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魂》临离

18、第 18 章

　　在这个血迹干了的书房里，蓝东方也因为梦完了而轻启眼睛。
　　“终于醒了！你的好女婿等着你亲手把他的新娘交与他！”蓝东方眩晕中依稀听见黄燃的激情澎湃，“盛大的海上婚礼，每个人等着你把蓝唯送上红地毯！”
　　“蓝唯……”蓝东方低语着。
　　“你还记得她吗？今天，是她与夏先令的大喜之日！辉光熠熠的地下城是她的陪嫁！她是多么美丽！可是她永远看不见了，她将永远的沉睡！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吧！”
　　各大媒体争先报道着这令商界为之一震的新闻！
　　商界新巨夏先令将迎娶昏迷不醒的蓝氏千金！蓝氏千金五日前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久未露面的蓝东方决意把蓝唯嫁给夏先令，嫁妆是即将运作的地下城。而夏氏准备以最隆重的海上婚礼迎娶蓝唯。

　　程仙号一如既往地在汪洋大海上航行。一向心情颇好的紫青莫名陷入情绪低谷，她隐隐感到什么不好的事在某处发生。
　　“水仙，与程一举行的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海上婚礼吧！”靠窗的紫青伸长脖子呼吸着海风。
　　“不，那不是正宗的海上婚礼，真正的海上婚礼是受诅咒的！”水仙心有余悸，韩程一轻拦着她，生怕娇小、脆弱的妻子有所闪失。
　　诅咒，水仙的话有如一只尖利的手拨弄了紧绷的弦，以至于紫青发出两记颤声！
　　“诅咒？”沈绣如一只蜘蛛从天花板上降下来，想捉住某个有趣的虫子般，反复念着诅咒两字。
　　“在婚礼期间，新人只能呆在船舱里，决不能让海水溅到洁白的婚纱上，不然，厄运便会降临在游艇上的每一位船员身上，直至某个人消失为止。”惆怅的声音随风飘逝，水仙转过身靠着栏杆，抚摸隆起的肚皮。
　　韩程一很不是滋味，望着平静的海面祈祷：新婚的他们一直厄运连连，希望这次远航一帆风顺。当初他们不信邪，选择了灵异的海上婚礼，结果，整艘婚船被劫持了。在古怪的岛屿中，恶魔们以祭祀为名，以赏善惩恶为借口，用异常的方式杀害了所有船员，然而他们因为水仙腹中孕育的新生命，幸免于死！
　　不一会儿，一直在船内监督航行的靛汀前来报告：“船长，我们正向西南方向挺进！” 。
　　沈绣直接从天花板滑上滑下，抱着靛汀的头呼叫：“我们结婚吧，举行一桩盛大的海上婚礼！”
　　“结婚？好啊，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充当新郎！不过……”靛汀的眼珠咕噜转了一圈，“我有一个要求，让我亲一口。”靛汀噘起嘴巴，沈绣嫣然一笑，主动凑过去。
　　“痛…痛…”靛汀捂着嘴叫道，“卑鄙，嘴里藏针，小可恶！”
　　沈绣滑了回去，在空中织着网，怡然自得。
　　“这不是玩笑！新人不会有性命之忧，丧生只会是参加婚礼的人！”朱锐轻啜一口酒，细细品尝酸甜苦辣。
　　风起云涌，皱了一波波水纹。笨重的油轮在滑溜溜的水面上轻轻曼舞。一些来得悄然无息，谐美的海天找不到一丝破绽。

