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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十六章 心 涟(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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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去看前一日在论坛发布的视频,结果这个帖子的回复呈现了两边倒的极端情况。一部分网友认为我技术强劲,隐身与攻击配合得恰到好处,我看了当然有些得意;另一部分网友却说,不是天山厉害,也不是我技术好,这样的网游没什么技术可谈,而是视频中的那个逍遥不会操作。
      对后面一点我感到愤愤不平,同时更想证明自己的游戏操作能力。中午我上了游戏,打开视频录制软件,在校场寻找所谓的高手。百花洲人本来就不多,白天校场更是寥寥无几。我找了几个竞技对手,不是装备相差太远便是打得太差,没一个中意。我寻思看来得找天生男人来打一场了,他同样是逍遥,装备也和壳壳LC差不多,技术却应该好得多。
      这时候我看到壳壳LC从校场后边小门跑了过来,头上跳出一连串的鄙视表情。我不甘示弱,发了一个“太阳”。
      “卑鄙!”他在附近骂道。
      “无耻!”我回敬说。
      “我哪里无耻了?”
      “我哪里卑鄙了?”
      他又是一连串的鄙视,然后说:“打就打,你为什么还拍了视频?还发在论坛上让人家看我的笑话?”
      我微感歉然,在那个视频里他的操作确实看上去很笨拙,完全被我打得摸不到边,他是一帮之主,这个脸面可丢大了。可我一点也不想道歉,反而说:“你不是说你有图有真相吗?我现在拍了视频,那么多人看到了,你还能抵赖?”
      “我抵赖什么了?”
      “你说过输了后就叫我师父的,输了后就跑掉了,不是无耻?”
      “……”他这才无语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愿赌服输,所以录下了视频。”
      “谁说我抵赖了?我当时叫过你师父了!”
      “我没听到!”随即一想,确实听不到,又说:“我没看到!”
      “我……你当然看不到,你把我屏蔽了啊!”
      对哎,我屏蔽了他的聊天内容,邮件和私聊都看不到的。
      “你在附近频道叫一声,我要是高兴,传你两招,你资质虽然不佳,但经过我一番调教,还是个可造之材的。”我打出这段话,自己却笑出了声。
      “好,师父老婆~~”
      我一愣,没想到这人这么惫赖,“怎么多了两个字?”
      “你也不许耍赖啊,你叫过我老公,又是我师父,我只有叫你师父老婆了……”
      他虽然无赖,但这话倒也不假。我一时无言以对,上了北极熊坐骑,便要离开。
      “师父老婆,你要去哪儿?”
      要去哪里?老实说我自己也没想清楚,我又下了坐骑,突然间起了恶作剧的心,说:“徒弟老公,要不要我把你从屏蔽名单中拉掉啊?”
      “不要!”
      我又是一愣,“为什么呀?”
      “我知道你的屏蔽名单里只有我的名字,这样才能显得我的重要,无人可以代替。”
      “我KAO!”我骂了一句,把他的从屏蔽名单中删除了,可是又觉得不对劲,好像上了他的当了。
      “好了,以后有事可以私聊我,不过不许说些不正经的话。”我说了这句,转身就走,看他没跟过来,才长长舒了口气。
      可是刚切换到苏州,却见到了他的私聊信息:“师父老婆,你要去哪里?”
      “为师还有要事要办,徒弟乖乖的,有空我传你几招。”
      “可不要让为夫等得太久啊!”
      我郁闷不已,每次想要占他口头便宜,反都是我吃亏。人家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依我看,多半是动手能力不足就只好动口了,他PK赢不了我,耍嘴皮子倒是很有一套。
      现在是中午时分,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不断刷新好友列表,看看花飘零来了没有,来了后又在做什么。我见她两人组队,酸酸的问:“来了怎么不和我说声?”
