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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一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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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溪葵执意要送我,我摆摆手:“这路我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拉开门走到门外:“毕竟是女孩子,不小心磕磕盼盼擦花了脸怎么办?”
我摸摸脸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溪葵倒是好记性我这番男儿装,都快忘记自己是女的了,他还能记着。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跟着并排的走出去。
草香蔓延月光清辉,路看着有些模糊,我准备掏出珠子照着路,溪葵拉了拉我的手:“就这样走走吧。”
我讪讪的松开手中的珠子,想抽手出去。溪葵手拉得紧,我有些莫明:“师兄••••”
“若是掏出珠子就少了份意境,没关系,我牵着你。”他解释,语调清舒,让人听着很放心,我也只能随他了。
青园这条路走得缓慢而冗长,溪葵不慌不忙我只好由他拉住我手腕慢行,突然想起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心中闷笑若是当真如此,我同霂霈早就不是得授受很亲了。
溪葵察觉我的异样问道:“这么了?”
我回了他个淡笑:“没什么,今晚的空气真好。”
他点点头送我到青园外,我赶紧说道:“师兄,送到这里就好,我正好一个人走走。”
他站在青园门口衣袂流动,眼眸中墨色流转,白衣似雪隐在身后的阴暗显得他几分孤寂,凡间的人常说宛如天神,大概就是他这样的模子吧。
“梵音,你的玄劫••是怎样历过的?”他的声音有几分迟疑,似隐忍了好久才爆发问出来,但语调却又这样风轻云淡,好像问的只是今晚的天气,刚才的棋局。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愣了愣才回答:“师兄也是经历的,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他换了个关爱的笑容:“刚才我同你把了把脉,想着以你的修为怕是不会好的那么快。所以问问。”
我捋了捋袖子,抚平刚才被他抓皱的衣服,笑道:“谢谢师兄关心,没什么特别。”
他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暖声道:“夜间湿气重,你快点回去吧。”
我挥手与他道别:“师兄也早点回去吧。”
西扇住在丹穴山以东,溪葵在丹穴山以南。
这黑灯瞎火的只有林间洒下的丝丝月明,但溪葵就站在青园门口目送我,以致一直没敢把袖里的珠子拿出来照明,怕破坏他所说的意境。
走得老远我回头看,溪葵还在园门站着,一点白隐在黑盲中,他今天委实有些奇怪,自从他不待见我之后从来没对我这样温存过。怕是被神尊给折磨出病了吧,我大胆假设。
西扇把她的院子批了间房给我,我想着这个时间她怕是睡了,就蹑手蹑脚推门回去,却不想她在我房里坐着,我被吓了跳,掌了灯问她:“你怎么灯都没点,坐在这里怪吓人的。”
她不说话自顾的到了杯茶,虽她平日里都是这个摸样,但神色间跟今天的不大一样,有丝忧虑与迷惑爬在她眉上。
我坐到她跟前低歪着头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梵音,我最近老是做梦,梦见的是自己又不是自己。”我眨了眨眼此话怎讲?
“起先我不过在梦中听见有人声声叫我小精怪,声音我觉得熟悉却记不得是谁的,后来几日我就梦见有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带我四处游玩,授我仙术,他的脸模糊看不清。梦中的样子正是我尚未随师父来丹穴山,我••父亲死后的时候。”讲到她父亲时,西扇的声音低婉下去。
我握着她的手,西扇的母亲是神兽化蛇,因眷恋红尘同一凡间的男子成亲,本来凡仙之恋就是大忌,可她母亲偏偏拼了一身修为也要生下西扇,没过几月就仙逝了,留下襁褓中西扇和丈夫。
西扇的父亲带西扇回到她母亲的修炼之处,百年逝世留下幼小的西扇,直到太玄神尊收西扇为弟到现在。
想是因为我们身世相似,西扇一见我就很亲近,什么的都很照顾。
我见她神情黯淡,转回话题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梦的。”
她自袖中拿出一支翠羽镶花的钗:“这是我第一次做梦后醒来在床头发现的。”
我接过钗子,一看就知道是仙家之物,充沛正道的仙气,只是以粉翠饰桃花,下低金丝饶边,怎么看都是小女儿家的饰物,我再打量西扇,青丝随意挽了个髻,插了根白玉钗,身着素衣;远山黛眉,眼若星辰,鼻如刀裁,唇不点而红。正是何必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脸眸不动九天玄女,不可亵渎。鼻唇转动妩而不妖。
此物不是西扇的。
“这钗子是别人赠你的?”
西扇摇头:“我从没见过这东西,而且我也记不得我小时候有这段记忆。”
我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我在寒山的时候尚黎曾提过他在你小的时候就见过你。后来我还问过你,你说没有。我便以为尚黎是为了同你套关系胡编的,现在想来也说不定是真的,就算没有,去问问他也没什么损害。”
西扇愣了愣,面色似是要清明了又迷惑起来,半响才道:“尚黎现在是不是还在寒山。”
我惊然:“我在寒山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以为他是来找你了。”
西扇沉吟道:“他是来过,我没怎么理他,后来就离开了。”
我一霎不知道说什么的好,西扇性子冷漠,真正的六根清净不带杂念,尚黎在她心中怕只是介于我的朋友的地位。
尚黎这万万年来也不过守着西扇,鲜有打扰。
西扇对我微微一笑:“你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又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我闹得我晚上有些不好睡。”
若是真不在乎,又怎么会闹得你晚上不好睡呢。
我假装不知:“那今晚你就跟我睡吧。”
她拍拍我手:“你又不是食梦的神兽,我要做梦你也拦不住,还不如去跟大师兄拿点安神的东西。”
我见她笑不到眼,似是笃定主意要做些什么事。也不强求送她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