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海村遇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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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小心翼翼地把一个锦盒放在桌面上。精细的图案，上好的缎面，让人不禁去猜测锦盒里面是件怎样的稀世珍宝。
“橘儿姐，你看它们是不是很可爱？”小手打开锦盒——绿油油的桑叶铺满盒内，两条雪白的蚕宝宝正勤快地啃着叶片。
她甚是爱惜地用食指轻轻扫着蚕儿白玉般的躯体，“爹爹说，它们长大后会吐丝变成茧，破茧后会变成飞蛾，丝就可以织成衣裳。它们是灼华哥哥送的礼物哦！”似是炫耀的语调。依靠养蚕织造过活的农家，若看到此番景象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满腹心事的橘儿扯了下嘴角，僵硬地一笑。她知道眼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内在蕴藏的是怎样的危险。
“小姐，昨日奴婢经过书房时听见了——”橘儿鼓起勇气道，“你劝殿下伪造证据除掉陈大人的事。”
“嗯。”凤儿拿着一片桑叶逗弄蚕宝宝，连头也不抬。
橘儿“咚”地跪下，大声道：“请小姐放过陈大人！”
凤儿放下叶片，单手托着下巴，睇着她，一副爱娇的模样。
“人家最讨厌插赃嫁祸的事情。若他真的如传闻中清明如镜，做事问心无愧，伪造证据对他就不会构成威胁了。”作贼心虚啊，当他看见证据再现，没有被毁掉时，他能不怕吗？
“这种证据，就算是好人也会被诬陷成坏人啊！”
“坏人也可凭‘证据’变成‘好人’啊！”凤儿不再理她，自个儿和蚕宝宝玩耍。
变来变去的，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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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不见凤书呼唤的声音。四周都很静，没有其他人声音。
不像是找到人的样子。
察觉到异样，颜皓一边按着记忆中凤书的描述摸索着前进，一边留意着附近的声音。寂静占据着整间屋子，颜皓的听声辨位用不着了。他一个踉跄差点就丢脸地跌倒，脚下发出竹篓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他火恼地踢开挡路的竹篓，干脆不走了，凝神静听，感知周围的气息。他经过贺竣的房间，一直沿着墙壁走动，估计自己的位置——应该是在后院，所以有装着鱼干的竹篓，还有特别重的鱼腥味。
有人的气息，很微弱。
谁？
“凤书？”无人回应。
颜皓在黑暗中探索着，剑已经出鞘渐渐接近那个气息。那人没有走开，他收回剑，认出了那个气息。
是凤书。
他连忙大步走过去，踏入门口，蹲下来摸索到躺在地上的人。他的心一紧，抓起凤书的手探着她的脉搏。只是昏睡过去罢了。有受伤吗？颜皓第一次为失明感到无助。
“贺竣，快过来！凤书昏倒了。”颜皓紧张地抱起地上的人儿，往后方大声吼道。
他不知道，在门口旁早有人等候已久，正高举着菜刀——
哗——
凭着刀锋滑过空气的声音，颜皓险险闪过致命的一刀，一手抱着凤书来到厨房的另一端，打翻了放在砧板旁的瓶瓶罐罐。追魂再度出鞘，剑气一扬，数个装香料的瓶子飞射到门口岀。空气中传来瓶子破裂的声音，可瓶子没有击中任何物体。
对方没有气息，不是死人就是个顶尖的杀手，但依照近况推算，是尸体的可能比较大。这样对方不动，他就无法知道对方的位置。
假若对方像刚才的对手那样不断攻击，那反而容易对付。而此时他只能防御！
接着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和贺竣的声音，“书姐怎么了？”
“贺竣，小心刺客！”颜皓厉声警告。该死的！他颜皓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竟沦落到只能躲在一旁的地步！
贺竣寻声来到后院，看不见颜皓的人，就已听到他的警告。他立即停下脚步，紧张兮兮地扫视四周。
可是奇怪啊！院子里一个黑衣人也没有，连晾衣竹附近也仔细地观察过，没有人躲在晾起的衣服后啊！院子很小，一眼就看尽了，就只有装着鱼干的竹篓、晾衣架以及衣服和几只停在衣架上的白鸽。刺客在哪？杀手来了一趟又走了？
只有海老伯一动不动地弯着腰背对着他，厨房门口附近有多个破碎的瓶子。香料、酱油洒了满地。