      “许多在呢,先陪他。”她回复说。
      “哦……”我说。
      我百无聊赖,反而有些喜欢刚才和壳壳LC斗口的那种轻快。
      吴玲珑在我身边走过,向我交代一声,“二阮,我去下洗手间,你注意下吧台哦。”
      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游戏里又查看了一下花飘零的组队状态,还是两个人,在洛阳。他们在做什么呢?那个许多我从来没见过,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网管呢?开张临时卡!”我听到吧台有人叫,连忙起身走进吧台,看到眼前的人,不禁怔了怔,居然是程勇。
      “小阮,给我开张五块钱的临时卡。”他笑得有些肆意,我想起几天前顾天朝找到网吧的事,不禁邹了下眉头。
      “怎么了?”他似乎看出了什么,却微笑着问。
      “没什么。”我刷了张磁性上网卡,把卡号抄录下给他。
      “哦,我的这些东西,先放吧台可以吧?”程勇说着,往吧台上放东西,有一大袋苹果,两条红塔山香烟,还有一个大大的礼品盒,上面写着“脑白金”。刚才进吧台的时候,我倒没注意他手里还提着这么多东西。
      我不由开玩笑说说:“怎么?你要去岳丈家了?带那么多礼品?”说着给他把东西收进吧台下方的柜子,想起他也要和我一起玩“天龙”,寻思怎么快速的去把游戏先关了。
      他笑了笑,随即很正色的说:“我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我老爸他们从浙江回来了,想着买点东西回去看下他们。”
      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头一酸,嘴里却说:“你倒孝顺。”他的那些钱财来得不干不净,他父母收到礼品知道后多半反要骂他不孝的。
      “他们很久没回来过,我也那么久没回家,还是很想他们的。”
      “那个……程勇!”他刚要走开,我又叫住了他。
      “什么事?”
      “最近你注意点,有人来网吧找过你,看样子不怀好意。”
      他脸上还是淡淡的笑,“谢谢你提醒,是谁啊?”
      “我……我也不认识。”我说到这里已经够了。
      “嗯,找我的人多了去了。”他说完去找客户机,我看着他坐的位置离我的电脑比较远,微微舒了口气。
      我一看到吴玲珑走出洗手间,不等她到吧台,就很快的回到自己电脑前,刚要关闭游戏,却看到组队信息,打开看,是花飘零。
      我刚犹豫了一下,吴玲珑刚好走到我身旁,突然问:“二阮,这个就是你啊?”
      “什么?”我顺口反问。
      她手指着屏幕上的那个妖娇,说:“这个骑在大狗上面的女的,好像就是你?”她把北极熊说成了“大狗”。
      “是啊!”我回答了一句,心头却闪过这么个想法:如果说显示器上面的这个人物角色就是我的话,那现在坐在电脑前的又是谁呢?
      “哇,那么好看!”吴玲珑轻轻叹道。
      我有些奇怪,每次程勇在的时候,吴玲珑好像话就会特别多,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闲聊,好像在故意引起程勇的注意一样。我看一眼远处程勇的位置,见他没有留意这边,暗暗好笑,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组队标志还在闪动,我这下反而不想下游戏了,可是吴玲珑在我身边,总觉得好像洗澡被人偷窥了一样,我只好明说:“妹儿,你这样看着,我不是很方便。”
      她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呀?”
      “你聊□□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你会舒服吗?”
      “哦哦,”吴玲珑一笑,恍然大悟似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打扰你了,二阮,你慢慢玩。”
      等她一走开,我立即进入花飘零的队伍。刚一进组花飘零就说:“老公,这就是我们帮的大美女妖娇。”
      我几乎要晕了过去,万万不曾想到,她竟是要是介绍我和许多认识,刚才吴玲珑在旁边,也没注意提前看队伍里都有什么人。
      “妖娇,你好啊!听说你天山号玩得不错,打架很厉害。”
      我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还好吧!”只见到他的头像,一脸的大胡子,心头说不出的反感。这人九十二级,装备肯定也比我好很多倍。
      “呵呵,你谦虚了,我老婆说你六十多级的时候就追杀一个九十多级的武当,打得人家退出了帮,很厉害了。”
      “花花就爱给她朋友脸上贴金,你也别太当真了。”我客气话说得很流利,明显的心口不一。
      谁料他跟着便说:“好,老婆,你朋友我也见到了,我先下了啊。”
      花飘零“嗯”了一下,跟着就见到许多少爷退出了队伍。我心头说不出的滋味,找刚才那句话,许多本来早就要下线了,是花飘零硬要他等着见我一面?
