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子之清尘》依水临空

11、第十一章

　　江湖上的波涛暗涌并不能影响普通老百姓平静的生活。
　　村落里，几个妇人在小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闲话家常。
　　“哎！狗儿他娘，你昨天进城赶集可有啥新鲜事没有？”
　　“当然有了。你们不知道，昨天我听说啊，那凌氏米铺的大当家前几日突然死了。米铺换了新当家。听说接任的凌家儿子也因为他爹死了自个太伤心爬不起来了呢。”
　　“哎呦！造孽哦，他家那么大产业••••••”
　　“可不是吗，听说城里好多当铺、茶馆都是他家的呢！”
　　“奥，是啊。听说他家是那个什么••••••奥••••••四大世家之一呢。”狗儿他娘炫耀似的向同伴说出了自己昨天在城里听到的新词，但其实四大世家到底代表什么，她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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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若一行从白家出来后，一路走走停停，原本七八日的路程竟是让他们拖到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来，三人结伴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一张看不见的网正从各地的街头巷角慢慢收紧。
　　这日，兰若一行已到达杭州城。按兰若的意思，本是要先找家客栈住下，到了晚上再悄悄地去别院查探。但清尘却不以为然，用他的话说“回自己家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哪用这么麻烦。”尽管南破也认为此举十分轻率，但最后还是拗不过清尘。于是三人直接走向别院。
　　站在别院门口，看着眼前黑漆大门，这扇十多年来无数次朝自己敞开的大门，兰若恍惚中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清尘注意到了兰若的微微失神，伸手握住她的手，兰若回过神来，两人相视一笑。南破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少主，也抛开了先前的焦虑。南破因常年随清尘住在别院，对别院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三人一起推开了紧闭的大门，朝院中走去，不论怎样，那儿是他们的家啊。
　　三人走进别院，发现别院竟仍是原来的布置，想象中的层层守卫并未出现，就连清尘放在柳树下的那张竹塌位置也没有移动半分。只不过上面多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因为他是白飞。
　　虽是孝期，但白飞依旧是一袭绯衣，衣领处用金线绣着八爪蟠龙云纹，那是白家家主的标志。白飞神色从容，仿佛早就料到兰若一行人的到来。
　　兰若在看到白飞的瞬间想起了很多。为什么白飞会知道自己和清尘的关系？为什么他会送自己上天魔山？为什么白家的信可以送到魔教总坛？为什么看起来不通世事的白飞可以轻易拿下白家家主的位置？可是兰若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兰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到：“别院的事是你做的吗？”兰若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住什么，她很期望那一刻白飞可以否定自己的推断。
　　但白飞却说“是”。话中没有半分犹豫。
　　兰若接着又问：“爹爹是你杀的吗？”白飞目光一闪，开口道：“虽然我与白傲天并无父子之情，但他究竟是我生父，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他真的是染疾而亡。”
　　听到白飞如此回答，兰若轻吐一口气，便不再言语。南破站在一边，闻得两人对话，突然觉得很讽刺。前一刻他还在担心白飞的安危，惦记着他走时说会来找他们的那些话。此刻，他的确是来了，却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以这种方式会来。南破失声笑了出来。
　　而清尘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他从容开口,问到：“小哥哥在这里住的可曾习惯？”
　　白飞收回望向南破的复杂目光，朝清尘淡淡一笑：“妹婿果然聪明，这别院布置的甚合我意。”
　　清尘接着又道：“既然小哥哥喜欢这里，那我自然是要留你多住一阵子，只是不知道小哥哥如何不请自来拿到了这别院的钥匙，可否将答案告知一二呢？”
　　白飞一手撑住竹塌，起身半靠倚在上面，也是不紧不慢地开口：“妹婿可记得几月前换下的那批小童？有时候妇人之仁就是危机产生的前奏，而幕后的人往往是你绝对想不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