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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吴凭晃了晃我昨晚刚刚完成的剧本故事,若有所思。

      “戏谑皇帝的私生活,你笔下的晏几道可真够狂放的。”

      “那也得要皇帝纵容才行。”我塞了一口吴凭带过来的生煎含糊不清地说。

      “作为男人,我不认同你故事里晏几道的做法,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能理解。这稿子上面写满了你。”吴凭的温柔实在出其不意。

      他从来都不曾当着我的面认真评价过我的创作,此时,他的不认同却表明他用心读了。这更让我出其不意。

      他再次晃了晃稿子,说:“刚刚你还没醒的时候我一直在读。江溶,我看稿子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你。”

      “磁──”一道汤汁脱离了我嘴巴擦着唇边在空中划了一个形美香浓的弧度,在吴凭的淡粉衬衫上落斑点点。

      我写过很多或肉麻或深情的歌词,可是不代表我自己能亲身处理好这种场景。我绝对不是故意把生煎当作挡箭牌的,但是吴凭的话的确让我的嘴巴片刻失去了重心。所以说,浪漫也是守恒的。

      我腆着脸朝吴凭瞟了一眼,他的表情果然如我想像得那么臭。

      “那个吴凭……你不要这副表情,你自己摆着很爽,但是别人会觉得不舒服。就像肉包子吃起来很香,但是旁人闻着特臭。”我只好厚着脸皮。

      “噢~那你一起来吃肉包子,那样大家都爽了。”我从没听过的阴阴的声音响起。

      吴凭一边斜眼瞥我,一边低下头,缓缓地解开衬衫的第二粒扣子。

      “你,你要干嘛!”我手里举着生煎,俨然把它当武器了。

      他没理会我,手里动作没有停,身体渐渐往我这边靠,我分明看到第三粒纽扣也解开了。

      “咱俩是朋友,但我可不是什么事都能包容你的。生煎不长眼睛噢吴凭!”我后悔刚刚太口无遮拦了。

      “你也不见得长了眼睛。”吴凭冷笑了一声,衬衫的纽扣已经解到最后一颗,哗,露出了他大半个光洁的胸膛。我唰地脸就红了,手里的生煎无力地掉在地上。

      “咦,你的生煎还是长眼睛的嘛,比你有眼力。”吴凭嘲了一句,忽然整个人向我压过来。

      我“啊”地大叫一声,偏过头,本能地抓过枕头用力抵住他。然而枕头却立刻顺着吴凭的方向倒了下去。嗯?难道他没扑过来么,又是我的错觉?

      “笨蛋,果然没带眼睛!”吴平双手撑在我两侧,在他洁净的胸膛和我已经烧红的脸中间,隔出了一段距离。

      “我是要去洗衬衫!带着生煎味怎么去上班,只是打算让你闻闻而已,你把我想得那么猥琐?”吴凭一脸得意之色,眯着眼说。

      我赶紧把枕头拿回来遮住脸,不想说话。

      然而这回,一个明显的力道自枕头上方传递过来,朝我迫近。我缩在枕头下面,感到力量越来越大,包裹住整个枕头。另一端似远似近似绵似实的声音穿透了障碍。

      “江溶,回到我身边好不好?看着你笑,看着你脸红,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其实无论是力道还是声音都不激动不猛烈,可我还是有种棉絮都要飞扬起来的感觉。

      他此刻应该就赤裸着胸膛躺在枕头上,隔着枕头仿佛都能听见他的心跳。他真的是如此温暖的一个人,温暖得能让每一刻都和这个清晨一样美好。

      这一刻似乎都在等待我的回答一样静止了,我却不安地闭上了眼,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等到的却是一个门开的声音。

      我觉得身上一松,刚刚快要窒息的感觉顿时缓解,于是暗暗庆幸今天护士小姐真会踩点。

      我把枕头往旁边一扔,嘴里大喊了一句:“护士小姐,这个人耍流氓,下回不要叫他来探病了!”说着就朝门的方向转身过去。

      从门缝处传来了几声走廊上悠远的回音,但很快就复归平静。静得又像一切都停止了。

      合上了门的病房,就像一个封闭的空间,室内的三个人就如三座眼中空无一物的雕像,各自定格。

      “陆……霖,这么早就来了啊!”还是我最先开了口。

      “不是有人比我还要早么。”陆霖深深地望了一眼衬衫大开胸膛外露的吴凭,照例用他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双颊的烧红未褪,正好呼应了吴凭的狂荡模样,心跳顿时加速,手心骤然凝起一层汗珠。