“海老伯！你受伤了？”贺竣快快走过去要扶起老人。
这里没有第四个人的气息！
“贺竣，离开他！”，颜皓的叫声从厨房里传岀，海老伯又一个突然的转身，故伎重施，企图用对付凤书的方式突袭贺竣。
贺竣连退几大步，撞上了院子里晾衣竹，“喀啦”地推倒整个晾衣架。惊起那些在晾衣竹上休憩的白鸽，一下子飞个精光。贺竣跌坐在地上，胸前衣服被划下颇大的口子。他惊慌地抬头，入目的是海老伯高举菜刀行凶的画面。
杀人啊！贺竣急忙往后退，支着地面的双手胡乱地按着身下的一堆衣服。一个不明活物隔着衣服在贺竣手下挣扎，吓得贺竣又弹开几尺远。没有阻拦，那个活物从衣服底下钻了出来，露出洁白的羽毛，然后拍拍翼就飞走了。
他回过神来，忆起危机还没解除，把视线急急移回前方，奇怪了——海老伯还是那个高举菜刀的模样。定睛一看，他的左手腕上有一个暗红色巴掌大小的图案，令贺竣联想到侯爷的咒印。
贺竣受袭的声响迫使颜皓走出厨房，怀中拥着睡得昏沉沉的凤书。在黑暗中到底潜伏了多少危险，他不知道，只能以此方式保护她。
“贺竣，老伯在哪？”
这一唤，贺竣才急忙站起来跑到颜皓身旁。
“东北方向约六丈远的地方，没有动……”贺竣的语气透露岀他的疑惑。
“去找条绳子把他帮起来。”
“好的。”
贺竣迅速找来渔网当绳子绑住他的四肢，还不忘把凶器从他的手上掰下来。本来不明所以的他，一触及老伯的手时惊恐地以指腹探了探老伯的脉搏。又是咒术，他明白了，悲愤的情绪取代惊恐涌上他心头。杜祈哲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不惜杀掉无辜的人来追杀他们。一想到海老伯因为自己而被杀，悲愤之情就止不住地加深。
“贺竣，过来看看凤书。”颜皓平静地道，没察觉到自己语速比平时的稍快了些，隐约泄露岀说话者压抑在心底的着急。在贺竣诊断岀凤书仅是被迷药弄昏后，颜皓才把她轻放在床上休息。
“侯爷，西南之行能否暂缓？”贺竣俊秀的脸满是担忧。
“已经在缓了。”三不五时的突袭已让行程缓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先解决先父的事再起程。否则恐怕会有更多人因此受牵连。”
“贺竣，你还不明白。那本侯就姑且和你谈一谈吧，”颜皓食指轻扣两下桌面，示意他坐下，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沉重的话，“西南之行不能停，夏少将军的毒一日未解，战败的可能就越大。被巫国击败还算事小，怕的是北方远辽会趁此机会联合周边小国大举进犯，那时候就不是死一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亡国之难。”
亡国之难。四个字重敲着贺竣的脑袋，嗡嗡地在他脑海中回荡。他一时语塞，无言地望着颜皓一脸清风云淡。
“令尊的事确是在意料之外。”本以为故意落入敌人的陷阱中，可以引诱隐藏已久的幕后黑手现身，怎料他宁愿牺牲一个杜祈哲当炮灰，也不愿出面。“贺大夫你不用太担心，已经有人在处理这件事，你还是安心去西南吧。”
最后一句话颜皓说得平淡，却有着让人服从的气度。
贺竣表情沉重，许久他才道：“是的。这件事……草民不会再提了。草民先行退下，去市集购些药材。”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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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书……凤书……”熟悉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带着几分飘渺遥远之感。
冯玉麟？
凤书睁开双眼，发现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似是身处混沌的空间。这个空间即使没有光，她依然能看得清自己的身体，好像这个空间除了自己外就没有别的了。
这个场景……有点熟悉。是什么时候见过？
“凤书……”呼唤的声音像是随风飘过来般无力。
“冯玉麟？”她不确定地道。
突然黑暗中出现一点刺目的白光，她略感不适地举起手挡在眼前，避开怪异的光线。那点白光越来越强，逐渐扩大。待刺目的光线消失之后，凤书还没放下遮挡光线的手，就落入一个怀抱里。
“凤书！”切实的声音在上方传来。凤书抬头一看，果然是冯玉麟。
“你究竟怎么了？信上面就这么一句‘女儿协同景延侯前往西南，愿父勿念。’，我差点被王爷煎皮拆骨了。”
她想起了，这个场景不就是小时候学过的“连梦咒”吗？学完后她还对师父说，原来死去后向人报梦是这样的感觉。结果这个符咒就这样被师父抛弃了。
