惊胆颤的一幕:那主子谈笑风生却又阴狠无情,把他逼到极处又不能不俯首帖耳……心底深处阵阵发寒,他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英祥死定了。

      果然,两日后理藩院消息便正式传来,英祥以“宠嬖媵妾,以致谋害公主;私泄国事,延误军机”定谳了,这里的罪名都在两可之间:如这个“谋害公主”,实则与蓝秋水相关,当事人已死,但弄到固伦公主小产,他却也脱不了责任;又如这个“延误军机”延误在哪里,有没有造成后果,亦没有实实地交代。若是有心赦免,倒也可以不必死,但若要从重判处,死刑也不算过分。

      而乾隆果然没有法外施恩,英祥赐自尽,三日后便在理藩院里执行。福晋哭得昏死过去数次,萨郡王也双泪未干。总算乾隆开了恩,允许萨郡王夫妇及冰儿最后一天前去探视送行。事已至此,伤心也是徒劳,福晋好容易收了泪,匆匆收拾了英祥的装裹、棺木,又亲手烧了英祥爱吃的几样菜,调了英祥爱喝的马奶酒,等着最后一天黎明为英祥送行。

      公主府的规矩依然未变,福晋进去,亦要等候通报,她心里焦灼,隐隐听着后头正厅里除了冰儿沉沉的声音外鸦雀无声,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其实,里面那人内心和她一样焦灼,只是越是将逢大事,越是超乎寻常的冷静,对身边的王嬷嬷等精奇嬷嬷和一干侍女太监道:“前些日子我在宫里,皇上在养心殿撒下一把规矩草,每日里打扫如旧,但草不能有半点变化,还是需像往日一样摆布。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主子那里的规矩万年不变。譬如‘内言不出,外言不入’这条,主子那里的话语、事情,但有泄露,不论有心无心,泄露给谁,都是杖毙。我这里你们一向晓得,我虽脾气不好,对人不算坏,从来只有人说我护短的,没有人说我不讲义气的。但是若以为在我这里可以不讲规矩,不按照我的吩咐行事的,前头苇儿就是个例!”

      下人一点声音都不敢有,个个俯着头大气不出。冰儿呷了一口药茶,转头看着王嬷嬷道:“如今我府里的事由你抓总,你若是带头辜负我,后果你晓得?!”

      王嬷嬷赶紧顿首:“老奴晓得!老奴跟了公主这许久,若是这点子道理都不明白,也是白活了这些年!”

      冰儿点头道:“好得很。我上次吩咐你的事做好了?”

      王嬷嬷要紧说:“都办好了!现在的价格都是二十换(3)……”冰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继续说了,又道:“如今王府的事情出来,虽暂时关碍不到我们,不过我也不希望听到不合时宜的话传出来。前一阵我的身子不好,闹得大家辛苦,我已经叫王嬷嬷做了单子,各个均有恩赏。——苇儿虽系指婚出嫁,也为她厚留一份吧。”事情吩咐完了,才命无关的人退下,定定地望着一处出神。

      王嬷嬷小心翼翼道:“老奴为公主办的事……”

      冰儿点点头说:“我明白。你但知这事轻重,才不会为自己贾祸,否则,我杀你不过碾死一只虫子,决不会手软。只要你是忠心的,就可以放心,这次恩赐,你是头号的重赏,我将来亦不会负你。苇儿这次出府,不算被撵。她的东西里有我以前赏赐她的,都作数,不许对她的箱笼为难。”

      王嬷嬷不敢多问,只觉得公主这次重赏府里的人,如同散财一般,不太符合常理,然而又觉得这个小丫头在自己身边长大,从那时大大咧咧懵懂无知,到今日心机深沉手段泼辣,真个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敢小觑她,把福晋在外头等候的消息汇报了,冰儿道:“快请福晋进来!”

      素装的福晋来到冰儿所在的正堂,那里飘出丝丝清苦的药香。她见冰儿蜷着身子,微耸着肩膀,不胜寒意的样子,正在发呆,轻咳了一声示意。冰儿忙站起身:“额娘,让您久等了!”

