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回到九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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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下，波浪在阳光中闪出耀眼的金光。有的船只在这金光中航行，正在靠岸停泊，有的船只停在码头卸货、载客，有的船只正准备出发离开。
舸舰弥津，扬州码头还是那么热闹。不同往日的是，今天的码头上还多了几位官差。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就这么站着偶尔抓几个人过去查问，似乎是想找什么人。
又不知隔离多长时间，一艘看似历经风雨的渔船慢慢地靠岸了。岸上的其中一个官差定睛看着那艘船。
那船的船舱里走出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衫的男子。天气有些炎热，男子的头发有些零乱，衣衫半开着，露出结实的蜜色肌肉。那个官差看见那个男子后，向同僚打了个暗号。其他人收到暗示后随即戒备着准备随时出手。
那官差带着几个手足走近那艘渔船，站在岸边严厉地审问道：“小兄弟，你从哪里来？因何事到扬州？”乘着小渔船的绿衣男子，他与消息里面的敌国探子很相似。
站在甲板上的男子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看着这几个来势汹汹的官差，道：“从珧州来探亲。”
看见他懒散的模样，官差更是怀疑了，普通老伯姓看见官差向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客客气气的，怎么会像他这样？
而且每天过着风吹雨打的人，怎么会有像他那样出色的容貌？
他一点都不像受风雨摧残的人。
“探谁？他们住在哪里？”询问更为尖锐。
男子又打了长长的哈欠。
被他的态度惹怒的官差正想发火，一个比那男子年长些的男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女孩。
“阿迟，你就算怎么讨厌她，也得抱抱她吧。她好歹是你的女儿啊！”男人一边向那懒散的男子抱怨，一边把怀中的小孩往他怀里塞去。阿迟的神情蓦地一僵，动作笨拙地抱着小女孩，还不忘厉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看到脸上明显呈现着不快的各位官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再露出讨好的笑容问道：
“各位官爷，有什么事能让小弟为你们效劳？”
“官府在找人，”官差狐疑地看着那抱着小孩的男子，“你们来扬州探谁？他们住在哪里？”
“唉——”男人叹气，脸上呈现岀悲伤，“不就是探望我弟弟的岳父岳母吗？”
他看了阿迟一眼，“唉，几个月前这小丫头的娘为采药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就这样去了……他的岳父岳母一直都认为女儿是他害死的，至今都不肯原谅他。阿迟又认为是小丫头害死他妻子的，直至现在都不肯抱小丫头。唉……你们说，这有什么道理？做爹的居然会恨自己的亲生女儿！”
男人说到激愤之时，还用力瞪了阿迟几眼。
“为什么他会认为是女儿害死他的妻子呢？”其中一个官差问。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小丫头的娘是为了小丫头的病才孤身上山采药的。这丫头有个怪病，就是一睡着了就很难醒回来，曾经试过一连睡了七天。大夫说，这样睡下去，她很可能会在梦中睡死过去。我们这次来扬州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治好丫头的病。官爷，您们是最熟悉扬州的，请问扬州有哪位大夫最用能力治好这种怪病呢？”
男人跳下船，上岸跟官差们聊了起来。他似乎打算缠着官差，誓要把扬州每一间医馆的地址都问岀来。
为首的官差铁青着一张脸，拒绝与他交谈，领着其他人回到原地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
问不出各大医馆的位置，男人既遗憾又沮丧地回到渔船上。阿迟看到他那副模样，唇边勾起一丝弧度，俊目闪着笑意。
“阿阵，你乱掰的功力又精进了。”
“谢谢少主夸奖。”阿阵一扫伪装的表情，笑意融融地道，俨然是一个憨厚的青年人——如果不看刚才的一幕。
阿阵说：“不过，我们要离开这里就得带上这个小女孩。”
“没问题——只要你负责抱着她，”阿迟把小女孩塞回他的怀抱，“我讨厌小孩子。”