离开冯玉麟关切的怀抱，凤书皱皱蛾眉问道：“我离开后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不久前为你卜了支卦后，就立即放弃云游四海赶回曦日城，但他在你离开当晚才赶到瑞王府。不久，在传来颜皓被杀的消息后，你信雀就飞到王府了。师父就逼我用连梦咒和你‘当面’谈清楚。我已经被迫睡了几乎两日两夜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真的不好意思，我忙得几乎两日两夜都没有睡。”这次的睡也是被迫的。这么一想，凤书满心都是担忧，“杜祈哲似乎养着个咒术师，颜皓受咒术所害现在失明了。那个咒印真的很简单，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解不了。在解开咒印之前我会和他一起行动。而且……这个咒术师善于控制尸体，你替我向师父打听一下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咒术师。”
“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咒术师……”冯玉麟的紧锁着眉头，“用咒术可以把其他人的尸体易容成颜皓的尸体吧。难怪颜皓‘死’了……”
“颜皓死了？”凤书听岀不妥之处。
“你离开的当晚，贺府发生的事就传到皇上那里。说颜皓通敌叛国，亲身潜入贺府内烧毁罪证，还杀害贺正平之子来灭口。而杜统领在缉拿时，自卫杀死了颜皓。颜皓在贺府当场死亡，那具尸体也经由侯府的管事证实是颜皓本人。我派人去调查尸体时，回来的人都说尸体没有易容，颜皓真的死了。我都快被你和探子传来的消息弄糊涂了，知道颜皓使用‘传千里’后，我才确定他没死。”
他“死”了？那难怪没有官府的追兵了。
“之后又发生什么事？”
“颜皓本身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么可能允许他这样就死去？就算真的有罪，也应该由御史大夫出面查证，再上书皇上，把他关入天牢，然后逐步按照律法定他的罪。一个小小的统领居然作出这等忤逆皇上事，又岂有活路？第二天，杜祈哲就被判决越职行事、藐视法律，推到午门斩首了。总结各方传来的消息，王爷和灼华都认为事有跷蹊。灼华在早朝时就向圣上提出，把杜祈哲打入天牢，待所有事都查清后再判决，却被尚在盛怒中的皇上指责他维护朋党，差点出事。”
当然了，灼华哥哥向来是与颜皓对立的。颜皓死了，灼华哥哥得益最大，要皇上不怀疑他才怪。“杜祈哲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据说是默认了一切。”
“不可能。”那晚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定不会料到自己会被判午门斩首的。这样自大的他怎么可能没为自己辩解？
“听灼华说，皇上亲审时，他神情呆滞，一句话也不说。或许是被人施咒了。”
杜祈哲第二天就死了，但咒术师的攻击却没停过……也就是说，咒术师不是效忠于杜祈哲的，幕后一定有人在指使着他和……杜祈哲。她可以这么猜测——杜祈哲在贺府的事上失败，就立即派出杀手弥补失误，希望在背后的那个人发现之前把颜皓杀死。所以才有杀手和咒术师两路人马。这是站在背后的是谁呢？
“凤书，你这边我会派人跟进，时刻向王爷报备。我稍后会赶过去，你等我。”
“好。”在她遇见祥风时，他就已经确定她的位置了吧？
“师父千叮万嘱，要我告诉你——不要在别人面前使用咒术。”
“现在才说，太迟了吧？”凤书蹙眉道，“你再去查一下杜祈哲最近和什么人来往。所有查得的结果都先告诉爹爹和灼华哥哥。爹爹好吗？”
“好，就算你不在，居月还是把王爷照料得很好，不用担心。只是你擅自离家让他很生气……”他的声音渐渐变小，身上的颜色也变暗了。
唉，没办法了。他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他这两天被迫当只猪，吃完就睡。不然怎么在这个时间也让他联系上？
他的身体无声地被黑暗吞噬，最终与昏暗融成一体消失于无形。凤书的身体也悄悄暗淡着，所有感官都回归于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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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真实，头脑还是晕晕的，她只知道自己是躺在床上。她眨眨眼睛，清晰眼前的景物。
