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蔓延》其音

3、三

　　叶漓每天凌晨三点左右就起床去送牛奶，七点多到家，且是尽量赶在小麦醒之前到家。高中的最后一年里，她很苦，早上送牛奶，照顾小麦，学习还不能落后，否则小麦就不能上学校的托儿所了，这是校长和她的约定，并且给她特殊照顾——每天可以不用上晚自习。
　　这样一来反倒引起某些同学们的妒忌，她们就会无根据地猜测你叶漓总是在老师面前装好学生，拍马屁，博取老师们的同情心，换来特殊待遇……这不是欺负她们成绩没她好吗？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如果比别人特殊了就会遭怨恨。大家都知道上晚自习一般是要到很晚才能回家，不管刮风下雨，连周六也要去。很多学生都不太愿意上，上了一天课很累了就想早点回家，在家怎么着也好。而且高三这年来自各方面压力很大，人心就会变得娇气、脆弱。恰恰叶漓又不会把自家的事告诉所有同学。
　　如此总总累积久了，于是有些同学就对叶漓挑衅起来。
　　这天正巧轮到叶漓下课后打扫卫生，一般这时李静就会上来帮忙让她赶紧去接小麦。因为已经六点半了，叶漓非常担心托儿所只剩小麦一个小孩子。自从受过伤害，小麦非常害怕一个人独处。偶尔碰巧只有他一个人了，就会躲到角落里不出声地掉眼泪。直到叶漓找到他，晚上回家会一晚上粘她身上不肯离开，怎么哄都没用。她要做很多家事，还要完成作业，小麦粘得紧了会很不方便。叶漓不忍对小麦用重语气，也就依着他粘。并尽量减少让小麦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叶漓照旧对李静说谢谢，被李静笑骂“肉麻”，她回头对李静做个鬼脸后背上书包匆匆忙忙往托儿所赶。出了教室才走到楼梯口，就被几个女同学拦住了。
　　其中一个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哎哟，我们的全年级第一又要逃了，现在连卫生都不用做了阿——”后面一个字故意拖长了音。
　　其她几个就大声地“哼”起来，又一个女同学道：“原来你还有佣人，李静是你的佣人吗？”
　　一个道：“我告诉你，我们早就看不惯你了叶漓。你不就是学习好么，凭什么搞特殊？不上晚自习，连卫生都要别人替你做。你算什么？我们今偏不让你走！”
　　“对！对！”几个人应声道，并上去拉扯叶漓，把她往教室方向扯。
　　叶漓本不想回嘴，让她们说说就算了，自己急着去接小麦。但她们动起手来，不一会儿就头发被扯乱，书包带被拉断，衣服弄得歪歪斜斜眼看就要破了。她急起来道：“你们快放手，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今值日还想跑，我们当然拉你回去搞卫生喽！”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骄傲的公主啊？今天你甭想离开！”
　　“对！姐妹们，给她点苦头吃！”
　　最后一句话很快有人应声，混乱中有人踢了叶漓一脚，有人掐着她的胳膊，有人用书包打她的背。叶漓火了，心想我让着你们是看在大家是同班三年的份上，你们真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啊？
　　就在她愤怒地想回手时，已闻声而来的李静手上抓了把扫把“呀——”地冲了过来，一时把包围圈给冲散了。李静迅速把叶漓拉出包围圈，怒瞪着这几个闹事的女同学，正想开口，忽然一个男声插了进来：“喂，你们几个还不快住手！老师快要来了，你们这么做想记过嘛？况且叶漓她家里出了事，学校才会照顾她，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找她麻烦！”
　　一帮人全转头看向发声处，是副班长郑新加。那几个闹事的女同学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全懵那了。原来大家私底下都传说郑新加每次都考年级第二，总是以五分之内的差别落后于叶漓，这两个人每回把第三名超了有二三十分之多，而且叶漓是正班长，他是副的，两人平时如果没有班活动从未搭过话，肯定和叶漓是死对头。况且郑新加身高一米八左右，皮肤白白的，体育很好，是全校公认的帅哥，迷倒全校一大片女生。说实在的，这几个闹事的女生都是他的FANS，看不惯叶漓的其中之一因素就是她比郑新加成绩好。如今见他跑出来明显是在帮叶漓说话，怎么想那几个女生都想不透。
　　见这几个女生傻傻地站在那儿，郑新加走过来把地上断了的书包带和书包捡起来递给叶漓，笑笑说：“你快走吧，你弟弟肯定等急了。”
　　叶漓也有点惊讶，说实在的，平时除了班会和郑新加说过的话不会超过三句。对他的了解只限于他每次考试是年级第二，母亲是本校的年级主任，父亲在公安局任职。她未多想，只记得他说得最后一句话，就整整衣服，拿过书包对李静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说了声“谢谢”，而后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就迅速地跑离了多事之地。隐约听见他在和李静说话，而后又对那几个女生说了些什么，已经听不清了……