于是阿阵就抱着孩子和他的少主离开码头。他们想弃船买马从陆路离开扬州，所以离开码头后，就转到市集为上路作好准备。
阿迟皱眉看着小女孩身上那件过大的衣服。那是阿阵的衣服，在码头上那些官兵以为他们是穷苦人家才没怀疑到这丫头身上吧。还是给这丫头买件衣服吧。他这样想着，吩咐阿阵抱着孩子到衣坊买件孩童的衣服。
这个丫头很值得他们怀疑，带她上路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昨晚，他们的船不是靠着岸边航行的，她却在他们的船边落水，还穿着一件大人的衣服。那件衣服的衣料还是挺昂贵的，应该是属于大户人家的衣服。
还有那块与衣服同时出现的麒麟状玉佩。那件衣服他已经丢掉了，只留下了那块玉佩。没钱的时候把那玉佩当了也好。
而且这丫头的相貌生得极好，皮肤细嫩而雪白，分明是玉雕粉琢的娇贵大小姐，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船边。
他曾以为那丫头是朝廷派来的古怪高手，可是她却从昨晚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总而言之，昨晚发生的事很不寻常。
离开扬州后，他再把女孩托付给农家吧，路途险恶带着小孩子徒添累赘。心下有了决定，阿迟就离开原地去买马。
买好所需的东西，这两大一小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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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相貌不俗的男子骑着骏马在路上疾驰就已经很惹人注目，而当其中一人还背着个小女孩时，停留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
阿阵有点后悔下这个决定了，早知道在离开码头后就撇下这个丫头算了。
在快马加鞭之下，他们终于离开人流较多的官道，来到僻静人少的道路。作为一个体恤属下的少主，阿迟很关心地问：
“阿阵，背了那么久，也累了吧。不如你休息一下，让我背一会儿。”
“能得到少主您‘适时’的体恤，阿阵十分感动。”他假笑着，停下马来解开背带，抱着小女孩。他们两虽为主仆，却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阿阵也很不客气的适时让他分担工作。
分明听得清阿阵特意在“适时”二字加重了音，阿迟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小女孩，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虽然他是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才去“体恤”他，但也那是体恤啊。
夏日温度较高，小女孩嫩白的脸儿都被晒得红红的，可爱得让人想凑过去亲一口。
小孩子好像在睡着的时候不那么讨厌。这是阿迟的观感，他原本想皱起的剑眉还是舒展着。他再定眼看了看，剑眉还是拢了起来。
小女孩的羽睫轻颤了一下，大有苏醒的迹象。
“少主……你还要背她吗？”阿阵无力地看着他抱着小女孩发呆的样子。少主是在用这种方式逼他继续背她吗？
“看来不用了。”他们正在大眼瞪小眼。
小女孩愣了一下，看清自己的处境后，纯洁无暇的双眼瞬间充满防备，变得冰冷。
“你是谁？”娇脆的声音质问着，她扯开阿迟的手自己坐在马鞍上。
“你又是谁？” 阿迟挑眉问道，心里想，小孩子还是睡着的可爱。
她怔住，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最后很老成地皱着眉问：
“你不是来绑架我的？”
绑架她？阿迟险些失笑。
“小丫头，你有什么能够吸引我绑架你？”
“我……”她嗫嚅着，然后嘟着小嘴儿道，“反正……人家本来要跟着师父练轻功的，却不小心掉进水里……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你了。你不是来绑架我，那是做什么？”
“丫头，你误会了，”阿阵插话，“你在我们的船边溺水了，是我们把你救起的。可是你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我们又不好丢下你一个，所以才带你一起上路的。”
“是吗？”可她记得当时她从湖边掉下水的，湖上好像没有船只啊。
小女孩盯着大哥哥真诚的双眼，许久才接话，“大哥哥有没有看见我师父？”
“没有，”阿阵摇头，“只看见你一个。”
看他的神情，他不像是说谎。观察很久，小女孩才卸下防备，笑得天真地问：