      果然花飘零说:“他上线都好晚,难得你们都在线,我就介绍你们认识下啦!”
      “呵呵,劳你费心。”
      “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希望你们也多多亲近,嘻嘻!”
      “呵呵,你不怕我和他太亲近,把你老公抢了?”
      “晕,你抢不掉的。”
      “你怎么那么有把握?”
      “他对我很好的……”
      雪琪,雪琪,我是想把你从他那里抢回来呀!不,不是抢……

      5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花飘零也不再开口。过了很久,幽幽进了队伍。
      “啊,幽幽老公,你来了啊?”花飘零立即叫道。
      “呜呜呜,老婆,娇娇……”幽幽说着大哭流泪。
      “怎么啦?”
      “你那个师父,他昨天来我们小区了……”
      “啊?他怎么知道你的住址?”
      “……我说了我们小区的名字,但是我没说门牌号,可是昨天,我看到他在小区门口。”
      “你没看错?”
      “怎么会看错?我们见过面的呀!”
      我一直没有说话。幽幽说她和天生男人见过面,是的,还有恋雨心、蝶恋花,他们四个都是深圳的,一起相约吃过饭。
      “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没看到我,我看到他就躲开了。”
      “晕,我师父真是的。”
      “可是他要是多来几次,肯定会找到我的。难道我要搬家?”
      “等他来了我和他说说?”
      “不,你别说。”
      “那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只有删号不玩了。”
      “啊,不要啊,这个号是以前的师姑给你的,不许删!”
      “可是我只能不玩了。”
      “别啊,幽幽老公,我们再想下办法,别急哦!”
      “嗯,老婆,娇娇,我有点事,先下了。”
      幽幽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要不是先前花飘零和我讲过她的事,刚才的那些对话我一定会看得莫名其妙。
      等她走后,花飘零又说:“唉,我师父真是的!”
      我冷冷的问:“他怎么了?他做错什么了?”
      “幽幽明明有老公的,他怎么能那样呢?”
      我不知哪里来的气,“她哪里来的老公?民政局给了证件了?”
      “你怎么这么说?”
      “我觉得贱男很好,”我一口气打字,“你还记的他策划全帮给幽幽过生日的事不?你还记得他反对帮战只不过幽幽说了一句他就出尽全力指挥帮战不?他对幽幽怎么样,你又不是没看在眼里。”
      “可是幽幽也有她的苦衷啊!”
      “什么苦衷?被别人关在牢笼里的苦衷?她要想飞,还飞不走吗?”
      “好吧……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师父现在什么都没有,连上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他拿什么给幽幽呢?”
      “那就要看幽幽要的是什么了。”
      “女人只要有安全感,就已经会很满足了。”
      “是吗?二十岁的女人正是青春年少,二十岁的男人却都是一文不名。你们要的安全感只有那些老男人才给的起。”
      “晕,你说的那么难听,幽幽她只是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我跟你说,我也是喜欢那样的男人。要是连物质基础都没办法满足的男人,拿什么来证明自己对女人的爱?”
      我感觉自己的胸口都要爆炸了,“什么叫成熟的男人啊?有房有车有存款?男人的成熟是来自于女人,那些你们觉得成熟的男人,哪个不是有家有室的?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性,没有那些女人,男人会成熟起来吗?现代的一些年轻女性,自己不肯为男人付出,却要抢夺别人的劳动果实,还要在那里自哀自怜,说什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相逢未婚时!我呸!是不是等到将来年华老去,又哀叹当年不肯嫁春分,无端却被秋风误?”