这是海老伯的房屋？凤书不确定，她未曾躺在床上来参观房屋。凤书摸摸略感清凉的脸，面纱已被解下。夕阳西下，屋内的落日余晖刺目，她不觉眯起眼睛。侧头一看，一抹高大的身影落入眼中。
“颜皓？”
对方品茶的动作听到这声叫唤顿了一顿，他放下了茶杯。由于背光的关系，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醒来了？”很好，她叫他的名字，不唤“侯爷”了。他听得岀她每次唤他侯爷，语中却是没有半点恭敬。她现在这么唤，是不是代表她将要说清一切呢？包括她接近他的原因。颜皓想起早上发现她昏倒在地时，自己心里的担忧与着急，他在心中笑了，心情有些复杂。
明知道她的可疑，他却管不住自己对她的关心……
“海老伯呢？发生什么事？”忆起昏睡前手中冰冷的触感，凤书的心脏紧缩起来。她双手支起身体，坐在床沿。
“发生什么事你不是最清楚吗？”颜皓压下不该有的情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悦地眯着眼睛。他怀疑她？
“在村口遇袭时，那些尸体独独没有攻击你。回到海老伯的房屋时，‘海老伯’也只是弄昏了你，而对贺竣和我却作出攻击。是谁派你来的？”他的语气陡然冷硬。
最后的问句宛如巨石，重重压在凤书的胸口。她难受地用右手爪着胸前的衣物，指尖隔着布料陷入肌肤，胸前隐约的痛楚似乎给予她平衡另一种伤痛的力量。
他不信任她。为何这个认知会让她如此心痛？
直至胸前的痛楚愈加清晰，凤书的头脑才稍微清醒了些。
怎么会痛的？她的书呢？
凤书慌张地在胸前摸索着，但怎么也找不到原本放在衣襟里的书。
“不说话了？还是无话可说？”笃定她有罪的语气。
讽刺的话语，反而让凤书冷静下来，停下寻找的双手。
“谢谢阁下的提醒。我想，我找到他不攻击我的原因了。”凤书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她虚软地扶着床柱站稳。她甩甩头，抬头挺胸走到颜皓对面坐下，身上散发岀来的气质是那样的高贵，不可亵渎——可惜，颜皓看不见。
“你要解释吗？”
“写满咒文的书不见了。他要的是你们的性命和我的咒术。所以我的命会留下，直至他掌握我所有的咒术为止。其他人呢？海老伯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他冷哼，但心下已经信了七八分。他不懂咒术，也知道咒术的厉害，若是为了这个原因而不对凤书下手也是有可能的。其实他内心深处更希望自己选择相信她。
“不信也没关系。你要明白的是——我没有义务保护你。既然我已经确定自己没有生命威胁，你不信我的话，我更没必要留下，但是我承诺过在你重见光明之前做你的眼睛，我就不会违背诺言。再问你一次，其他人呢？海老伯在哪里？”她有她的尊严！
“贺竣在邢问天房里，至于海老伯……你去问贺竣。”
颜皓脸色不变，凤书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是否能完全消除他对她的疑虑。算了，不管了。凤书得到答案离开房间了。
亏她尽心尽力、不眠不休地为他身上的咒印烦恼，他居然怀疑到她头上了？对！自己的良心被他当狗肺，她才会这么心痛的！决不是因为……因为什么？凤书摇摇头。
“书姐，你终于醒了。”才刚踏入房门，贺竣就迎了过来。
“你没事吧？”凤书打量着他。依照颜皓的话，她对自己昏睡后的发生事已经明白在心里。
“我没事，倒是邢大哥的伤口又裂开，刚刚才替他重新包扎。”
“海老伯呢？”凤书问到重点上去。
“他……”贺竣清明的眸子染上悲伤，语调低沉，“你跟我来。”
看他的神情，凤书的最后一丝希冀消散了。她默然跟在贺竣身后，来到海老伯的房间。只见海老伯横躺在床上，渔网紧紧地绑着他的四肢。
“窒息至死。”
昨晚老伯才缠着她，硬要她听故事啊。老伯那张永远乐呵呵的笑脸，现在却是冷冰冰。他是无辜的……
“书姐……”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凤书面前。
泪原来已经落下。
凤书不语，接过手帕印干脸上的湿痕。世间不是任何事都由她控制的，走出王府，直接面对世上的残酷，那种感觉是这样的难以承受。在贺府面对血腥的场面时，她就该知道，不是吗？
她以为自己面对外人都可以很冷漠无情，只用伪装的表情就可以应付过去。原来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外人都如她在王府遇见的外人一样。只是她的天空太小，遇见的人太少，所以她才以为有一副完美的“面具”。
遇见开朗亲切的老人，她早在不知不觉中用真实的感情与他相处。他是这么好的人啊！临走是还送他们礼物，亲切地叮嘱他们。对，他们离开甚至没半个时辰，他就……