“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阵。”他笑得很亲切，“你前面的大哥哥叫迟。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凤儿，”她展出天真烂漫的笑颜，“阵哥哥可以送我回家吗？”
阵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不可以。”
小嘴一扁，凤儿立即极度哀怨的看着他。
她绝对是在酝酿哭的情绪。阿迟眯着眼看着身下的小不点儿，他毫不迟疑地一手拎起她的衣领往阵怀中抛去。
“哇——”小人儿尖叫，紧随着的是忍隐的哭音。
这下好了，不哭也给他弄哭了。阵挫败地哄着小丫头。
“乖，不哭。阵哥哥买糖给你吃。”
“唔……凤儿不要糖……要回家……呜……”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她说完咬着唇，不让呜咽的声音逸岀去。
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让人看见就觉心痛了。可她偏偏遇着人是阿迟，他才不理她呢。他好不潇洒地撇下他们，扬鞭策马远去。
阵只好也策马跟了上去，还不忘软声哄着凤儿，“等一下进了城镇，哥哥就请人送你回去？乖，不要哭了。”
“人家没有哭……”凤儿抽抽鼻子，窝在阵的怀里。没有人看见她阴沉下去的脸儿，只当她是个无知的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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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骑马狂飙，在日落之前就住进了客栈。迟和凤儿两人还在客栈里用餐，阵迅速吃完饭后就果真离开客栈，找人送凤儿回家。
虽然是晚饭时间，但客栈里吃饭的人很少，就只有三四台桌子有人坐着，总的人数加起来还不过十人。凤儿吃饭的时候不那么专心，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客栈里面的人。
角落的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一人占着一桌，他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阔长的物体，用布包着。他的身体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视线，那东西只露岀半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跟着哥哥们进客栈时，凤儿还留意到那个灰衣人盯着他们，不过在她甜甜地叫了声哥哥后，他就移开了视线。
坐在凤儿附近的大叔是个爱讲话的人，吃完饭了拉着闲着没事做的小二，眉飞色舞的讲着在阳曦游玩的经历。大叔邻桌的两个男子，都很沉默地着吃饭。客栈里就只有大叔的声音。
凤儿默默吃着饭，听着那大叔把阳曦吹捧得天花乱坠。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坐在大叔邻桌的一个蓝衣哥哥在打量着她。
她的眼睛不再瞟来瞟去，换作盯着桌面上的饭菜，竖起耳朵，埋首吃饭。
“哼，阳曦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大事，你却只会念住游玩的事儿。”和蓝衣哥哥同桌的人讥讽地道，“除了玩乐你还懂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阳曦发生什么大事你也不知道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八个字他说得正气凛然，俨然是一个爱国正义之士。
“你这小子！阳曦的事我都知道。大事啊，每个人都知道，我才说这些少人知道的事。你懂什么？”大叔忿忿地道，喝过酒后的脸就更红了。带着几分醉意，大叔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来。
“阳曦的大事近来说来说去不就是那几件！人称瑞王爷的靖宁王被查出有叛国通敌的证据，正关在天牢听候处决。步大人被撤去副相一职，只保留着御史大夫这个职位。不过听说……”大叔打了个酒嗝。
“近来啊，阳曦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可不知道哩！这是在邻县衙门做工的兄弟告诉我的。”大叔得意地笑着，又大口地喝了一碗酒，“听说巫国那边派了个探子去联系瑞王爷，不过他们还没得手就被人发现了。步大人不知从哪里查出探子逃跑的路线，正四处安排官兵抓人呢！还有……”
大叔嘻嘻地怪笑着，故作神秘地顿了一下。
“就今天中午我就看见一个六扇门的捕快来到这里的官府，说不定些敌国探子就是逃到这里来！”