      福晋请过安,道:“公主客气了!明日是大日子,需得和公主说一声。”话未说完,自己眼圈先红。冰儿起身上前,对福晋屈膝道:“额娘,这些日子,我把你当自己的母亲。孝贤皇后去得早,如今真心对我好的只有您。可惜这次的事出来,我们都是无力回天……”

      福晋见冰儿双眼无神、面有泪痕,心里自是酸楚难耐,扶她起身,自己忍不住泪流满面,抚着冰儿的肩头道:“好孩子!我也想明白了,天意难违,我只有指着来生再和英祥做母子了……”她拭了拭眼角:“我做了点英祥爱吃的东西,你和英祥夫妻一场,也去瞧他最后一面吧。总是你们有缘无分,也修修来世吧……”

      冰儿的泪水无声地倾泻而下,却坚定地点点头:“额娘莫说我心硬,你们先带了东西走,明天我要晚一点再过去。不过我的车子仪卫跟了阿玛额娘去。”福晋虽奇怪,但素知冰儿有古怪的一面,只管依言便是。冰儿停了停,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额娘,此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我这次有一件事始终没有做好,若是额娘以后发现苗头,一定要扼住。”

      “还有什么事?”

      冰儿道:“喀尔喀那里,还有一个人,与阿玛勾通往来。那时在科尔沁,和楚库尔一起的。”冰儿细细描述了巴尔珠尔的长相。福晋心头发寒,沉沉地点点头。冰儿曲一曲膝道:“如今不敢指着皇上法外开恩,我与英祥以后也无法侍奉膝下(4)。额娘自己要保重身子!”福晋闻言,顿时伤怀,忍不住抱着冰儿痛哭起来。这时,小丫头通报,说苇儿想见公主辞行,哭得不得了。冰儿厌烦地说:“望门磕头就是了,哪那么多事!如今我这里哪有空闲忙她的事情,她哭哭啼啼的又给谁看?”福晋素来倒喜欢苇儿,此刻自顾不暇,也管不到苇儿的事情。

      苇儿在外面跪了半晌,听小丫头传出来冰儿如此绝情的一句话,心底里一脉冰凉,望着门磕了三个响头,人已然痴了,摇摆蹒跚着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此事指:阿睦尔撒纳利用将军班第和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的矛盾,争取了色布腾巴勒珠尔。色布腾巴勒珠尔暗中同情和支持阿睦尔撒纳,有意阻止班第,使他无法约束阿睦尔撒纳。班第无奈,将这些情况奏报乾隆。乾隆遂召回了色布腾巴勒珠尔,将其革职监禁,旨令班第把阿睦尔撒纳捉拿法办。但是,在伊犁的尼楚滚清军只有500人,实力单薄,不敢轻举妄动。乾隆传谕班第,监送阿睦尔撒纳至热河后,捉拿处理。喀尔喀和托辉特郡王青滚扎卜得知乾隆皇帝的谕旨后,将情况透露与阿睦尔撒纳。接着,喀尔喀亲王额琳沁多尔济监送阿睦尔撒纳离开伊犁前往承德。在抵达额尔齐斯河右岸的乌陇古湖附近后,阿睦尔撒纳把定边左副将军印交给亲王额琳沁多尔济,自己偷偷奔额尔齐斯河而去。由于阿睦尔撒纳身兼双亲王之职,额琳沁多尔济不敢制止。第二天,额琳沁多尔济才领兵追寻,而阿睦尔撒纳早已无影无踪。乾隆得到阿睦尔撒纳走脱和伊犁被攻克的消息后,将喀尔喀亲王额琳沁多尔济赐死。
    (呃,这段太复杂了,简言之:色布腾和额琳沁都是阿睦尔撒纳的好朋友,都参与了纵放阿睦尔撒纳的事,小乾一怒之下把额琳沁杀了,现在暂时还把自己的女婿色布腾捂着,但是如果班第出事,就捂不住了,色布腾就要当杀鸡儆猴的鸡了。这样清楚?)
    (2)和嘉公主乾隆三十二年(1767)九月初七卒,年二十三。鄙文对细节年代故意不考究,勿跟俺考据。此时时间为小说活用。
    (3)此处“换”指的是黄金折合银价的兑换比率。据资料,乾隆中期黄金兑换白银是一比二十,称为二十换。
    (4)额驸如先于公主而死,公主不用侍奉舅姑,而是别府另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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