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文瑀

7、锦祥楼

　　“大栅栏儿”是北京最出名的古老街市和繁华的商业区。东起前门大街，西抵煤市街，两侧店铺、商号麟次栉比，人流不息，热闹非凡。有“繁华市井何处有，大栅栏内去转游”的美誉。
　　锦祥楼在“大栅栏儿”最繁华的地段，经营古玩字画生意。这是多毅名下的产业，多毅不直接参与管理，而是交给信任的家仆王芳锦、邓栓儿两人打点，每年年终由王、邓两人清点结算好了交付盈利送到府上，其余事完全不用操心，等于坐收银子。王芳锦出自多毅他大伯端亲王府中，世世代代伺候着皇族。邓栓儿跟着多毅五六年了。本是贱籍出身，在大街上要饭时因仗义助人被多毅看中收留，辛辛苦苦从小厮坐到了今日锦祥楼得二老板。
　　做这古玩字画生意，最重要的是眼尖手快，眼奸要识货，能辨别真假好坏，手快要及时下手、善于招揽生意。王芳锦为人爽快厚道，揽客卖货不在话下，邓栓儿人猴精猴精的，算起账来噼啪一通、丝毫不差。两人把这锦祥楼的生意做得挺大，可买卖越大，两人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王芳锦不识字，辨别东西全靠邓栓儿和店里一位老夫子，有些大物件见好也不敢下手了。于是多毅就命邓栓儿再去找一位可靠的帮手来。不出一月，邓栓儿就找了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来，原来是邓栓儿还是从前要饭时就认识的，能文能武，对字画方面颇有研究。多毅见那人是读书人的模样，一番长谈才知他学识非常高深，多毅素来爱才，当下就把人收做清客，待他十分客气。
　　这天多毅从宫中回府，就听人来报说是锦祥楼送来些珍稀字画，收在书房里请多毅过去瞧瞧。
　　小厮顺喜站在书房屋外，见多毅走过来忙迎上去：“主子，福晋在书房里。说是来找写书看。”
　　多毅心下欢喜，进屋见咏絮正坐在榻上，手里捧着本书看得入神。“咳咳--”
　　咏絮抬起头，起身行礼：“贝勒爷。”
　　多毅要去扶她，咏絮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一时有些尴尬，顺喜奉茶进来，两人才分与小榻两边坐下。多毅打量她气色不好，便问：“最近又劳神了？前些日子才将养好些，今儿脸色又白了。”
　　咏絮淡淡道：“我一直这样，好一阵坏一阵的。”多毅道：“我最近在寻名医，一定把你这身子调养好。”
　　又问：“今儿来看书？”咏絮答：“是，从家中没带许多，就来书房找找。没耽搁贝勒爷正事吧？”
　　“怎么会呢？你能多出来走走，我高兴还来不及。看什么书呢？”
　　“没什么，看着玩吧。”
　　多毅一瞅，咏絮手上的是本《小窗幽记》，便起身走到书柜前：“你喜欢这些书？涵养心性是好，文字清雅，格调超拔，论事析理，独中肯綮，我来找找，我记得还有不少。”
　　咏絮站起身道：“不必麻烦了。贝勒爷，这本书够我看好些日子呢。等看完了我再来找可以吗？”
　　“你随时想来都行。也对，你看着玩吧，别劳了神。”
　　送咏絮走到门边，她突然问道：“贝勒爷，方才下人送来好些字画，我叫他们全搁在里屋了。”
　　“哦，你可有喜欢的？看上哪幅尽管拿去，挂在墙面上慢慢欣赏。”多毅提议。
　　咏絮思寻片刻，点点头：“那好。”多毅见她今日心情倒不错，高兴坏了忙叫小厮们进来把字画都拿出来由着咏絮慢慢挑拣。
　　待挑拣完毕与多毅在一处吃了晚饭回来时已是月上梢头，咏絮洗漱过后，随手拿起榻上刚从多毅那里借来的一本山海经，翻阅几页，前尘往事尽上心头···
　　那时候自己最爱看一些杂文轶事，程昇就借了本山海经给她看，咏絮不理解的就拿去问他，两人研读经典，谈天论敌的日子过得飞快，想想他二人相处实际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书读了不少，话说了许多，程昇告诉她：“光看书上写的还不够深刻，等将来定要带着她游山玩水。采集民风去，天下之魅力深厚，那是语言所无力描述的，只有亲眼见到才能体会，见识才有实质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