      “来了啊,我今天值早班,所以顺便早点过来。”吴凭从床边站起来,终于开口淡淡地说。

      “嗯,辛苦了。”陆霖一边把手里的包装袋放下,一边很自然地清理床头柜上的杂物。

      我拼命朝吴凭使眼色,我知道他一定懂我的意思。

      他却摇头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就向盥洗室走去,里面传来一阵冲洗的水流声。

      我用手抓了两下头,但我知道此刻再怎么做也与“端庄”二字无缘了。

      “我给你买了早饭,不过看来要浪费了。”床头柜上东西不多,很快就能整理好,然而陆霖还在那里若有似无地擦着什么。

      “谢谢,回头热一热还能当午饭。”等到面热褪去,我才完全能够面对着他说话。

      陆霖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又闪回了目光盯着地面。他似乎在等我说话,但是我最终什么也没说。

      刚刚我一直使眼色是想让吴凭解释一下,但是他似乎很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尴尬误会。

      陆霖低头的样子让我又想到了报纸上的那张照片,落寞又霸道。紧接着他的、神秘女友的模糊影像涌上我心头,我立刻就不想做任何解释了。说什么呢?说吴凭好心给我送早饭却被我喷了一身?说他只是想清洗一下却被我以为是趁火打劫?说他虽不是趁人之危,其实是趁热打铁借机表白?

      我有什么必要解释那么多?而陆霖又有什么立场听这前因后果?他有自己要保护爱呵的人,而我有个第二次等着我答案的人。是回到了原点么?

      但为什么我只记得有人在公车上牵我的手,只记得有人在夕阳中拉着小提琴,只记得有人说会永远支持我。这些却并不在曾经的原点上。

      原来记忆于我已成了一种负担。

      吴凭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衬衣上有冲洗过的痕迹。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声笑在三人过于寂静的空间里勾出一些生气。

      “吴凭,过些日子公司里有个派对,正好我们也很久没聚了,我会给你寄邀请函的。” 陆霖不冷不热地说。

      “你们公司的派对一直没什么创意,这次不知道值不值得期待。”吴凭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

      “应该比以前值得。”陆霖边说边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地赶紧又抚了抚头发。

      这个早晨就和我的早餐一样丰富,但显然不大易于消化。

      “你们都忙,就赶紧去上班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出院的。”

      “嗯,那我就先走了。”他们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似乎就在等我的逐客一样。

      陆霖和吴凭的关系一直让我困惑,不远不近,不亲不疏。但是从上次吴凭写的报导来看,他们之间又系着难得的默契和理解。吴凭只是很含糊地跟我说,这叫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我怎么闻见一丝火药味?

      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病房里只剩下清晨新鲜的空气和休息饱满后同样新鲜的我。我没有热闹过后重归平静后的孤单,反而因此觉得充实起来,充实在心里,也充实在笔端。

      心情舒畅,下笔也流畅。一个人的时候我能够完全不受打扰地静静地编故事,读台词,修剧本。这时光就像是偷来的一般,我用得格外珍惜,越是珍惜走得也越快。

      快得我不愿意承认我的脚已经完全好了,这意味着我的幸福生活就要结束了。

      为什么幸福?陆霖和吴凭隔三差五就会送口粮,不过他们再也没在时间上撞过车;其间何京也来过一趟,收起了所有冷嘲热讽后的他又回到了大学学长的模样。没有期望没有考验没有压力的两周,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不叫幸福还能叫什么。

      当然这只是我出院前的想法。踏出医院门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曾被我认为逼仄狭隘的空间豁然开朗,连被高楼毁得面目全非的天际线都生气勃勃。两周没有欢畅的奔跑,此刻我连脚步落地的弹力都觉得亲切。

      原来还有一种幸福叫做久别后的回归。

      “陆霖吗,我回来了。提前办了出院手续。我明天会准时上班。”

      “吴凭吗,我回来了。提前办了出院手续。我们改天见面再聊。”

      我没有让任何人来接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回来了,这里会有我期待的生活。

      何京的电话如期而至,这也是我意料中的。

      “江溶啊欢迎回归!”何京的声音听上去真心地愉悦。

      “我也想早点回归,不知道何导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机会要自己争取的,不过目前来看你这丫头还挺努力。后面的故事我仔细读过了,比上一稿进步很多,我想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是……选演员?”何京的话让我心定了许多。

      “嗯,到时候你一起来吧。不过江溶,不要太得意。我只说你进步,没说完美。现在这一稿我还是觉得缺些什么,只不过我一时还说不上来。”

      “我再斟酌斟酌吧。”何京一反往常的直来直去,飘忽不定琢磨不透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更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努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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