　　黄燃再一次参加受诅咒的海上婚礼！
　　“现在新娘的父亲把新娘载到浩瀚的大海。”司仪述说着。
　　蓝唯身着一件红色嫁衣，躺在一艘特制的快艇上，蓝东方坐在一旁照看着蓝唯。然后由黄燃驾驶着快艇远离游艇。
　　当司仪在屏幕上看见蓝东方亲手把一只装饰得美丽无比的小船放在海上，小船载着美丽的新娘漂浮时，宣布：“请新郎驰骋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寻找美丽的新娘，这代表心有灵犀。”
　　夏先令胸有成竹地驶向大海，很快他发现飘浮着的小船。
　　“请新郎游到新娘身边，亲手为新娘戴上戒指！”
　　当游船的人们把目光聚集在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一幕时，在另一边，风卷残云，绞起丈高海浪，在短暂的时间内吞噬了蓝东方的快艇！
　　海上婚礼注定是某一个人的藏礼！然而人们的眼睛被壮美的海上婚礼吸引，忽视了悄然发生的悲剧。
　　“你找死啊！”飞驰的快船像沾附在卷起的浪面，蓝东方单薄的身体在加速的风浪中摇曳。
　　“被诅咒的海上婚礼啊，我们如你愿消失了！”
　　“疯子！你带我到哪里去！”蓝东方拽着黄燃的衣领吼叫。黄燃停止娴熟的控纵，冷冷看着遮挡了天空的浪嘶扯着快艇入海。
　　“去梦中的地方，你无时无刻憧憬的地方！”
　　“停止，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梦？”蓝东方忘记了丈高的浪，忘记了飞驰的快艇。
　　“我是谁？忘了吗！这是第三个愿望；画展，是第一个；地下城，是第二个！”
　　“你不是人！不是人！”一直在梦中云游的蓝东方惊醒，发现快艇下沉，他的蓝唯在海底哭不出泪来：“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说得对，没有她的存在，这个世界对我毫无意义。”
　　黄燃驾驶的快艇已转变成一般的潜艇穿梭在深海里。蓝东方企图跳出高速行驶的潜艇，无疑是飞蛾扑火。
　　“没用的！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你不高兴吗？在那里，你就可以控制世界。哈哈，你将成为空前绝后的伟人！”黄燃阴森恐怖的脸印刻着恶毒的邪笑，“以自己为导火线引燃整个世界，谁敢不从你！”
　　无法控制了，让那丑陋的脸在蜗居斗室里爆发吧！
　　蓝东方半知半解，在一次又一次偷袭黄燃失败后，心灰意冷任海中风景在眼前游过。

　　“船长，岛方圆几千米狂风怒吼，海浪翻滚。船无法驶进，我们只有栖息在此，等待风平浪静的一天。”经过细致的观测后，靛汀如实报告。韩程一忧烦地举起望远镜，隔空观望突变的风云。心神不宁的水仙开始坐立不安，呼吸急促。
　　“可是，已经整整三天了，我们，我们在此颠簸到何时啊？”水仙恐惧症又发作了，韩程一把惊惶的妻子拦入怀中，轻言安慰着。
　　“很快地，明天海就会平息了，放心吧，躺着睡一觉，醒来时，阳光便会射入你的眼睛！”待水仙平心静气后，韩程一扶着她进了卧室，陪伴入眠。待妻子谁熟后，愁纹又爬上了韩程一的额头，他轻轻走出卧室，不带走一丝宁静！
　　看着水仙一天天隆起的肚皮，紫青开始责备粗心的韩程一：“程一，水仙承受不起如此颠簸，她挺着大肚子，又患恐惧症，你怎么如此粗心呢？”
　　“我…她…”。
　　“你怎么了，她怎么了？”沈绣从天花板跳落在桌面上。
　　委屈和烦恼同时攻心，韩程一不知怎么辩解。在航海前，娇弱的妻子苦求他带着她同去□□，初为人夫的他不忍拒绝妻子的请求，于是……
　　“沈绣，能不能安静地站在地面上说话？”朱锐受不了一活物在眼前飘来飘去，扰乱心神。喜好玩闹的沈绣干脆停留在抱怨的朱锐头顶上绕圈，然后，在朱锐动怒前，飞离。
　　“我倒有一个办法，等到风和日丽时，我们偷偷驾驶快艇去火山岛，谁第一个登陆，岛上神秘之旅，谁就作总指挥。”靛汀的脑袋里总是存贮着古灵精怪的思想，也总是能很快的接受新鲜事物！
　　“好啊！整天呆在船上快闷死了！”沈绣在高空拍手欢呼。
　　“可是……”韩程一犹豫不决。受不了有些表面强悍的男人谈恋爱，就变得像女人一样优柔寡断，紫青一口否决韩程一的疑虑。
　　“可是什么？水仙和肚中的孩子应该舒适的太阳中静养！就这样决定，朱锐有异议吗？”
　　“没有！”
　　“轰--啪啪啪！”四周浪花翻卷，船颠簸着。
　　“你疯了！”四起的浪花送来蓝东方因恐惧而怒吼的声音，“不要命了吗？撞上去，只有船翻人亡！”
　　“美丽的海神啊，您听到了我的心声了呀！我一定能解救您！一定很激动吧，我即将表演您曾经历的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镜洁啊，务必保证我成功！”黄燃祈祷着，加足马力从海中冲撞摇摆不定的程仙号。
　　海浪乘着风肆意玩弄着海中一帆！靛汀紫青等人只觉耳鸣头胀，不由自主昏睡在冰冷的甲板上。他们看见了海市蜃楼，真正受诅咒的海上婚礼。