老伯，你安息吧。凶手必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凤书的双眸闪过一抹残酷的冷光。
她平静下来，细想一个个疑问。
为什么要杀害海老伯呢？若是在村口布置好埋伏，那么，他何必对海老伯下毒手？若是怕不能在村口成事，也不该杀害海老伯啊！杀不成的话，他们地或许会继续赶路，而不是回去海老伯的家啊。
凶手哪来这个把握呢？
“贺竣，在村口时你怎么想到要回去海老伯家？”
这么一问，贺竣有些不解，看见凤书那认真严肃的神情，他道：“邢大哥受伤了啊！送他回去很正常。”
“他？”对啊，他受了伤，贺竣就会送他回去。若是贺竣没提出送他回去，他也可以自己提出这个要求。依贺竣的性子，他断不会拒绝他的。
他是敌方的细作？还是——凶手？
凤书想起邢问天送他们出门时，曾一度返回屋内取干粮，那时也看不到海老伯的身影。莫非海老伯是那个时候遇害的？
但她只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啊。
“贺竣，小心邢问天。他可能会对你不利。”凤书凝重地道。
贺竣脸色一变，“怎么可能？他早上才舍身救我！”
“苦肉计，没听过吗？说不定是他控制那些人攻击自己。”又是一个不信任她的人。
“可海老伯的事你又怎么解释？海老伯在袭击我和侯爷时，他正受重伤躺在床上，被关在房间里。”贺竣分明很不满我对他的救命恩人“胡乱”猜测。
就只有海老伯一人出现？若村口的攻击不是邢问天控制的，那情况也与海老伯的一样。眼不是媒介的所在，不然被烧掉头颅的刺客就该倒下了。
找到媒介，那往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至少，在再次遇到尸偶时能快速解决。
媒介是什么……她需要有时间想一想。
“怎么不让海老伯下葬？”
“侯爷说，让你先看看。”贺竣很单纯的被转移了注意力，语气有些悲，“也许你有方法让海老伯不再受人控制，真正安息。”
对，她竟忘记这事了。
“阿竣，你检查一下老伯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一些特殊的图案。”
“他的左手腕上有个图案。”贺竣解开他手上的束缚，另一只手不忘钳制着他双手的动作，怕他又突然动了起来。
凤书上前慢慢斟酌解读咒印的内容——这明显是个在短距离才能控制尸体的咒术。
媒介……居然是眼睛？不是尸体本身的眼睛？
“怎么样？”贺竣追问道。
“我去拿纸笔墨来。”
凤书把放在包袱里的血墨拿了过来。笔在纸上迅速游走，似图非图，似字非字。苻成、火灭，咒解全在不到一刻的时间内完成。贺竣放下心来将束缚着老伯的渔网都解了下来。
“阿竣，你把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能遗漏！”
一定有迹可寻。
后院厨房前——
“你是说，你跌倒在地上时，老伯就停止攻击？你就趁机把他绑起来？”
对付尸偶的方式，最快捷的莫过于废其肢体，让他不能再行动。她以为是颜皓是不忍去掉老伯的四肢，才用网把他绑起来。
“对，侯爷吩咐我绑着他。”
若是想杀他们，又岂会轻易罢手？奇怪……而且听他说了这么久，她还是没弄清那“眼睛”到底在哪里。“那时院子里有什么？”
“不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吗？只不过那时晾衣的竹架子没有倒下。”贺竣单手抚着下巴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啊，还有一群白鸽停在晾衣竹上。我跌倒在地上时，还不小心打落一只白鸽。”
“早说嘛！”凤书瞪他一眼。
一个结打开了。“眼睛”就是那只白鸽的眼睛吧！控制尸偶行动时，媒介不能动——所以当白鸽群受惊飞走时，媒介没有飞走甚至被衣服压倒在地上；当媒介飞走时，尸偶就不能动——因此不得不放过贺竣。
白鸽是关键。她记得上午颜皓除掉那两个尸偶时，树林里传来了鸟儿惊起飞离的声音。她没看见那些是什么鸟，而现下她几乎可以肯定是白鸽了。
控制鸟类，在咒术界很常见。那个咒术师应该是通过白鸽间接尸偶的行动。那么……没有证据，对邢问天的怀疑就不成立了。凶手依旧是隐藏着，没有现身？
凤书的柳眉深深的皱起，她还得向颜皓说清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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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海村遇敌（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