凤儿的脸蛋顿时没了血色，千万条思绪在小小的脑袋瓜中高速运转着。她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迟哥哥，不经意地瞧见灰衣人收回瞪视大叔的目光。
再看迟哥哥，他还是安静地在吃饭，脸色如常。发现凤儿在看着他，他难得关心地问：
“吃饱了吗？”
凤儿点点头，放下双筷，乖巧的坐在一旁不说话。
“嘿，丫头，”阵露出和煦笑容，大步从门口走进来，坐到凤儿对面，“这里附近有一间镖局，我请了他们送你回家。明天早上再带你去。”
她眼尖地看到灰衣人目光一闪，垂首喝酒，左手按着凳上用布抱着的物体。
选择哪一方？
“哥哥。”凤儿用力抱着身边的迟哥哥，低头往他的怀里钻，把脸儿藏了起来，“我不要回家！虽然我知道你很讨厌我这个庶岀的妹妹，但人家不畏艰辛地独自一人前来寻兄，你忍心赶人家回去吗？”
眼泪，眼泪！跑到哪里去了？
“呜……你想想大嫂经常罚你跪算盘、洗衣服、睡地板，如果我回去了让大嫂知道你跟阵哥哥私奔了，她会怎样对付你？”
小不点儿的身体在迟的怀里颤抖着，怯怯地抬眸看了一眼各人的反应，大部分人的下巴都掉在地上还没拣起来，而灰衣人圆瞠着眼，直直地看着他们——阵哥哥和迟哥哥。
迟还没机会露出错愕的表情，额角率先现出几条青筋，显示他的愤怒。凤儿心虚地把头低回去。
“丫头……你误会了……”
凤儿泪眼汪汪地看着阵，但见他阳光的笑脸不再，哀凄占据着他的脸。
“大人的事，你是不会明白的……”阵不再说话，怨怼地睨了迟一眼，重重地叹气，就像是经历了各种风雨，看透了人生一样。
“我们回房吧……”
不用多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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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房门，阵立即弯下腰夸张地捧腹狂笑——无声的——所以笑得痛苦。凤儿站在阵的脚边，用最无辜可怜的眼神看着迟转向铁青的脸。
“死丫头，你在玩什么游戏？”迟压低声音，吐出充满浓浓火药味的字。她绝对相信若她说不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他的火药库就会瞬间引爆。
“哈——”阵很艰难才从狂笑中顺过气来，蹲下来拍拍凤儿的肩膀，“我差点以为……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闭嘴！”迟额角的青筋明显突出，拳头紧握着，大有冲上去揍人的气势，“她胡闹就算了，你也跟着她胡闹！你玩上瘾了？”真是家有恶仆！
“快说！”迟狠瞪着阵身边的小人儿。
凤儿缓缓退开几步，与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她昂起头看着迟，目光锐利，脸上没有方才的怯弱。
“你们是巫国的探子。”
阵愣了一下，收回笑意站起来。
“凭什么认为我们是？”迟的怒气褪去，敛起所有情绪。
“对着我这么的一个天真的小孩子，你们也不敢把全名告诉我。这样的人不值得怀疑吗？”
“这样就认定了？”阵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把小孩子的话当真了。
“凭你们现在的反应。”凤儿狡黠地一笑，自信地说道，“普通人听见我的判断不会有你们这样的反应。就是因为我没判断错误，你们才会把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当真，不自觉用了谈判的语气跟我说话。”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迟眯眼看着这个小丫头，想起她刚醒时的眼神。
“你不怕我们灭口？”他也不把她当作小孩子了。
“楼下的灰衣人就是六扇门的捕快。杀了我，你们的身份就会暴露出来。假如我不说，你们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你不要告诉我，你刚才在楼下演戏就是为了消除六扇门的怀疑。”青筋乍现，凶狠的目光厉着凤儿。
笑意又返回阵的眼内，他咧嘴一笑，道：
“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六扇门早就在我们算计之内。”小孩子也看得出的布局，他们不可能看不出的。
换而言之，凤儿的卖力演出是多余的。
“你图什么？”他不认为她这样“帮”他们是无条件的，迟目光变冷，“不过你手上已经没有谈判的筹码。”
“未必，”凤儿小嘴儿微翘着，不服气地说，“楼下还有个腰间带剑的大哥哥，他会很乐意帮忙的。”
“你怎么知道？”
“与他同行的人满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会帮忙的可能性很大。”