　　9月7日的天空是蔚蓝的，飘着朵朵白云。神秘的大海望不见边际，汹涌的海浪推着前浪，最后都汇集在港湾，欣赏着被人们忙碌地装备着的油轮。
　　完成了！白洁退后几步望着豪华油轮。阳光下，两耳镶着的四粒星形耳坠格外夺目！
　　快艇准备好了吗？绿笛！这是白洁与周绿笛设计的秘密武器--送给紫叶，紫光的秘密礼物，几周的共同工作，白洁与周绿笛仍然明争暗斗。
　　我一定要成为下一个新娘！周绿笛朝着阳光般灿烂的白洁喊道！周绿笛俯视着天使般纯洁的女孩，戴着神赐的光环。神终于赐给她一个机会，向最接近神的人挑战。
　　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等着瞧！白洁终于松了一口气，是下一个新娘不是这个新娘，紫叶放心吧！
　　I--WILL--WIN！周绿笛做着手势，仰天抱以感谢的微笑。
　　白洁观望着海风中的周绿笛，飘洒的衣袖，恍若展翅逆风翱翔的飞鸟，锐利的眼睛装得下天空的自由鸟，羡慕呀！
　　你永远无法与她相比！洪枫从船舱走出来，停立在甲板中央，不敢越池半步，因为岸边的人儿对他下了禁足令！他径自闭眼，忘情地把储存在心和肺的淡淡体香呼出，吸入。
　　周绿笛冷冷打量出言不逊的洪枫，招摇卖弄地朝游艇下的白衣女子挥手，然后经过自顾怜影的洪枫，轻轻带过一句：“可怜啊，永远也追不上她！”
　　奚落的语言，刺激着神经紊乱的洪枫。他半虚的眼初显野兽般凶狠的光色，然而，在转瞬间，被游艇下银铃般的笑声解化为呼啸的海风，飘散。
　　岸边，周绿笛驾驶着红色跑车驰骋远去。离去时，不忘留下挑惺的语言和怪异的眼神，似乎，世间任何人物风景都是他洞察的对象。
　　洪枫匆匆下船，偷瞄风中的白洁，扬起的白裙，仿佛与风儿翩翩起舞。我永远也追不上风的速度！ 自卑的心像海浪撞击港湾般激烈。
　　糟了，没时间了！听到白洁焦急的声音，洪枫忍痛上前，打开车门，说：“上车吧！”
　　白洁却从后门上车，洪枫自嘲关上门，紧追着周绿笛。
　　汽车内的空气似乎快冻成冰块了，洪枫打开车的窗户。
　　既然你，你跟了妈妈，那么请你检点一些！不要四处粘花惹草！洪枫凝视着后视镜中的白洁，冷酷无情，不肖与轻视，愤怒与厌恶，尖酸与刻薄的话如万箭穿心，痛不欲身。洪枫苦苦哼了几声，把眼光投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