      “你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是啊,我怎么会因为幽幽的事对雪琪发火?是因为刚才看到雪琪叫那个老男人老公吗?是因为她说她也喜欢那样的男人吗?是因为自己没能力是有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吗?还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刺痛了我的神经?
      我心肠一软,“对不起……我有点愤青了。”
      “没事,我不生你的气。现代社会就是这样的,人人都明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做人都很现实。”
      “现实得都快让人窒息了。”
      “不讲这些了,我要去上课了。其实有时间在那里指天骂地,愤世嫉俗,还不如赶紧努力去打拼来得实在。”
      她这话是在说我?我刚要回复,她却已经很快的下线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最后的那句话,叹气不已,突然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从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全都弄明白了。那就是,为什么灭会丢下雪琪,为什么灭会和我这样的人结婚也不要暗恋他三年的女孩?
      那天雪琪说两年后再见到灭,觉得他的变得有些幼稚了,殊不知正是这种想法,把他们的距离永远的拉开了。难怪他说她“有时候说话做事太强势了,在她那里我会觉得自己处于被动状态”。雪琪甚至都不明白,她那样的爱只能让他望而生畏。
      他是那么一个追求浪漫的人,在他眼里的爱情,应该是那种纯净的,没有铜臭味的。他结婚那晚和我说“女人的浪漫是从物质上升华来的”,他带我去的桃花源,就是在抗议那种价值观,所以他宁愿要虚拟的婚姻,也不要现实的结合。不,与其说抗议,还不如说他也是在逃避。
      突然收到壳壳LC的私聊:“你说有事要忙,一会儿组队两人一会儿组队三人,现在就你一个人,算是忙完啦?”
      我神不守舍,心里的想法自然而然打了出来:“现在的人都那么现实,经济是发展了,可为什么人们一点都不幸福呢?”
      “呃,师父老婆,你是在考我吗?”
      我顺手敲击了一个字,“嗯。”
      “我觉得这是一个必然的程序吧,欧洲工业革命的时候,还不是很多人叫嚷着机器扼杀人性?中国又没怎么经历主义发展,改革开放后一下子膨胀的物欲会让人产生这种无所适从感。”
      他说的那些我从来没听过,似乎解开了心中的一些疑惑,我又问:“嗯,还有呢?”
      “何况现代中国人又没有自己的信仰,新文化运动后,孔家是被打倒了。新中国成立后,佛家道家成了封建迷信,还好那时候还有毛伟人,就像郭沫若写诗说赛过他亲爷爷一样,家家都把他供奉起来。可跟着伟人也死了,原来他也不是神,后最后的一尊神像也被推倒了。中国人从来没有像改革后这样,缺少统一的精神支柱。于是国人的思想就打回了原始时代,只留下了动物的原始本能,对和食物的那点贪婪欲望,大家追求的都是自我的生理感官需求。”
      他说的这些,有些字都是屏蔽词,游戏里没法显示出来。我看得更加莫测高深,也没怎么细想他说的那些有没有道理,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是大学生吗?”
      “去,大学生怎么可能懂这些?我瞎编乱造的。”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叫:“徒弟老公!”
      他回到:“哎——你叫的真好听!”
      “我们去结婚吧?”
      “啊?考试通过后就能结婚?”
      “怎么,你不想了吗?还是你只是口头上占我便宜,根本没当真的?”
      “不是啊,我当然是想当真的,可你不是说自己是男的吗?”他又想要我“承认”自己是女人了。
      我灵机一动,“我是女号你是男号,游戏既然设定男号和女号可以结婚,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这话是本是他说的,我对调过来奉还给他。
      “你到底男的女的?”
      “男的男的,当然是男的。我们可以顶夫妻名,行兄弟事嘛!结婚当结拜一样。”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走走走,登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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