“观察得挺细致，”迟走过去蹲在凤儿面前，与她平视，“不过太天真了。”
迟的双手抚上凤儿细嫩的小脖子，手指微微靠拢，形成一个小圈环住她的脖子。一抹深红自他的瞳孔中散开，玄黑的眸子熏染成深红色。
“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不应该正面与敌人交易，”他的手指又靠拢了些，双手贴住她的肌肤，“你只看到自己有多少筹码，却没看清我们有多少筹码。难道我们的实力不在他们之上吗？快说，你到底为了什么做这些事？”
她樱色的唇儿抿了一下，唇线渐渐往下弯，眼眶红了，秀挺的小鼻子也染成粉红色，眼内迅速蓄水，随时准备发生“水灾”。迟忘记了，她真的只是个孩子而已。
“凤儿……想要爹爹……”稚嫩的童声有着浓重的哭音。
他讨厌小孩子！迟的眼角抽搐着，无力地收回双手，眼内深红褪去。
“你爹爹是哪位？”不耐烦的询问声。
“靖宁王……”
“别开玩笑了。”迟拉长着脸，瞪着这个乱说话的丫头。
“没有开玩笑……”嘴儿更扁了，泪水吧嗒吧嗒地滴下来。
“靖宁王的女儿清晏郡主已经十八岁了。看你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八岁。”迟站起来，睨着她。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凤儿九岁了！”
这不是重点！迟很想大吼出来。他就知道是永远不能跟小孩子说清道理的！
听到这里，阵露出奇怪的神情，走到迟的身边，附在他耳边悄声说：
“少主，她可能没有说谎。我们救起她的时候，她不是穿着大人的衣服吗？而且属下跟她换衣服时看见她的胸口有一个蝴蝶形状的红色图案，那会不会是咒印？”
咒印？有让人还童的咒文吗？她的记忆难道也回到了过去？迟若有所思地看着着抽泣着的人儿。是瑞王爷担忧连累女儿，所以请咒术师施咒让她回到九岁吧。他以为所有咒术师都已经聚集在灵越国了，想不到天熙还有咒术师存在。
“你是怎样落水的？说详细一点吧。”
“凤儿跟师父在岸边准备练轻功，”凤儿抹干泪水，小兔子似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迟，“师父一不小心把凤儿推到湖水里……”
证实了心中所想，迟再次蹲下去，对她说：“我们是从夕河上救起你的……”他简明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小孩子不笨，应该听得明白他的话。
“迟哥哥是说，我已经十八岁了？”凤儿似懂非懂地看着迟，没有再哭了，“那我为什么会在夕河落水？”
“我怎么知道？”迟没好气地站起来，坐在凳子上。
“你可以救岀我爹爹吗？”凤儿跑过去一手攥住迟的衣角。
“不能。”
“你不是去联系我爹爹的吗？”
“当然不是。”
那她怎么办？凤儿慌了。她原以为他们是和爹爹有关系的，才会想出这个方法威胁他们救爹爹。可是现在都行不通了。
“那你们巫国人为什么来天熙？”
“我们不是巫国的人。”迟说道，不理会阵不甚赞同的眼神，“巫国和天熙正在打仗。我们灵越国也派了一支军队支援巫国。但是，我们发现巫国正义的开战理由底下，其实是有一个自私的利益目的。
我王派我们来目的是要劝你们的皇上终止这场战争的，不过，在潜进皇宫后，我们听到你们皇上和九皇子在商榷西南议和的问题。因此我们打消劝说的的念头，离开皇宫。”
“灵越国正受着巫国威胁吗？”
迟看着小丫头，黑眸含着赞赏。
“为什么这样说？”
“你们知道皇上有意和谈就决定不现身，这是为了尽量避免让灵越国涉及此事，以免让巫国人知道后以此为借口打压灵越国。”凤儿分析得有条有理，思维慎密得不像个孩子。
阵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心想，难怪少主不把她看成小孩子了。
狡黠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她无畏地看着迟，“不如这样，我和你们一起去调查巫国开战的阴谋，掌握他们的证据。然后你再把证据交给我，让我去我们皇上面前揭发巫国的阴谋。这样既不需灵越国出面，又可以把巫国的气焰压下来，而我也可以凭此功劳救岀爹爹。”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他可以考虑一下。思索片刻，迟和阵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叫灵越迟，”迟终于说出自己的全名了，“丫头，祝我们合作愉快。”
“穆凤晴，”小人儿骄傲地仰头，“我允许你叫我凤儿。”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回到九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