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修道半缘君》恩宠难复

36、第十一章（2）

　　第二天我醒得有些早，捏了决把洞里照亮，桌上放了好几份西扇捏的信，我敲敲了桌上的信思虑，前些日子我做老妈子做上瘾了，牵挂着霂霈要是回寒山没个人照顾怎么办的好，在天玑哪儿也不敢放开心的呆着，昨日一见想必我是庸人自扰了，霂霈他软玉温香在怀那里会过得不好，再者溪葵师兄那里，既我历了玄劫再不济也该去拜访一番。
　　思到此我到酒窖里抬了几坛子酒，还没招云突然听见有人唤我，我扭头看是碧细。
　　天正是微舒白，她行礼问道：“珈蓝，你这是要去哪儿？”
　　“遇见你也好，你同殿下告一声，说是我有些事需出去一趟。”
　　她愈发的得体，也不问我的去处，欠身行礼就退下了。
　　从寒山到丹穴之山不过两小时的路程，我到山脚拜上帖子，没等多久就由仙童领着我上山。
　　自我玄劫过后就很少过西扇，今日见她一身素衬得愈发森严。
　　我见她神色稍霁问道：“怎么了？”
　　她扶额叹息：“我师傅这些日子又换新花招了。”
　　太玄神尊委实是位另类的师傅，时刻层出不穷花样百出，还从不带重复的抽风，能在他手下做个心理正常的弟子实在得有几分能耐。
　　我问道：“太玄神尊近日又想了些什么乐子？”
　　西扇庄严的脸色有几分抽搐，脸色沉了沉：“他不知道在哪儿受得刺激，现在要帮我们几个弟子招亲。”
　　我砸了砸嘴：“你师傅真是•••真是贴心啊，不但授术得道，还包管终生大事。”
　　西扇冷哼：“你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做了多少祸事，丹穴附近的神仙都怕了他，实在丢人。”
　　我瞧西扇眉间的神色不只是因为她师傅，思索一番小心问道：“尚黎怎么说呢。”
　　她神色微变：“你问他做什么？合着这也是我丹穴山的事，用得着问他意见？”
　　西扇从来都是清心寡欲之辈，少有对什么事上心，对尚黎也不过因我的缘由亲近几分，如今却是动怒的摸样。
　　想来自前次尚黎从丹穴之山回来，就时常神出鬼没思绪不定。
　　联系到一起怕真是有几分缘由，也不失为件好事。
　　若是能帮尚黎探得西扇的心思倒也不错。
　　“你就这样讨厌尚黎？”
　　我话出口西扇眉目皱起，欲言又止，半响才道：“也不是。” 她这个样子颇有几分小女儿家的神态。实在是该庆贺。
　　“那是什么？”我接着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些日子有些奇怪。又想不出缘由。”
　　我语重心长的与她说道：“既然觉得奇怪，那你就要多加思索了，要保持一颗好奇和对未知探索的心。说不定还真能发现什么。”
　　她冷笑：“你倒是越发的口齿伶俐。”
　　我莞尔一笑。
　　丹穴之山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只要是个长眼睛的都看的出来丹穴山是个福泽之地，太玄神尊常常说“作为神仙其一就是寿命长，其二就是气派，不然谁还当什么狗屁神仙。”
　　想来这话还有几分道理，丹穴之山是个好地方，我来没几日心情就宽慰了许多，也不再想着连贞那些事。
　　西扇因有事不能时时陪着我，我偷几天悠闲后就抱着酒去溪葵的府邸--青园，谢他赠丹之恩。
　　青园以竹建房郁郁葱葱，以草铺路绿绿油油，翠鲜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虚窗静室，透着轻灵的仙气。
　　此刻溪葵的院子安静得很，我站在竹屋前有些踌躇，这个时间正是中午，若他正在休息，我且不是打扰他了。我还在纠结时，屋里响起风风韵韵的声音。
　　“既然来了，这么不进来。”
　　我把门推开笑道：“我担心师兄你正在休息呢。”
　　他坐在竹榻上面前摆着棋局，手捻着棋子，一身白衣温婉平和清俊温雅，眼中黑白分明，塌色鲜绿衬得更是空灵仙秀。
　　他指着棋盘：“你来得正好，陪我下几盘。”
　　我答声把酒放在桌上，脱了鞋坐在榻上与他对弈。
　　以前我在丹穴山其实常常找溪葵对弈，当时我初学下棋，西扇虽然棋艺高超但不懂得如何授业，常常几步就把我杀得丢盔弃甲，没下几次我就没有兴趣了。西扇也不勉强，她教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打发时间。
　　有日我去溪葵那里拿些安神静绪的花熏，他榻上正摆着盘残局，我初窥棋路，居然也看的出门道。他从内屋拿出花熏来见我正在研究问道：“你会下棋？”
　　我有些羞赧：“才刚学。”
　　他把花熏递给我浅笑：“我也是初学，正愁没有对手。”指了指棋盘：“你要是没事，我们下几局吧。”
　　这就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我闲得无事下午就青园找溪葵下棋，我们技术相差不大半斤八两，因为有了兴趣我也就常常找西扇教我，但太玄神尊的坐下大弟子不是虚名。
　　我虽有西扇指点棋艺日增猛长，但溪葵每次也不过输我一字半子。我不由感叹神仙跟神仙之间确实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一下就是好多久，直到我名满九州岛，直到我不再来丹穴山。
　　今日再下到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我却没时间感怀，溪葵他不同往日步调不温不火反步步逼近，我只能步步为营。西扇曾说过看一个人下棋的布局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如何，我不紧不徐，绝不会先置为人，非逼到尽头不会反抗，反抗却如火燎原势不可挡，所以性格看似温和无欲，实则压必起、抗必烦，很对她的胃口。
　　溪葵稳战稳打不到有绝对的把握不会出手，先谋而后动，性格稳重内敛深沉。
　　霂霈••霂霈喜主动出击，步调不泛出奇制胜。我几番思索也不知道他性子该如何评价，他做事性之所至，由心为之，毫不顾虑别人。怒时天子威严雷霆之势，喜时浅笑暖意随意而施；不笑则月华如水清俊温润，透着丝丝无所求的不耐，展颜则气态俊逸轩昂如明媚般温暖，却又情疏淡泊拒人于外。
　　许久没见，溪葵棋艺大增，我下得有些艰难，捏着子慢慢的思索，他也不催，从榻上下去，拿起桌上放着的酒，倒在杯子里问道：“这是你酿的？”
　　我心思都放在棋局上：“啊？你刚才说什么？”
　　他抿了口酒：“这是你酿的？”
　　我点点头：“是，我记着你从来没喝过我酿的酒，所以带了几坛给你尝尝鲜。味道怎么样？”
　　他又抿了口细细品尝：“你知道我不太喝酒，也不知道这么评价，不过••恩••酒香醉人香气袭人，入口清香醇厚，饮下去沁人肺腑，身留余香。”
　　我眼亮了亮：“是不是很好喝？”
　　他笑容变深：“恩，很好喝。虽然早就听闻你是酿酒高手，也不想到有此等厉害。”
　　我有些不好意思，他喝的正是牵丝酒，算是我的压箱子，我酿过成千上万的酒，却再也没有赶超过它的，也再也酿不这样的味道。
　　他端了杯给我，复坐在榻上。我们就一边喝酒一边对弈。
　　溪葵有一点没说到，这酒后劲也很大。没喝多少我就有些微醺了，拳支着头思索下一步怎么走，还没想出来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时虚室静逸，竹塌靠着窗，不知道溪葵什么时候推开得窗，今晚的月亮正好，满室月辉。月光冷冷清清、清清浅浅，溪葵隐在黑暗中，只有白衣泛光，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目光幽暗，让人看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请咳一声：“师兄，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他指指了窗外没说话，我有些迷惑的跟着看出去。
　　窗外附近正好有一池莲花，水波凌凌一片银，莲花朵朵粉冉冉。我咋然不自出声：“真美。”
　　池周竹立翠绿明暗，风过而树不静；池内叶飘花微舒，水推莲耸送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